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非白随着白芊芊等人入了飘渺殿,却见这殿外气势磅礴,殿内却朴实无华,唯有高处正位有一把古檀老木的大椅子在高处熠熠升华,上面却空无一人,只有两位老者在下面处的老红木椅子对坐博弈。
一老者华发满头,仙风道骨,正凝眉盯着棋盘,看见几人进来只是瞟了一眼又迅速低头看棋盘,但神态气势让万飞白见了顿起敬仰之心,而另一老者却满头黑丝,穿着黑布褂子,虽坐着却比正常人矮上一截,面目丑陋,布满皱纹的脸却是满脸的笑,见了几人当即挤眉弄眼,看了好不滑稽。
万非白料定前者定是这绿宫之主,也是父亲宗脉之主,心潮澎湃之余就想拜见,不料苏长老白芊芊等人却无一人说话,只是凝神观看两人对弈。
万非白无奈之余,也只好安耐住激动之心,静等了足有一盏茶功夫,可是二人还是浑身忘我,直到黑发老者大声嚷着,不算不算,方才我老眼昏花,没看清下错一步,嚷完立刻悔棋。
白发老者岂能如他所愿,白色衣袖一挥,顿时棋盘抖动,棋子却未洒出一颗。
黑衣老人却也不知为何,人未动,疾风却速来,一道金光直线径直洒落棋盘,但见两人桌上棋盘移来移去。
宫殿之内,满室金光。
万非白大气也不敢出,即使自己荒诞十数年,也知这两人道行高深,此刻正在斗法,但见室内一刻黑暗,一刻又恢复白昼,满室流光,心潮再起波澜,但凡自己有这二人一半修为,何至于让家人沦落如此?
偷眼望去,但见另外三人早已找了椅子坐下,安之茹素的端起茶杯饮茶,看都不看一眼二人的斗法,似乎对眼前的场景习以为常,万飞白诧异之余还是忍不住的继续观摩。
瞬间功夫,场景又变幻,由之前的黑与白,转换出了滔滔大河,此刻但见两人坐于一叶扁舟,棋盘却悬浮于九天之上,似一把利剑直直插入云霄,又似一道甘雨径直往下直面大河,把河水瞬间压下几千丈。
万非白眼睛眨也不眨,盯着面前所见,眼见一道剑雨袭来,看似一滴小雨点,力量强大到却无力避让。
突然一只金色大手似从水面撕裂开来,一把把他推开,直到他稳稳坐于椅上,面前景象才恢于正常,两个老人还是稳稳坐于飘渺殿内。
刚才的一幕好似根本不曾发生过一样。
“师弟,你又输了。”
一百年宫内静修,一世凡尘,你还没忘你所谓的正义,一百年的师傅牌位的忏悔,深受大漠风沙的侵袭,每日受跗骨钉之痛,也不能阻你所谓的心内之性吗?
当初我一力阻你承担这沙漠之宫宫主,也是怕再经一次大变,如今为了一个不知来历的小子,你又甘愿再承受十年的跗骨之痛,可还值得?
白衣白发老人说完,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看着比自己矮上半截的黑衣黑发老人。
蚂蚁虽小,尚且偷生,何况一完整的小儿呢?黑发老者也站起来,笑嘻嘻的说道;
“天道好轮回,我已经受了师傅的透骨钉百年之久,区区十年,又算的什么?”
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我说师兄,你都活了五百多岁,马上就要撒入沙漠的人了,天天闲吃萝卜淡操心,现在我是宫主,你虽然受师傅嘱托,师弟我也愿意听你几番话,这透骨钉再加十年侵袭我也认了,只是把你的狗屁大道理收一下,无情就是无情,什么无为而至,什么遵循天道,只治理一方就不要与我说了,嘻嘻,我根本听不进。
白衣老者眼睛扫了面前几人,把目光转移到万非白脸上,只略略一眼,就不再看,恨恨的拂了拂衣袖飘然步出殿外。
万非白经历了刚才一番变故,又听二人一番话,知这白衣老人不喜自己,虽说不敢认同老人所为,却也知白衣老人在这宫中甚是有地位,不敢贸然得罪。
然知刚才自己被黑衣老人所救,又害得黑衣老人再要多承受十年之苦,内心又万分过意不去,可喜的是从两人刚才一番话中知悉这位才是宫主,当下跪倒在老人面前。
谁知黑衣老人见他下跪像老鼠见了猫一样,噌的一下就躲到了苏长老身后,探出个头,老苏,老苏,这小儿吓人,快把他踢起来,非弟非子的,跪我让我折了寿,我才活了四百八十岁,还想多活个百八年头呢-----
万非白本来还紧张的心砰砰乱跳,看到老人如此像小孩子的模样心下也不禁莞尔,又因他刚才出手搭救内心充满了感激,自从家乡珈蓝城出事到如今,历经不少磨难,老人面貌虽丑又怖,但对他还来说却充满了亲切感。
宫主,方才谢谢您,我感激不尽,我自白山黑水珈蓝城而来,身负血海深仇,想拜得门下,若能学得您半分才艺,也足已抚慰父母在天之灵,我父万灵熬,正是贵宗一脉,然因与人比试功夫伤了元气,被虎骨独角大王趁虚而入,最终惨死,我迦蓝城万千子民也被食于腹中……
呜呜……
老人竟然哭了起来,嘴里还念叨着,好你个万灵熬,命就这样轻易丢掉,白白浪费了我为你十年受的透骨之苦……呜呜!
万非白大惊,抬头看来就见眼前老者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哭着,听起来父亲也受了老人恩惠,正是出于同宗,一时悲喜交加,正要安慰老者,反被老者训了一道。
哭个屁呀!那万小子技艺不加,又耐不住这沙漠中岁月,活该他有此一劫。
老人前一秒伤心的哭,下一秒就开始骂了起来。
你来这来错了,快快!从哪里来就到哪里去,你父什么德行,你也好不到哪去。走,走人!
也不给万非白作答机会,一个飞身就跑的无影无踪。
唉!想当年你父也是万般恳求在此学艺,宫主被他缠磨不已,才收入门下,哪知他仗根基良好,学了个十几年就要离宗门闯荡,为这,宫主还多受了十年之苦,你父,你……唉!
苏长老叹息一声,也踱着步子离开。
白芊芊看了看万非白,欲言又止,最后也是一声叹息随着欧阳而去。
万非白不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何事,但是见过了宗门气度,怎肯就这般离去?一时心潮大胜,非要争得宫主点头,在此学成才是。
内心坚定,稳如磐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