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祝挂断了电话之后,郑邱瑞慢慢地放下手机,心中起伏不定。
他身旁的同党看他的表情,心中明白了大半,就说:“您要是打算去报仇,现在是最好的时候。”
郑邱瑞说:“你为什么这么说,警方现在可是在通缉我。外面很危险。”
“对‘律师’来说,同样也是如此。过一阵子,如果他和黑老大取得了联系,或许黑老大会想办法把他接到澳门,然后,俩人一起逃亡海外,到时候您就真的报不了仇了。”
郑邱瑞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对,你说的有道理。”
“您要是去,就把这些带上。”那人拿过一只手提箱:“我就是用这些干掉老夏的。”
郑邱瑞接过手提箱,说:“那‘魔术师’就拜托你了。”
“没问题。”
小船又缓缓靠近岸边,郑邱瑞拎着手提箱上了岸,就此一去不回。
……
在距离此地遥远的某座海滨度假城市,宋牧师已经来到了教堂广场,由于不知道跟谁对接,花衬衫男人也不再接他的电话,他觉得有些彷徨。
尤其是在这样热闹的海滨城市。
他之前一直被关在墨西哥沙漠深处的监狱之中,就算偶尔有机会“放风”,也只是隔着玻璃,看一眼外面一望无际的茫茫沙海。
与之相比,眼前的城市简直是天堂。
有人主动找上来,热情地跟他打招呼:“请问是宋牧师吗?”
宋牧师面无表情地点头。
那人笑着递上名片:“我是组织派来的墨西哥外宾接待专员,也是你的专属随从,叫我小五就好。”
宋牧师的表情还是一如既往地平静,心里却暗暗觉得好笑——就特么从墨西哥来的逃犯,还给整个“外宾接待专员”来伺候,倒是挺有那个花衬衫男人的风格。
小五介绍道:“我已经为您准备了一间舒服的客房,您可以在那里稍事休息。”
宋牧师摇头:“我现在只想赶紧赶路。休息的事以后再说。”
小五解释道:“休息不耽误赶路,两者可以一起进行。”
他一边说,一边指了指路边。
路边停着一辆硕大的房车。
宋牧师瞬间便明白了,小五上前为他拉开车门。宋牧师登上房车,发现里面琳琅满目,什么都有。
最重要的是,房车的“二楼”有舒适整洁的床铺。
小五说:“您可以上去休息了,到达指定地点后,我会叫醒您。”
“要多久?”
“至少也要八个小时。”
“连开八个小时没问题吧?”
“您放心,我以前是为大佬开车的。更早之前,是跑缅甸线运玉石料。那边的路都是一开十个钟头。”
宋牧师这才放心,爬上“二层”准备就寝。
小五把车内的灯光调暗,驾驶车辆离开小城,驶向高速公路。
在他们离开之后不久,几辆警车就冲到了教堂广场。从车上下来的警员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搜寻着陌生面孔,他们已经得到了通知——有疑似“偷渡者”可能混进了这座城市。
然而,他们已经来得太晚了。
……
在市公安局的会议室内,曲厉等人还在继续讨论。
曲厉问:“关于监狱‘秘密囚室’内的无名女性,你们调查了这么多天,有什么结果?”
政委清了清嗓子,用激光笔在这女人的照片上画了个圈,说:“关于这名女子,我们目前查到的消息是,她不属于黑市组织内的任何一名大佬。之前唯一与她有联系的,就是‘律师’宋乘龙。于是我们搜集了一下之前由线人拍下的,与宋乘龙有关的照片。结果,在一张照片上发现了这名女子的踪迹。”
照片的背景似乎是在某个港口,“律师”宋乘龙在几个外国人的簇拥之下,正向一艘船走去,而在那艘船上,则走下一个身穿花色衬衫、戴着太阳镜的男人,那男人满面堆笑,双手合十,似乎在向宋乘龙致意。
政委介绍道:“这是两年前在美洲某个国家的港口拍下的照片,当时‘律师’宋乘龙正与美洲一些毒品走私犯进行会面,照片上那个穿花衬衫的人是黑市的高层人物之一,绰号‘美洲鳄’,真名不详,在黑老大逃亡之后,专门对‘美洲鳄’下了指令,让其在墨西哥坐镇,代管美洲区域的毒品及武器走私买卖。”
曲厉皱眉道:“你们不是说这照片和那个女人有关吗?那个女人呢?”
政委用激光笔点了点照片上的一个区域:“她在这里。”
“律师”等人的身后有一辆加长版的凯迪拉克轿车,轿车的后排车窗内,露出一个女人的半张脸。
这显然就是那位无名女子。
曲厉点了点头:“这女的来历不凡啊,她的身份应该在‘律师’宋乘龙之上。你们看,那个‘美洲鳄’看上去像是在向‘律师’致意,事实上他远远望着的是那辆车,而车内的无名女子,似乎正在向‘美洲鳄’招手。”
在场的众人无不咂舌——像这么一个年轻的女人,在黑市组织总的地位居然比“律师”的还要高,这实在太让人难以置信了。
曲厉又问政委:“除了这张照片之外,还有没有其他线索?”
政委摇头:“没了。”
“那位线人呢?”
“他发来这张照片之后,就跟我们失去了联系。目前已经失联很久了。”政委的语气沉重了起来:“我们怀疑他目前已经遇害。”
曲厉沉默了片刻,说:“应该好好照顾他的家人。”
政委说:“他的家人现在就在你面前。”他指了指许然:“这位许然,就是那位线人的弟弟。他们的关系,之前一直没有公开过。除了我和几位领导之外,其他人也不知情。”
曲厉再次望向许然,这次她的目光不再那么严厉,而是带了一丝同情和怜悯的味道。
这却让许然有些不自在起来,他觉得自己似乎是因为哥哥牺牲了的原因而获得了领导的关注。
其实,他更希望靠自己的实力而换取领导的肯定。
否则,在别人眼中,自己恐怕永远都是“不入流的无名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