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五六日,这几家基本都在严之默这里,凭借采果子,换到了大几十文钱。
其中便有信了姚家的说辞,提前卖粮被坑了的人家。
他们对姚家有多嫌弃,对严之默和姚灼就有多喜欢。
后来几次送果子时,还会偶尔送点别的东西,自家种的青菜、做的腌菜之类的,一来二去,关系都好了起来。
很快,又一批蜡烛投入制作。
方二娘和姜越忙着手上的事,姚灼在屋里闲得发慌,也出来帮忙。
严之默也在脱模,只不过脱的是他的肥皂。
如今过了大约七日,肥皂的表面摸起来已经是硬邦邦的。
他便暂且小心拆出来一个,用刀切下来一片,看了看切面,果然里面还是比较绵软,不过不妨碍试用。
因此这日大家干完活,就见严之默端了一大盆水,拿了一块从未见过的东西过来。
姚灼率先接过来,发现上面竟然还有一个凸起来的桃花花样,忍不住用手指轻轻摸了摸。
模具都是倒着放的,他最近也很少去灶房,因此都没注意到。
严之默之前就已经跟他解释过,他的名字和桃花的联系,所以他也猜得到,严之默为什么要在肥皂上印一朵桃花。
心里甜蜜蜜的姚灼,在严之默的授意下,跟方二娘和姜越解释何为“肥皂”,或者称呼为“香皂”更好听。
“这个和皂角一个功效,可以洗手、洗头发、洗衣服。”
话虽如此,他也没用过,正好忙了一阵手上都脏了,几人便挨个轮着打湿了手,又接过了肥皂。
姜越惊奇道:“滑滑的,而且一下子就起沫了,比皂角好用!”
方二娘也在一旁道:“而且这味道啊,闻起来是真好闻,你看我手上的脏污,一下就洗去了!”
而姚灼和严之默则想的更多,他们找了一件衣服,正好衣摆昨日做饭时滴上了油,放在那里还没洗。
只见严之默蹲下来,用肥皂打湿了衣服,使劲搓了搓,涮干净后几人传着看。
“当真洗掉了!那么一大块油呢!”
“这东西要拿出去卖,大家不得抢疯了?”
“严童生你是真的厉害,我可算知道为什么有些人家砸锅卖铁地都要送孩子去读书了。”
姚灼听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夸严之默,忍不住看过去,自己也露出骄傲的笑容。
等到肥皂被吹了一串彩虹屁,严之默说了这东西的原材料也是咬人树的果子,随即征询几人的意见。
“阿灼、越哥儿,还有二姐,你们觉得这东西,拿出去卖多少钱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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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倒v结束
严之默之前就决定, 第一批肥皂,要走中低端市场。
蜡烛或许还不是家家都用得着,村里人日出而作日入而息也可,实在想点灯的,灯油省着点用也可。
镇上许多人也是点不起蜡烛,只能用灯油的。
但肥皂就不一样了,家家户户谁还没有个洗衣服洗澡的需求。
姚灼意犹未尽地拨弄着水里的泡沫,说道:“这东西定可以比皂角贵的,但不能贵太多。”
方二娘赞同道:“贵太多就没人买了,要知道还有许多人家穷得连皂角都买不起,衣服脏了就去河边涮涮罢了。”
姜越思索道:“但香皂比皂角耐用,这一块分量足够,我瞧着能用挺久的。”
严之默又问了问皂角多少钱。
姚灼答道:“咱这边没有皂角树,只能用买的,十几文钱能买一大捧。家里要是人口少,或者孩子少的,能用两个月。孩子多的,一个多月就没了。”
严之默掂量着手里的肥皂。
“这一块肥皂,只要储存得当,够一家人用至少两个月,若卖二十文一块,会有人买吗?”
在场的几人,方二娘和姜越都是成亲多年,操持过家里的。
而其中姜越还养大了一个哥儿,比起新婚的姚灼,这方面经验更丰富些。
“那定是有人买的, 那些买不起皂角的就不提了, 买得起的,为何放着更好用的不用?何况也差不出多少钱去。”
方二娘说完,姜越也点了点头。
“二姐说的有道理,我觉得二十文这个价格还算公道。就算是我,日子过得紧巴巴的,但也愿意挤出二十文买一块,过日子不就得干干净净得才像样吗?”
何况他如今在这里做活,每日都有十文钱的进项,比起以前夜夜缝补刺绣,又点不起灯,只能生熬,早晚要把眼睛熬坏来得轻松许多。
严之默听罢,看向姚灼,征询他的意见。
“阿灼觉得如何?”
姚灼眨眨眼,像是没想到严之默会问自己。
“夫君你定就好。”
严之默微微勾唇,“生意是咱家的生意,又不是我的一言堂,自然要问你的意见。”
他不希望日后姚灼永远是个囿于内室的小哥儿,未来生意若是做大了,只靠他一人是不够的。
所以严之默从现在开始,就有意引导姚灼去做些思考。
此话一出,方二娘和姜越都朝着姚灼投去歆羡的目光。
有严之默这样通情达理,还尊重夫郎的夫君,真不知道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姚灼在外人面前,得严之默的重视,更不愿丢了自家的面子。
当即仔细想了想,说道:“二十文确实公道,但初期售卖的时候,许多人没有用过,可能会有顾虑,我觉得可以切成两块卖,一块十文,十文钱许多人家都出得起,这样能卖的更快。而且这批人如果觉得好用,下一次说不定就会买大块了。”
严之默颔首夸奖道:“这个主意好,咱们可以这么做。”
他之前定做的模具,和上辈子常见的透明皂尺寸差不多,大约是一掌长,四指宽,沉甸甸的一大块。
切开来售卖,分开的两块也不嫌小,省着点用,其实也能用两个月,就看各家的使用频率了。
上回做的模具还是太少,眼下收回了严老大家欠的钱,手里又有几两银子了,他便打算去找严老大定做更多的模具。
至于方才拆出来的那块试用品,严之默直接一分为二,分给了方二娘和姜越,让他们拿回家去用。
两人一番推拒,但最后还是在严之默与姚灼的劝说下收了。
“回去放在通风的地方晾着,等干透了再用,更方便。”
严之默本来想的是,这第一批十块肥皂,还不一定能成功。
若是成功了,就当是试验品,给相熟的几家分了,自家再留两块用。
哪知才过了两日,这肥皂就“火了”。
起因是郑霜儿和方二娘去河边洗衣服,家里两个小子,淘得很,衣服成天都沾一身泥。
尤其是方二娃那件,不知道去哪里蹭了一块植物的汁液,那颜色扒地牢牢的,郑霜儿把手都搓红了,都没洗掉。
旁边几个大娘婶子见了都说:“老三媳妇,你可悠着点手劲吧,别一会儿衣服没洗干净,倒教你搓出个洞来!”
“是啊,你别生搓,你多加点皂角!”
郑霜儿擦了擦脸上溅的水,气不打一出来,“我都加了好多了,你们这沫子!陈年老灰都能搓下来了!这熊孩子,这衣服还是月前新做的呢!看我回去不抽他!”
一旁方二娘见状,从衣服里摸出那块用帕子包着的肥皂。
“弟妹,要我说,你用这个试试,反正都拿来了。”
郑霜儿瞧了一眼,到底是不太舍得。
“这东西难得,既是给你的,你留着洗头使,洗孩子的衣服岂不白瞎了。”
方二娘硬是把那件衣服接过来,拿肥皂搓上去道:“既给了就是要用的,东家说了,要我们试试好不好使,回头还要跟他说呢。”
两人一番对话,惹得旁边几人都凑过来。
“什么东西?可是洗衣服的?能把这印子洗掉?”
郑霜儿解释道:“是严童生做来要卖的,因着二姐在那边做工,于是给了一份试试。”
转而又问:“二姐,上回你说这东西叫什么来着?”
方二娘一边搓衣服一边道:“叫香皂。”
“香皂,听听这名字,还就是读书人会起的。”
“皂角怎么能做成这样子,还是成块的呢,瞧着怪好看的。”
有人感兴趣,也有人看不惯。
村里人也是拉帮结派的,有人惯和方三娘这一帮子不对付。
尤其方二娘,在她们眼里,这女子嫁到别村去了,居然还闹和离跑回娘家不说,当初还险些闹出一场械斗来!
当初不少人家里的汉子可都去了,气得几家女人在家蹦高骂,都问自家汉子是不是瞧上方二娘那半老徐娘了。
需知方二娘当年待字闺中的时候,那真是村里数得上的姑娘。
不少男的都暗自对方二娘起过心思,只不过人家最后谁也瞧不上,嫁给了郑家村的屠子。
现在见她灰溜溜回来了,不得不说,有几个人心里那是妥妥的幸灾乐祸。
其中有位徐家嫂子,儿子在镇上一个商行给人当伙计,会算数,所以家里日子还不错。
此时也在不远处洗衣服,闻声不禁道:“我当是什么东西,那么稀罕,皂角做成什么样,那也是皂角,我在家可都用我儿子给我从城里买的香胰子。”
和她关系好的,而且时常指望徐家嫂子的儿子,回村的适合捎带点镇里便宜东西的,也赶紧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