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馆驿的苏克萨哈脱下满是墨香味的衣服,直接跳进水缸洗去身上乌黑的墨渍,想着在思宝监里那些明朝军兵当众把他扔进墨缸的场面,臊的他无地自容,心里对明朝恨意愈甚。
随行的戈什哈用木桶舀出缸里的黑水,再把烧好的热水投进去,苏克萨哈一边用皂角搓着身体,一边命令道:“准备粮食和水,明天我们就回去。”
“是!”
戈什哈毫不犹豫的应了下来,来的时间虽然不长却也让他们见识到了大明帝都的繁华,精美的楼阁和随处可见的行人摊贩,以及街边那一种种他们从未见过的小吃,还有那年轻秀美的姑娘,都让他们为之震撼,把这里看座天堂。
可要在这里享受一切,就得有钱,在辽东时他们都野惯了,吃喝玩乐什么时候给过钱。
在辽东时没人管的了他们,可在大明帝都,他们吃完酒饭不给钱就往外走,刚出门就被巡街的五城兵马司的差役抓进牢里。
而且就算想花钱,他们身上的铜钱都是皇太极铸造的天聪通宝,大明百姓根本不认这个,随身携带的散碎银子也不够他们花的,待在馆驿里都给他们憋坏了,不如回到建州去。
……
夜,紫禁城,乾清宫
已贵为皇后之尊的马小怜懒洋洋的躺在大床上,身上穿着极为华贵精美的衣衫,用罕见的天蚕纱丝织成,领口袖口和裙摆处镶着洁白无瑕的孔雀绒羽,腰间垂坠着数十条粗如拇指的东珠链子。
她登上皇后宝座那天很多官员都赶来送礼,就连登基仪式结束之后依旧有各地官员送来的礼物,各地官员阿谀奉承者居多,魏忠贤时期各地官员踊跃为魏忠贤建造生祠,朱由检执政后在北方整顿了一番,整治的仍旧不彻底。
她身上这件衣服就是一个东林党官员奉送的贺礼,女孩子爱美,马小怜也不例外。
今晚马小怜就打算穿着这件衣服伺候朱由检就寝,朱由检这段日子整天埋在公务堆,好像有处理不完的事似的,马小怜都搞不懂朱由检每天怎么那么忙。
看了眼殿外晦暗的天色,估摸着朱由检就快来了,马小怜脸上露出少女的羞态。
就在此时殿外传来一阵喧闹声,马小怜刚想走到殿门前去看看,就看到几个蓝衣小太监扛着一个蠕动的麻袋走了进来。
“里面是什么?”
几个小太监注意力都在麻袋上,马小怜突然挡住让他们心头一惊,几个小太监为难的彼此相视,显然是有难言之隐。
马小怜轻轻哼一声,嗔道:“你们要是不说我就告诉皇上,让他治你们欺瞒皇后之罪,让他打你们板子。”
几个小太监一听皇后要去告状,吓得直接跪下,忙道:“皇后娘娘息怒,这就是皇上的意思,皇上看上这个建奴娘们了,今晚要她侍寝,刘公公怕这娘们不愿意还让奴才们准备了不少助兴之物,皇后娘娘恕罪啊。”
“建奴女人?宫里哪来的建奴女人?”
“回禀娘娘的确是有的,是上一个奴酋皇太极的家人妇孺,一直关在宫里都好些天了呢。”
马小怜蹙起眉头,作为皇后然竟然不知道宫里还有这桩事,一指麻袋,“把袋子解开本宫要看看她是个什么模样,能让皇上心动。”
几个小太监连连称是,合力解开了麻袋,出现在马小怜眼前的是换上一身白色宫衣的布木布泰,宫人们知道皇上今晚要宠幸她所以给她换了衣服。
洁白的衣裙让布木布泰显得非常清秀美丽,穿着白色靴子的双脚被绳子绑的紧紧的,嘴里塞着一张白丝帕,眼神慌乱望着马小怜。
“哼!”
马小怜气鼓鼓的坐到椅子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地上的布木布泰和几个跪着的小太监,看着布木布泰那我见犹怜的模样,马小怜心里愈发气愤,同时心里又有种难以言喻的奇怪感觉,就像小时候她喜欢的玩具被马祥麟抢走自己玩,那种想哭又不哭出的感觉。
“你们几个把她抬到榻上,解开她身上绳子。”
几个小太监合力把布木布泰扛到榻上,解开她身上绳子,布木布泰像受惊的小兔子一样刚解开绳子就踹开脚边的小太监,慌忙的躲到角落。
“哎呦喂。”被踹中的小太监一声惨叫,马小怜神色微动,“你们都下去吧,让太医给他看看,再有让尚膳监准备一桌菜饭。”
其他几个太监扶起被踹中的小太监,其中一人犹豫道:“娘娘这建奴娘们野性难驯,奴才们不在万一她伤到您,奴才们万死难辞其咎啊。”
“我父母兄长都是武将,我娘是川陕宣抚使,我哥是山海关总兵,我从小在她们身边,一点防身之术还是有的。”
“可是娘娘…”
“下去!”
“奴才遵命。”
几个小太监一出去,殿内只剩马小怜和布木布泰,布木布泰就像个内向的孩子,躲在角落里抱着腿,偷偷看着马小怜。
很难让人联想把她跟历史上孝庄皇后联系到一起,历史上她成为一国之母,在皇太极死后她一个寡妇周旋在皇太极与豪格等人中间,奇迹般的让顺治登上了皇位。
历史上皇太极死后布木布泰强迫自己成了铁娘子,而现在她只是个胆小内向的少女,在异国他乡迎接未知的命运。。
“你究竟哪好呢?”
马小怜疑惑的看着她。
是长得好看?马小怜照照镜子,镜子里的她长相清秀,让人眼前一亮,谁看了都得说她和朱由检是天生一对,马小怜怎么看都觉得自己长的不比布木布泰差。
那是什么原因?难不成朱由检压力太大,审美观也改了?
好像…有可能啊…
联想到朱由检最近的种种反常举动,乾清宫里跑马,御花园里养猫熊,皇宫御道上放牛,的确不是正常人干的出来的。
马小怜越想越觉得是这个原因,心里的怒气也散了十之八九,朱由检压力都这么大了,她该体谅才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