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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能看见我?何禅问了句,才发现自己有些傻。
  不能,我看不见。但我知道,你就在我身边。小瞎子摇摇头,脸色平静,说话的语气却异常笃定。
  而得到他回应的何禅也是万分激动道:你能听见我声音?
  只是他话音刚落,便听小瞎子接着说:也不能听见你的声音。
  我猜的,我猜你要这么说。
  何禅:
  从你离开到现在,已过去了五年,这五年,我很想你。小瞎子说话间,闻着空气中若有若无的血腥味,顿了顿,转身朝外走:其实第一年,找不到你时,我很害怕。
  小瞎子抬手擦去脸上的血污,继而伸手从袖口里取出一个洗的发白的布条蒙在眼睛上,一脸怀念,边走边说,似乎身边真有一个人在倾听。
  我从出生起,世界便是一片黑暗,我以为世界本来就是这样,直到看见你,我才知道,这个世界不止黑暗一种颜色。
  后来你走了,我的世界再次只剩黑暗。所以当我学会说话的第一件事,便是告诉他们你的存在,让他们帮我去找你,但他们都说我疯了,不肯去找。
  我很不高兴,觉得他们是不想找你才那样说的,我想亲自去找你,可不知道从何找起。
  直到母亲抱着我哭,说对不起我,我问她原因,我才知道,我和他们是不同的。
  我是瞎子,我的眼睛,天生看不见。小瞎子说这句话时,一脸平静,仿佛说的不是自己,而是别人。
  也是他这副模样,令何禅心尖仿佛被针刺了一下,又酸又胀。
  原来,瞎子是看不见的意思,而他们口中喊的小瞎子一直是我。
  起初我不相信,因为我能看见你。所以我又多了一个一定要找回你的理由我要让你帮我证明我不是瞎子。
  只是后来,母亲给我找了先生,先生每天给我念书,我逐渐开始接受自己是瞎子的事实。但是我依然没有放弃找你的念头。
  我也说不清自己为何对你那么执着,即使后来我能看清这个世界,也无法忘却你的存在。
  你是不是想问,我的眼睛是怎么好的?小瞎子微微侧头,似乎在等何禅的回应。
  何禅试着摸摸他的头,只可惜,再次穿过的手掌让他很是失望。
  四年前,有个道士听说我是天盲,主动找上了门。何禅没注意,说到这段时,小瞎子的声音一下冷了几度。
  他说他能治好我的眼睛,前提是,我要跟他离开,治好后才能回来。为了让母亲相信,他给我临时开了一个眼。
  见我的眼睛似乎有救,母亲二话不说,让那道士将我带走。只是没多久,那道士便露出了另一副嘴脸。原来他找我,不是给我治眼,而是想利用我,去一个邪修的埋葬之地取一样东西。
  那邪修,身前契约了几条与人眼睛对视便能让其成为石像的蛇女。死后,埋葬之地早已成了蛇窟。道士想得到宝贝,只能另辟新径。
  其实在我之前,道士已经找了很多瞎子,可惜,都没能如愿。之所以找上我,一是因为我是天盲,二是因为我是寻仙县的人。
  据道士所说,那邪修生前只差一步登仙,寻仙县寻的仙其实就是他。只是不知道为何,寻仙县的郊外成了邪修的埋葬之地。
  我按道士说的,下蛇窟在一个神龛找到了他描述的东西,一枚白色,还在蠕动的卵。说到卵,小瞎子气息躁动了一下。
  我没给他,我知道,那道士要是拿到卵,我就活不了了,所以我把卵吃了。小瞎子说着倏然笑了,那笑,说不上来的诡异。
  等我再次醒来,我的眼睛就好了。说到这儿,小瞎子明显不愿再说,刚好也到了自己住的院子。
  何禅跟在他身后,看着他行动自若,跨过门槛,丝毫没有不便的样子,若非眼睛被布条蒙着,何禅还以为小瞎子眼睛好好的。
  你还在吗?
  何禅想告诉他,自己在,但都是徒劳,他听不见,也看不见自己。
  一直都不知道你的名字,要不我给你取个名字吧。小瞎子突然起了兴致,脚尖一转,快速走向书房,拿起笔,两句词跃然纸上。
  属我嵫景半,赏尔若光初。其中,若光两字,被他特意圈了出来。
  你觉得若光怎么样?
  这不是一首诗吗?何禅郁闷了两秒,就见小瞎子已经叫上了。
  若光,你还在吗?
  这么俗的名字,何禅可不认。
  若光,你还不知道我的名字吧?我告诉你,我的名字和你出自同一首诗。小瞎子表情略显得意,接着圈出了嵫景二字。
  何禅:
  张韫,字嵫景!若光,你要记得哦,如果有一天,我们见面了,我没认出你,你就叫我的字,这样我才能知道那是你,记得啊,一定要叫出我的字
  视线模糊,意识回转,等何禅从入梦任务中醒来,便面临着窒息的痛苦。
  何禅无法呼吸,只能后仰着头,看着一脸冷漠,眼里蕴藏着浓厚杀机的六子,心情复杂之余,艰难地吐出两个字,嵫景
  随即心肺猛抽,一口气喘不上来,晕了过去。
  六子乍听到那个久的自己都忘了的名字,先是一愣,后看到面如金纸,两眼紧闭的人,猛地收回手,一脸惊慌的抱住何禅,神情茫然又惶恐。
  良久,他极其痛苦的埋下头,声音压抑又带着说不上来的绝望,喊出了那个他恨了六十多年,却念了一辈子的名字,若光
  恰逢这时何纠嘟着嘴捂腰回来,看到这一幕,以为六子把何禅杀了,当即呼吸一滞,下一秒无边的愤怒与无法形容的窒息席卷心头,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像失去了理智般,疯狂的冲向六子
  第41章 作死 为什么!当何纠靠近看到六子
  为什么!当何纠靠近看到六子怀中何禅的脸色以及轻不可闻的呼吸时, 脚下一个踉跄,脸色发白,顿时跪在地上, 尔后爬向六子,疯狂的开始抢夺他怀里的人,爹,你别吓我,爹。
  你放开他, 说好的,我和你合作,只要我不愿意, 你就不能杀他!那现在又是为什么!滚啊何纠红着眼,双手用力拍向六子。
  六子根本不管,任由他的掌势落下,双目无神的抱着何禅喃喃自语。
  见他如此, 何纠更气,用力拉扯着他的手,你放开他, 伤他的时候怎么不说, 这会儿谁跟你假惺惺的演戏呢。
  然而六子的手臂就像钢铁, 任凭何纠怎么拉扯,都不能松动他半毫。
  最后忍无可忍的何纠, 眼中划过一抹狠色,掌心火焰突起,同时狭带着灵气,拍向六子的脑袋。
  在何纠手掌落下的瞬间,六子身后那道庞大虚影, 布满密密麻麻鼓包的后脑勺上,突然睁开了一道眼睛。
  刹那间,与这道眼睛撞上的何纠,如同遭受重创,手中的攻击还未脱手,便已反噬,同时五官大量出血,接着更是轰隆一声,身体僵直的倒地。
  你放开他。哪怕自己这样,生死就在六子一瞬间,何纠仍然侧着头,愤恨的瞪着六子。
  他后悔了。
  他以为何禅让他调查寻仙县的事,是为收新徒弟做准备的,他不想何禅再收徒,想着这事告诉六哥,没准可以让他帮忙想想办法
  谁知!
  何纠从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般这么痛恨自己。
  都怪他。
  要是他能变得更强就好了。
  何纠眼底猩红一闪而逝,没错,只要他变得更强,谁都不能跟他抢师父。
  何纠脸上开始浮现诡异的花纹,随着花纹显现,一股强大的气势从何纠身上爆发,同时,他的身形开始拔高、壮大,不稍片刻,已然成了一名体型接近三米,浑身冒着炙热紫焰的火焰人。
  放、放开师父。变成火焰人的何纠脑袋更不好使了,理智明明灭灭,好在没忘目的,指着六子怀中的何禅,结结巴巴道。
  六子就算脾气再好,也被惹怒了。
  他抬头望着何纠,气愤的眼睛一瞪,刹那间,空中阴云开始聚集,雷劫携带着天威,落在两人头顶。
  六子眼底闪过不耐,却还是给了老天一个面子,收敛了几分。
  何纠却是个傻大粗,虽然察觉到头顶的雷劫与自己有一部分关联,但此时的他一心只有何禅,见六子收敛,还以为是他怕了,直接动手打算抢人。
  轰隆一声,雷劫劈在何纠头上,把他整个人劈的火焰小了一圈。
  这下,何纠眼里总算多了几分忌惮的情绪。
  不满地朝老天吼叫了一番,旋即一头栽地,身形开始缩小直至变成了一个三四岁的小孩子。
  不多时,何纠睁开眼,看看自己的小手小脚,陷入了迷茫。
  一旁,六子抱着何禅不停的往他身体里灌输各种能量,灵力、魔力、妖力,甚至他的本源,都无法对他造成任何反应。
  那些力量,在进入何禅的身体后,就像一滴水,流入了大海,连朵浪花都没溅起。
  这无疑让六子不知所措起来。
  若光,你醒醒,我不生你气了,也不惹你生气,你醒醒好不好,别再丢我一个人
  若光六子抽噎着,用力擦掉眼泪。
  我在张府等了你六十年,我不敢走,我怕我一走,你回来,找不到我。
  他们都死了,母亲也死了,张府就剩我一个人,我真的好怕你别再丢下我我只剩你了
  若光,离开张府后我曾发誓,如果再遇见你,我会杀了你,不会给你任何反驳的机会,但真正见到你,我才发现,我做不到你醒醒好吗?
  醒醒
  何禅猛地睁开眼,大口大口的喘息,不等他查看情况,一个用力,被人推搡着脑袋埋进了一个硬邦邦的怀里。
  嗯是个男人的胸膛。
  何禅忍着撞疼的额头,挣扎着,想看看是谁。
  若光,你终于醒了。六子一脸惊喜与担忧的看着何禅。
  何禅想到他之前的凶样,弱弱的抱了抱自己。
  你
  若光,这是我给你炖的汤,快,趁热喝。六子端过一个汤碗,坐在床边,手持汤匙,吹了吹,递到何禅嘴边。
  何禅:
  我又做梦了?
  怎么不喝?不喜欢吗?六子疑惑的看着何禅,手中汤匙紧紧挨着何禅的嘴唇。
  不行哦,你现在身体太虚弱了,大夫说,最好给你好好补补,就算不喜欢喝,为了身体,你至少也要喝几口。六子说着,一边朝何禅示意般的点点头。
  何禅看着他,不由自主的张开了嘴。
  噗什么汤,这么苦。
  何禅一口喷了出去,溅了六子一脸,见状,何禅心虚的缩了缩脖子。
  苦吗?六子毫不在意脸上的汤水,低头尝了一口,随即苦着脸,沮丧道:好像是有点苦。
  那是有点吗?
  何禅看着汤,心有余悸。
  话说,你这是干嘛呢?
  怎么突然跟变了一个人似的,这么殷情,搞得我有点慌啊。
  六、六子?何禅不自在的动了动身体,正想问问他现在的情况。
  若光,叫我名字。六子目光灼灼看着何禅。
  何禅:嵫、嵫景?
  嗯嗯。以后,若光就叫我名字,我喜欢听你叫我名字。六子一脸开心道。
  难道,我因为这个名字,逃过了一劫?
  何禅恍恍惚惚,下意识问:我睡了几天?
  三天。六子说着,眼眶里突然沁满了泪水,我以为你醒不过来了。
  我还打算着,你要是醒不过来,我就给你陪葬。
  何禅:大可不必。
  若光,你怎么不早告诉我你是若光,我差点就、就六子丢下手里的碗,一把抱住何禅,把脸在他怀里蹭了蹭,
  我、我要不是若光,你就打算杀了我?何禅咽了咽口水,问。
  嗯,不过当你叫出我名字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你是若光。六子心满意足的抱着何禅,他总算知道自己之前为什么总喜欢缠着他了,原来,都是有原因的。
  哦。何禅心更虚了,虽然没错,但我是在梦中和你认识的。
  梦中,还能反应到现实吗?
  何禅不解。
  却也知道,系统及时发布的特殊任务,拯救了他一条小命。
  而且。
  何禅看了眼主线任务栏。
  [当前作恶值:
  六徒弟张韫(嵫景):5亿(三亿九千万)]
  何禅有理由怀疑,系统只是想凑个整数。
  不过这回一下暴减了三亿多作恶值,却是让何禅莫名其妙的同时,有种自己被绑上一艘随时可能翻的船的感觉。
  何纠呢?
  刚问,门口便传来啪啪的敲门声,以及一道稚嫩中带着熟悉的声音。
  爹,爹,我在外面,六哥不让我进去,爹,你帮我开开门。
  何禅看向六子。
  啊那个,他太吵了。六子若无其事的理了理稍微有些凌乱的头发,一本正经道,你现在需要休息。
  不用了,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何禅摇头,一般情况下,他的确还能活一年多,但有这两个孽徒在,他怕自己随时都有可能猝死,所以,还是闭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