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放假旅游的越来越多了,他们才新婚,他是应该带着她出去多玩玩。
初挽:“要不就去西安吧?到时候你出差结束不要回来了,我去找你就行了。”
陆守俨:“那样的话,你得一个人坐车过去了。”
初挽笑道:“我又不是小孩子!”
陆守俨:“那行,到时候,如果你们课程不紧张,你就去西安找我,我让单位的人事帮你订好票。”
第二天醒来,陆守俨已经去上班了,初挽懵了一下,才慢慢醒神,之后揉了揉脑袋,准备起床去学校。
陆守俨做事很认真,他出发前已经把晾在窗户外面的衣服收起来了,今天他们值日,他也把值日给做了。
初挽出去上班的时候,遇到几个邻居:“今天轮到你们做值日是吧,你可真勤快,这水房打扫得真干净!”
初挽也只能笑笑:“是我爱人打扫的,不是我。”
邻居一怔,之后笑了,夸她有福气。
这时候恰好丁彩丽看到她了,一见到她就激动,赶紧拉着她一边说话。
初挽也惦记着她妹妹的事,便问起来,丁彩丽便竹筒倒豆子一般说起来。
原来丁彩丽让她妹妹用了这个招,故意假装那是好东西,只要那幅画,果然她那妹夫信以为真,最后双方拉锯了一番,对方把现在住的院子给她妹妹,再赔偿给她妹妹一万块钱。
“这一万块钱和一套院子,我寻思着也够本了!”丁彩丽兴奋得很:“反正别管以后怎么样,她好歹有个住的地方,也有钱。”
初挽提醒:“就怕人家回头发现了找后账。”
丁彩丽:“对,我也这么想的,所以打算让我妹妹把那院子盘出去,我给她介绍了一个工作,调到外地去的,她回头带着钱,去外地工作,让那人找也找不到,那臭男人想来找我,那就让他来,谁怕他啊!”
初挽听着也笑了,丁彩虹能有这个结果,也算是不错了。
丁彩丽对初挽自然感激不尽,高兴得要命,说了一堆好话。
告别了丁彩丽后,初挽先去学校上课,课后便去拜访了黄教授,黄教授送给她两本他自己出版的书,还有一些早年的考古笔记,初挽翻了翻,里面提到了高昌遗迹考古,吐鲁番考古,并详细介绍了当年楼兰考古的文物抢救和保存工作。
这么谈论一番,初挽多少也感觉到,黄教授和陈蕾这种沽名钓誉的教授不同。
他是老一辈考古学家的思想,骨子里都是学者的清高和板正,对于古董收藏,讨论起这个话题,她就要分外留心,比如当初挽无意中提起元青花瓷历史的时候,黄教授神情便有些疏淡,表示他只知道陶器,不知道瓷器,至于古董,那更是只知道研究,不懂市场。
研究性学术专家,涉及到文物的研究更偏重于历史,而初挽搞收藏的,骨子里更看重市场和价值。
学者专家认为文不经商,骨子里是高傲的,黄教授之所以对自己太爷爷抱有几分敬重,也是因为当年太爷爷曾经为国家保下几样文物,敬重自己太爷爷古董商的气节。
初挽也就在话题中尽量避开,倒也不是刻意讨好,而是犯不着,毕竟时代不同,大家看法不同,再过一些年,大学里也颇有一些教授出来鉴宝走穴了,但是黄教授骨子里显然保持着老一辈的好传统。
她来读考古学,本质上和陈蕾一样,是沽名钓誉的。
如今接触到这些考古大家,熏陶一下,能熏多少是多少,但骨子里就是逐利的,目的不纯,熏不过来她自己也没办法,最后只能求同存异了。
这么谈话间,初挽试探着问起来黄教授在塔克拉玛干沙漠的种种,黄教授谈兴颇佳,说起了尼雅遗址,也提起来当时的一些考古细节,谈得津津有味。
这尼雅遗址是1901年探险家斯坦因发现的,当时还曾经在考古界引起了轩然大波,进行了不少文物发掘活动。
就在九十年代中期,在新疆和田地发现了一处合葬古墓,就在那古尸臂膀上绑着一块织锦护臂,那织锦纹样神秘,并有文字,经过考证,文字赫然正是“五星出东方利中国”,据说这是古代占卜的结果。
尽管后来经过考据,全文并不是那个意思,但是这个织锦的出土依然引起轩然大波,并且蒙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这是中国二十世纪最伟大的考古学发现,这织锦也是中国第一批禁止出国展览的文物。
这么一个重大发现,初挽当然希望能快一些发现,但是她也不敢太影响历史进程,所以只是稍微把话题往那边引了引,聊起那里的古墓,问起当年的一些细节。
黄教授兴致勃勃,提起明年将计划一次新疆沙漠考察团,到时候将对古墓进行进一步的探索:“这次是一位日本朋友赞助的资金,中日合作调查考古。”
初挽好奇,问起来,之后明白了,那位日本人姓佐藤,是一个珠宝商,同时也是一位僧人。
要知道,佛教是从西域一站一站传入中国的,之后又从中国传入日本,而佐藤先生作为一位日本僧人,本身对西域历史文化有一种宗教层面的亲切感。
况且,日本人一直都对中国历史考古感兴趣,在八十年代和九十年代,中日也合作了大量考古项目。
初挽听着,不免沉默。
她大概知道,这种合作项目,其实就是国内没钱,日本人愿意出钱,帮着国内专家一起考古,考古出来的学术成果,日本人要和中国人共享的。
说起来,国内考古也是不容易,还得靠着这办法来做研究调查。
第95章
周四那天陆守俨出差了,临走前给初挽一个信封,里面是三十块钱,他说以后每个月给她三十块钱生活费。
他之前在军队,军队的工资先是干部行政级别工资,他十六岁上军校,已经是军龄了,到了转业时候已经十一年军龄了,工资有八十多,之后是职务工资和级别工资,依他的军龄和职务,一个月应该有小一百块了。
现在转业定级,因为他的一等功又格外多定了一级,现在一个月各种补贴到手都有102块了。
初挽对于这三十块的生活费也就欣然接受,每个月都有小二十块的饭菜票补贴,加上陆守俨给的这三十块,不需要动用自己的储蓄,日子就能过得很阔绰了。
陆守俨叮嘱说:“牛奶一定要记得每天喝,这个补钙,晚上回来在大院里食堂吃,这样吃得更好,中午不愿意回来就算了,不过每顿饭一定要有肉。”
初挽听着想笑:“知道了……我又不傻,不会饿到自己的!”
陆守俨看她这样子,很不放心地摸了摸她的脑袋:“过几天我打电话让单位帮你订票,到时候给你送过来。”
初挽:“知道啦!”
陆守俨又嘱咐了几句,才提着行李走了。
他走的时候自然种种不放心,初挽却觉得一下子自由了。
他总盯着她喝牛奶,她心里满足甜蜜,但又觉得有些压力。
现在没人管了,恨不得撒欢那种。
不过看看时间,还是赶紧过去京大了,这是她第一天当助教。
这门课是考古专业的必修课,但也是历史系其它专业的选修课,所以上课的人并不少,约莫有七八十人,在一个挺大的教室里。
进了教室后,黄教授先给大家介绍了这门课,之后便介绍了助教初挽。
初挽今天穿了一件白衬衫,外面是薄开衫,下面蓝色长裤,衣服打扮倒是比平时显成熟一些,不会那么高中生味儿,不过到底看着年轻,毕竟才十九岁。
她往那里一站,下面都眼前一亮,一个是年纪确实看着小,大家好奇,另一个是漂亮,袅袅婷婷的,看着格外动人。
她自我介绍了几句,声音温软,落落大方,底下一群大学生都鼓掌起来。
初挽眼睛一扫,看到了陈蕾,她冲着陈蕾微笑点头。
陈蕾乍看到初挽的时候,其实也是一愣,她哪想到,初挽竟然来当她的助教了。
初挽比她还小几个月,初中时候除了语文,其它科目学习都不如她好,高中时候初挽更是没正经学,结果现在竟然上什么研究生了,还得了黄教授的青睐,直接给她当助教了?
陈蕾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毕竟她也是成功的,一个山村姑娘,二十岁考上京大,飞出山窝成了金凤凰,她觉得依自己的能力,自己肯定有很好的前途,她现在也在谈对象了,谈了一个北京城里的,父母也都是体面的。
她这样的,凭什么过不好,应该人人羡慕才是。
可是偏偏就有一个初挽,不走常规路,别人正经谈对象结婚,她却直接有个什么封建到不知怎么说的指腹为婚,直接就敲定了城里大户人家的儿子,而且还是一个前途无量的儿子。
要说她嫁得好,那只能是生得好,祖上积德,她也就认了,毕竟她拼不过。
她觉得,只要靠着真本事努力,她能赢,那就够了。
可谁知道,自己光明正大考大学,正儿八经上京大,结果劈头遇上她,她非走这邪门歪道,直接当了研究生,还是自己的助教!
陈蕾一口气上不来,在那里怔怔地看着初挽。
她拼命地回忆,回忆初挽小时候都学了什么,不就四书五经,那些东西就是封建糟粕,她不想学,这有问题吗?
她这么想着,旁边几个同学好奇,小声说:“陈蕾,那不是你妹吗,她怎么成咱助教了?”
陈蕾含糊其辞:“不知道,估计她和咱们教授熟?”
同学:“我听说黄教授的课不好过,你回头和你妹说说,看看有什么事能不能通融通融?”
旁边好几个同学听到,都纷纷凑过来:“你妹?那助教是你妹?陈蕾你妹这么厉害?这就已经是研究生了?”
一时陈蕾竟然成了大家注意的焦点。
如果是平时,她自然高兴,但现在,竟然是因为初挽——
陈蕾抿了抿唇,蹙着眉低下头。
她一句话都不想说了。
开始时候初挽对于这个助教的职位还有些没底,毕竟她面对的是正儿八经大学生,她自己要是按部就班考大学,肯定考不上的。
不过上了一节课后,她心里有底了,这些新大学生基本上是一张白纸,什么都不知道,自己历史考古学文物鉴定方面的知识往那儿一摆,他们不服也得服。
况且助教也并不涉及太多专业知识,主要是帮着解答上课的问题,收作业检查作业等,对于初挽来说,还算轻松。
她也留意了陈蕾,陈蕾在一群同学中确实算是出众的,她小时候也跟着自己太爷爷学过一些鉴定知识,虽然有些浮皮潦草,但是在她同学中算是好的了,这么一想,上辈子她能混得风生水起,也不是没原因。
不过陈蕾怎么样,她也不是太关心,两个人的路子不同,就算有竞争,也是以后的事了。
这两天她学业还算顺利,抽工夫回了一趟老宅,看望陆老爷子。
自己太爷爷走了后,她便对陆老爷子更上了心,总想着多看看他。
陆老爷子把陆守俨念叨了一番:“才结婚没几天就出差,把你一个人扔家里,怎么照顾你的,守俨这孩子,真是让人不放心!”
初挽便笑:“爸,我们已经订好了,国庆时候我也去西安,到时候去找他,正好一起旅游。”
陆老爷子这才放心,又问起生活费的问题,初挽都如实说了。
陆老爷子:“你还上学,本来就该让他养着你。”
一时又道:“一时半会你们也不会要孩子,他工资算是挺高的了,留着干嘛,他花都花不完,你就得帮他多花,知道不?”
初挽笑:“爸,我知道了!”
陆老爷子听着,也是忍不住笑:“挽挽叫我爸,我感觉我这老头子越来越年轻了!”
从陆老爷子院子出来,初挽愣是被塞了不少吃的,有稀罕月饼,才送来的螃蟹、铁棍山药,初挽连连拒绝,她现在自己根本不开火,要这些也没用。
陆老爷子却道:“你现在一个人住机关大院里,一楼层都是邻居,守俨不在家,还得大家多照应着你。你给大家伙分分去,那山药能分,螃蟹就一家两只,大家吃个乐呵。”
初挽一想也是,便也收了,带回来后,给一楼阿姨两只螃蟹,阿姨自然高兴得很,又上楼,给这一层每家都分了,大家都稀罕得很,说这个一看就是新鲜才提的,还有那铁棍山药也都是好的。
那霍翠凤拿着东西,稀罕得很,便试探着问起来,初挽只说这是自己公公送的,大家一听,恍然,也有人私底下问,问起陆守俨家里的情况。
要知道都是一个单位的,彼此都得打听着,陆守俨来了没多久,就表现出色,上次接洽对口单位的一位,对方一看就和陆守俨热络得很,大家打听打听,也就都知道了。
一时大家看初挽的眼光就不一样了,明显比平时更热情,甚至有些奉承着的意思。
周日那天,初挽没什么事,便提了月饼过去胡慧云那里,她结婚时候,是请了胡慧云的,不过那天人太多了,也没太顾上和胡慧云说话,结婚后发生了这么多事,更是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