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苏晓离开了虚空俱乐部。
在基地里面蹭了一顿晚饭，复盘了两个小时先前的战斗和行进，明明打赢了，还是在开会，一大堆人分析一路行进中出的问题。
尤其是苏晓和严如玉，在掩护队伍行进中，有好多个没做好的细节都被拉出来点名批评了，整的苏晓人都晕了。
但收获也是很大的，很多地方都让苏晓大开眼界，没想到还有这些要点要注意。
“怎么感觉开会比战斗还累……”苏晓嘀咕着，穿着动力甲走入了起源市的夜色。
……
罗莎莉的公寓中。
“所以，你要告诉我的事是什么？”苏晓询问。
“等一下。”罗莎莉伸手拉着苏晓：“把手机和增强现实眼镜放下，跟我来一个地方。”
她说着，将随身佩戴的名剑“烧铁”和一些物品，也丢在了桌子上。
苏晓有些奇怪，但还是把东西都丢在公寓里，跟着她一起传送。
随着传送的晕眩结束，苏晓发现他身在一处废弃的，建造一半停下的高楼楼顶，周围还能看到裸露出的钢筋水泥。
“这里是……”苏晓看向和他手拉手的女孩。
“附近一处未完工的楼房，里面没有安装监控。”罗莎莉说。
“什么事，要这么隐秘吗？”苏晓问。
罗莎莉说：“几事不密则成害。”
她看起来前所未有的严肃和认真。
“……说吧。”苏晓看着她的眼瞳。
罗莎莉深深吸了一口气：“林辰是邪物。”
“什么？”苏晓惊讶。
“王侯级邪物。”罗莎莉说：“这不是我说的，是孙将军告诉我的，就在红崖事件后。”
“孙将军还说，秘党，巫师众塔，所谓的仙宗联盟，各大世家……他们背后的真正圣贤，都是王侯级邪物。”
苏晓听到这话，沉默不言，他的头有些痛，好像尘封的记忆在被冲破。
“孙将军还说，虽然祂们是王侯级邪物，但从某个角度来说，祂们的短期目标和首要目标与我们一致，都是保护人类文明的存续，只是，各自追寻的方式不同。”罗莎莉说道：“所以，人间道上层决定和他们继续保持统一战线，只要祂们做的事不出格，不过分，出于大局考虑，可以忍耐。”
苏晓震惊的说不出话。
虽然他之前有一些猜测和预料，但总归只是猜测。
罗莎莉严肃说道：“按照孙将军的话说，上层认为，我们和祂们的矛盾，是人类内部矛盾，属于次要矛盾，属于利益，路线的矛盾，而主要矛盾是我们和其他邪物族群的矛盾，是生死存亡的矛盾。”
苏晓滞了一下，说道：“所以，人间道道主悬而未定，主要就是在探讨这件事吗？”
罗莎莉摇了摇头：“一半是这样，还有一半是……孙将军告诉我，人间道内部也出现了一点思想问题，打下红崖秘境后，大家都有了退路，便开始放松，没有以前那么团结，紧绷，统一了。过去的时间，大家都在不停讨论，统一思想。”
“孙将军说，他属于被统一的那部分，他很想抄起棍子把那群混蛋都打成肉泥，然后全民转移到红崖秘境，等变强后再杀出来……然后他就被别人苦口婆心做思想工作，给统一了。”
“接下来，可能会发生……内部的一些争斗，孙将军还让我提醒你，你的位置很不讨巧，让你小心一点，你得罪了那些世家，牵扯出了一些丑恶的黑幕，假如祂们想要试探什么，可能拿你开刀。”
苏晓深深吸了口气。
片刻后，他僵硬地笑着：“好像，不太妙……”
罗莎莉安慰道：“不过，孙将军让你放心，他是站在我们这边的，你不用担心，如果他们找你麻烦，你就和他们斗。不仅是他，人间道还有很多人会站在我们这边，终归，还是很多圣贤愿意走人间正道。”
苏晓说道：“这些事……虽然很严重，和林筱筱无关吧？”
“有关。双乐灵能医院是林辰的产业。”罗莎莉说：“我之前有一份调查报告，里面调查了一些病人家属，送到哪儿的病人，很多都出现意外死了，死亡率特别高。后来为了保险起见，我销毁那些资料。”
“你调查的？”苏晓问。
“不是。”罗莎莉说：“筱筱姐调查的，在她出‘意外’之前。”
苏晓感觉周围的空气都凝滞了。
像是空气被某种力量攫住，抓紧抓实，他呼吸进去的是凝固的水泥。
“她和你一样聪明，那时，筱筱姐就提出了一个猜测，在双乐灵能医院地下，有某个邪物在吃她，这个邪物还控制了那里的许多医生和护士，祂可能时时刻刻监控着里面的情况。”
“她没告诉你，因为你不是修行者，告诉你了也没用，但是告诉了我，拜托我在外面暗中调查。她还提醒我要小心，一定要小心，不要留任何蛛丝马迹……现在想来，那时她恐怕得到的情报更多。”
“后来，她找到机会，说服了父母，离开了医院。”
“将她撞死的那辆卡车的司机，我有了解过，他家里欠了不小的外债，但在出车祸前，他们就已经中了不小数额的彩票，还清了外债不说，还拿到了大量的钱。”
“那场车祸出现后，那位司机没有逃逸，还赔偿了莜莜家里不少的钱，出狱不久后，人类开车被禁止取缔，他就去跑秘境内的生意，然后出意外死了。”
罗莎莉的话像冰冷的子弹贯穿苏晓的身体。
他的头终于不痛了。
曾经，那些用于欺骗和伪装的自我催眠，在这一刻全都被突破了。
之前为了在林辰面前不出现纰漏，苏晓将自己猜测到的，想到的东西，全都封印住了，一开始还是在林辰面前才不会想起，后面又催眠的更彻底。
毕竟祂无处不在，要时时刻刻防备。
要等到成为超凡者，才有和祂对抗的资本。
可此时，苏晓看着身前的女孩，她腰佩一把古朴长剑，从中学时期就开始和林辰对抗。
她恐怕时时刻刻都想杀掉林辰，但是以前又会觉得力量不足，产生大量的负面情绪。
而苏晓却选择封印记忆，等待变强。
这说不上不对，毕竟林辰是王侯级邪物，和祂交流时，生出一丝杀意都可能被感知，但苏晓却觉得，自己有点在逃避的意思。
“夏禹都能觉照杀王侯，我苏晓做不到么？”
“到了超凡再做谋划……固然合理，但太久了。”
“太久了！”
“那么。”苏晓看着面前的女孩，伸出了手：“我们开始向林辰复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