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采臣面色苍白，看着燕赤霞，眼中满是震撼。
“多谢道长救命之恩。”
原来，原来恩公说的，是真的啊。
这位燕道长才是真正剑仙。
他可是看见了，之前那怪物这么厉害，自己要是没这小倩姑娘护着早就死定了。
就算是恩公，到了后来，他也是有些艰难，可能护不住他们，但对这位道长来说，这一切似乎并不算什么。
就……轻轻念了下咒语，那怪物就死了，应该是死了吧。
动静这么大，肯定是死了的。
燕赤霞对面前这书生点点头，心中倒是升起了些许好感，之前印象有些被颠覆。
本以为，只是个迂腐不化的儒生罢了，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碰见鬼怪，都是连滚带爬的份。
但没想到，他还有这等胆量，在树妖没有退缩，虽然表现不佳，但比他见过的很多人要好许多。
“燕道长，那树妖怎么样了？”
苏道辰询问，看着燕赤霞有些疲惫的粗犷面庞，心中有担忧升起。
虽说……燕赤霞将妖怪给击退，但按照各个传说表现，这树妖逗不至于这么轻易就能对付。
“她受了伤，估计一时半刻不会出来，有我在，你们这一晚，还是能平安度过。”
燕赤霞道，他微微喘了喘气。
虽说之前，他看起来甚是轻松，但实际并非如此，消耗也极大。
那老树妖其实也是金丹境界，甚至还在金丹境界上，走了不远距离，若非她昔日受了伤势，自己还未必是对手。
“这样么……”
苏道辰微微点了点头。
接下来该怎么做？
静观其变吧。
系统打卡还没完成，总不能现在就走。
万一出了这寺外面，有什么危险呢。
这个可能性还是很大，待在燕赤霞身边，是最为妥当的事情。
这时候，夏侯剑客也一边喘着气，一边走了过来，他站在燕赤霞身边，瞅着自己这多年老对手，心中的震撼，简直难以言说。
没想到，燕赤霞真的这么厉害。
他会仙法！
那……自己这么些年，又算得了什么。
一念及此，夏侯剑客的心中便涌现苦涩。
早年前，他勤加习武，为此成痴，更是拜了诸多的师父，找他们修习武艺，这些人虽说都是一方声名赫赫的大师，但没过多少年，一身精妙所学，就被他所掏空。
这些年，他博采众长，精研各家武学，实力自觉到了不可思议地步，又出山败尽诸多群豪，再后来，就得了个天下第一剑客的美名。
为此，他深以为傲，自觉纵横天下再无敌手，任世间无人能扛，这是一场场战斗，所凝聚出来的自信。
直到……燕赤霞的出现，打破了这自信，机缘巧合下，他被燕赤霞所击败，为此心中就存了一口怨气，想证明自己，想重新让他们知道，他……还是之前那个天下第一剑客。
这个燕赤霞，什么都不算。
江湖中人，就是这么的奇怪，为了胸中一口不平之气，他可以缠燕赤霞七年之久。
眼看着，希望也就在眼前，但之前那一幕，实在是颠覆了他的认知。
原来……这世间真的不只有武林！
面对着自己这老对手瞳眸中的敬畏目光，燕赤霞心中淡然，倒是没升起什么得意感，甚至心中隐隐松了口气。
这次过后，想必夏侯兄不会再来找我的麻烦了吧。
只是可惜，这么做……对他来说，打击真的很大。
夏侯兄……是这个世道，为数不多的，他所认识的好人了。
这人很纯粹的，心中只有剑，自己这么做，已经影响了他的心性，对他未来，怕是非常不利。
沉默片刻，燕赤霞道：“夏侯兄，你要不要和我一起，修行道法，你有武学的底子，练起来很快的。”
“你死了这条心，我不可能拜你做师父的。”夏侯剑客看着他，虽然心中有些热切，但依旧是坚定摇了摇头。
“不用拜师，夏侯兄你要是想学，燕某可以教你。”燕赤霞说道：“反正这对燕某来说，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我不在乎师承什么的，也没这些繁文缛节。”
“呸，我才不要蹉来之食，燕赤霞……你这是在羞辱我，我的心中只有剑，才不会随你去休什么道！”
夏侯剑客昂首道，虽然已经知道，他和燕赤霞相差天地之远，但还是忍不住和他作对。
更为重要的是，他拉不下脸面来，哪怕是知道，燕赤霞是好心一片，但剑客自然有剑客的骄傲。
燕赤霞微微叹口气，倒也没什么意外的表情。
早就知道，夏侯会这么说的，自己要教他，他肯定也不会乐意，只会觉得，自己侮辱他。
心中想着，燕赤霞又将目光转到聂小倩苍白的脸上。
登时间，他漆黑眸子中就涌现一抹厉色，自然看得出来，这人是个女鬼。
“等等！道长等一等！”
一旁，宁采臣看着燕赤霞神情，忽然说道，“道长你先别急着动手，小倩姑娘，她其实是个好人。
之前小生要不是因为她，早就死在了树妖的手底下。”
宁采臣最见不得的，就是欠了别人，这姑娘虽说是鬼魅，但救了自己也是实情，他不可能去说她的坏话，不然这不就成恩将仇报的。
再者说，恩公也没对小倩姑娘报什么天大恶感来。
因为……就算小倩姑娘看上去很强，但在他想来，应当是不及恩公的，恩公想要动手，随时可以，但他却没这么做。
“是啊，小倩姑娘要比这世道上许多人都要善良。”苏道辰在一旁接口道，这其实也并不算撒谎。
毕竟……按照宁采臣的说法，外面……就是个乱世，已经相当混乱了。
人心鬼蜮……那就更加不堪……
不论是电影中，还是真的聊斋原著里面，很多人，真的没鬼怪单纯。
聂小倩好歹前世是个官宦人家小姐，不论是哪个版本，都没做什么天大的邪恶事情。
自从宗师境界之后，他的感知力越发敏锐，能够隐隐约约看到煞气什么的，感知旁人身上有没有冤魂的怨气。
在他感知中，聂小倩煞气是有，但不多……甚至他还在她身上感知到了一股很温和的气息。
虽然没有证据，但感知到这气息的同时，苏道辰莫名就知道，这是功德之力。
没错，一个女鬼身上，有功德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