走出了咖啡厅,周天浩准备回到天星县去了,录音机依旧放在公文包里面,至于说里面是什么内容,他大概都知道了,回到县里之后,能够更加的冷静,考虑应对的办法,做出来最为正确的决定。
重生之后,遇见的事情不少了,但很多时候,做事情都带有阴谋的味道,这与周天浩的想象有着不小的差别,但这就是现实,一旦进入到利益圈子里面,很多的事情就无法避免了,就算是你想着息事宁人,但身不由己,除非你抛弃一切的**,甘愿随波逐流 。
前两天,向琳打来了电话,说是单位上组织出去考察,时间半个月左右,向琳犹豫着是不是出去走走看看,周天浩很是支持,至于向琳担心冰倩,暂时放到外婆那里,时间也不是很长,没有多大的问题,再说了,冰倩已经上幼儿园了。
周天浩知道自己的情绪不对,他不想回家,免得将这些负面的情绪带回家了。
手机响了,周天浩看了看来电显示,竟然是孙铭宗打来的电话。
周天浩有些奇怪,他们两个小时之前,还在一起吃饭,说了不少的话,难道说孙铭宗还有什么事情没有说,或者是想到了什么其他的事情。
“周县长,您还在市里吗?”
“对啊,我正准备出发,回县里去的。”
“如果不耽误您的时间,下午我想着请您吃饭。您吃饭之后回县里去,时间也来得及。”
孙铭宗不会无缘无故请吃法的,何况中午大家就在一起吃饭。所以说,周天浩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下午吃饭在孙铭宗的家里。
孙铭宗单独一人在春山市,至今还没有成家,可能是工作太忙,也可能是有其他的想法,周天浩去的时候,孙铭宗正在忙碌着。桌上已经摆了好几个菜了。
“孙铭宗,有多少客人啊,弄这么多菜啊。”
孙铭宗端着汤碗出来了。
“周县长。我就是请您来吃饭的。”
“那就不需要弄这么多菜啊,两个人哪里吃的了这么多,剩下了,你不知道要吃多久啊。”
孙铭宗放好了汤碗之后。脸上带着一丝吃惊。
“周县长。您还吃剩饭剩菜啊。”
“看你说的,谁不吃剩饭剩菜啊。”
“那倒不一定,我们局里的有些领导,从来不吃剩下的,喝酒都是这样,开过的白酒,一顿若是喝不完,下一顿坚决不喝了。要重新开酒。”
“哦,每个人都有习惯。不过我不赞成这样的做法,如果是居家过日子,这样的做法,恐怕没有谁能够承受的,依靠工资没有办法如此的奢侈。”
孙铭宗拿出了两瓶茅台酒。
“周县长,这酒是别人送的,在您的面前,我是实话实说,我自己也买不起茅台酒,倒是喝过好多次了。”
周天浩的感觉有些奇怪,孙铭宗今天说的话,好像都是有所指的,隐隐的透露出来不一般的意思了。
在家里吃饭,随便很多,何况是两个大男人。
周天浩对孙铭宗的印象不错,内敛含蓄,做事情有板有眼,而且能够把握事态,遇到事情也不慌张,正是有了这些优点,孙铭宗被市公安局常务副局长杨盛才看中了。
喝下了一杯酒之后,孙铭宗为周天浩倒好了酒。
“周县长,我请您吃饭,是有些感受,想着跟您说说的,我犹豫了好长的时间,一直在想,这些感受是不是说出来,毕竟我以前的认识,一直都是很单纯的。”
“你想说就说,不想说就算了,你在公安局工作,接触到的阴暗面相对多一些,而且你坚持留在刑侦支队,那就看到更多人性丑恶的一面了。”
“周县长,好几次和您在一起,我总是能够学到一些东西,我感觉到,您对事情的看法,真的有些哲理性,如果跟着您做事情,一定是最大的享受。”
“好了,不说这些了,这段时间,麻烦你和黑头了,我借花献佛,敬你一杯,再次表示感谢。”
孙铭宗一口气喝完了,放下杯子之后,开始了讲述。
“周县长,我在部队的时候,很是单纯,那个时候除了训练,完成任务,没有其他的思考,黑头和我先后转业了,刚刚回家的时候,我们都是很骄傲的,总是觉得在部队里面,学到了一身的本领,可以说是能文能武了,也算的上是优秀人才,一定能够进入最好的单位的,可惜回来之后,现实给了我们当头一棒,黑头也就是在遭遇了几次的挫折之后,开始混社会的,混出了一些名堂。”
“转业之前,大队长和教导员告诫我们,到了地方上,一定要夹着尾巴做人,我们还不能够理解,后来终于明白了……”
周天浩的脸上带着微笑,孙铭宗能够有这些感悟,很是不错了,想想自己重生之前,愤世嫉俗,以为自己是研究生,很了不起,结果还不是栽了跟头。
说完自身的感慨之后,孙铭宗的神情变得有些严肃了。
“周县长,上次杨局约我喝酒,也就是我们两人,杨局喝的多了一些,说出来了一些话,可能是长期憋在心里,有些憋不住了,说出来的,我感觉到胆战心惊,后来您安排黑头和我做事了,结合这些事情,我感觉到有些不对头,想到了很多不好的事情,但这仅仅是我个人的感受,所以就不敢乱说的。”
周天浩的脸色也变得严肃起来了。
“孙铭宗,你想清楚了,虽然只有你我两人,但这些感受,是不是能够说出来,你要自己掂量的。”
“我想了很久了,没有告诉任何人,黑头都不知道,不过我考虑清楚了,觉得还是和您说说,我觉得应该和您说说。”
周天浩没有继续说话了,点燃了一支香烟,看着孙铭宗。
“说起来很可笑,我总是觉得,领导都是好的,都是模范,至少在认识方面,在能力方面,比我这样的老百姓要强很多的,否则就做不了领导了,可如今接触到的好多事情,令我产生怀疑了,虽然我不愿意动摇自己的想法,可还是很不舒服。”
“杨局上次喝多了,说出来一句话,说我们做事情,表面上很是风光,但实际上和看门狗差不多,也就是按照主人的要求,看好门,主人给我们几根骨头,就感激涕零了,至于说什么原则,什么尊严,什么底线,根本就谈不上的……”
周天浩听得很认真,如果说在以前,他会认为这是一种愤青的看法,但有些事实,他无法否定,杨盛才产生这种想法,原因肯定是很多的,不久前他就听说过了,杨盛才在公安局很长时间了,做到了常务副局长,正处级的领导干部,一直都想着前进一步,可惜公安系统之内,提拔升迁的难度是很大的,一般情况下,公安干警因为工作的特殊性,到其他部门工作的可能性是很小的,只能够是在系统内部升迁。
杨盛才是公安局内部的业务骨干,在破案方面,有着一定的名气,这样的情况下,到其他单位工作的可能性就更小了,应该说,担任市公安局常务副局长,已经很成功了,可惜人的**是无法满足的。
孙铭宗说完之后,闷头喝下了一杯酒。
“孙铭宗,你有这些想法很正常,其实有些时候,我也有这样的想法,觉得这个世界不公平,到处都存在问题,但有些时候,我也会换一种角度来看问题,其实说的直白了,不管是高级领导,还是普通干部职工,首先都是普通人,只不过成长的环境不一样,学识不一样,加上经历的事情不一样,所以认识就显得不同了,普通人考虑柴米油盐酱醋茶的事情,领导需要想的更远一些。”
“杨局说公安局干警是看门狗的事情,某些方面来说,有着一定的道理,公安局本来就是维持治安、打击犯罪的,你不妨将这个看法想的大一些,看门就是看门,关键是看什么门,这样想,心里也就舒服一些了。”
“多的我也不想说了,那些大道理,说出来没有任何的意义,这些东西,大家都明白,可是不是如此做,就不知道了。”
孙铭宗忽然抬起头。
“周县长,杨局建议我离开市局,到县里去工作一段时间,您看这样的建议,我是不是接受啊。”
周天浩楞了一下。
“到县里去工作一段时间,很不错啊,至少能够锻炼一下啊。”
“我还是有些犹豫,主要是我个人的认识,还是有些偏激的地方,平常我都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虽然没有说什么,但处理事情的时候,缺乏变通,自始至终都是按照原则来办事情,认准的道理,轻易不会改变。”
“那你就更需要到下面去工作一段时间,好好磨砺一下了,在市局,你接触到的都是具体的任务,完成任务就可以了,但到县里去了,你就要思考,要筹划,甚至要决定怎么做事情,这样你的认识,可能发生一些意想不到的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