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你出事,我……”顾景珩说不下去了。
“你就怎样?”林暖问。
顾景珩一愣,林暖已经睁开眼,一双清澈的眼睛看着他,“暖暖,身上可还难受?有没有哪不舒服?饿不饿?渴不渴?”
哪还是那个一身戾气,见了人直接忽视的少年?
林暖摇头,“我都好,兄长,你刚才说你就怎样?”
她其实已经醒了,刚好听见顾景珩说那句话,她就想等等,听他说什么,结果等啊等,少年就是不说,她心说他什么时候染上了说话说一半的臭毛病了?
顾景珩轻敲了敲她额头,道:“就看不到兄长高中了。”
才不是这句话。
“暖暖。”顾景珩神色认真下来,“下次不能这样了?”
“你怎么没还手?”林暖没回答问题,反问道。
顾景珩垂眸,苦涩一笑,道:“不能还。”
“是很熟的人吗?”
“熟。”
熟到知道彼此的一切。
熟到看一眼,就能够认出来。
林暖心里有些难受,她动了动身子,抓住他手,“兄长,那些事不是你做的对不对?”
即便一开始不知道安阳王府小王爷是谁,她也没信路人的流言。
他根本不是那样的人,却承受了这么多。
凭什么呀?
凭什么你们就什么都不问,上来就指责动手,把人打进地狱?连让人解释的机会都没有吗?
“暖暖,他没那么坏,他也不会乱冤枉好人,我已经和他说清楚了,下次你见到他,他不会为难于你,你也切莫因为我的事,和他动手。”
“你打他了吗?”林暖忽的问出这么一句。
顾景珩微愣,点点头。
他动手,是因为林暖,不是因为他自己。
“那假如我和他打起来了,你帮谁?”
“自然是你。”
“那我就放心了。”林暖喜滋滋道。
架还是要打滴。
顾景珩:他是不是回答错误了?
“兄长。”林暖喊他,“不管真相如何,我都信你。”
顾景珩看向她,眼底酝着深深浅浅的光,他唇瓣微动,问,“那若兄长真的做了那样的事呢?”
“那就一块下地狱好了。”
顾景珩心底有什么地方软了下来,眼眶温热。
暖暖,你知道你说的话意味着什么吗?若是我当真了,你就没有反悔的机会了。
似他这样在黑暗中的人,是渴望光的,只要有一丝机会,都想抓住,到那时候,他会控制不住,不想放手的。
“兄长,天南地北,刀山火海,我都陪着你呀。”林暖含笑道。
顾景珩也笑了,他刮了刮她小鼻子,嗓音低润道:“兄长可要认真了。”
“我就是认真的,很认真的那种。”
“知道了,林大夫。”顾景珩看她一本正经,生怕他不信的样子,忍不住笑了。
林暖身上到底还带着伤的,吃了小半碗宋婶送来的鸡肉粥,很快又睡着了,顾景珩守在她床边。
“景珩,听宋婶说暖暖刚才醒啦?”冯生蹑手蹑脚的走进来问,身后跟着白汉卿。
顾景珩点头,给了俩人一个去外面说的眼神,三个人出去了,“暖暖好多了。”
“那就好那就好。”冯生道:“你手咋样了?”
“没事了。”顾景珩道,他说完,话题一转,道:“乡试成绩出来后,你们有没有去京城的打算?”
俩人都愣了。
白汉卿道:“景珩,你的意思是去国子监念书啊?”
国子监年年都招生,当然,得乡试前三名才有机会。
哦,还有就是地方上举荐,这里面文章就大了,可以是你有其他特殊才能,也可以是你家里头有关系,当然,前提是你要优秀。
“国子监啊,谁不想去啊。”冯生满眼期待,那可是最高首府啊,教学质量完全不一样的好不?
他叹了一声,“我是得不到地方上的举荐了,至于前三名,我想都不敢想,白汉卿,你家呢?”
白汉卿扇扇小扇子,捋了捋垂下的头发,“像我这种英俊潇洒,才华还不错的男子都不进,那可就太没天理了。”
顾景珩,“……”
冯生,“……”
“不过景珩,之前你不是一直都不想去吗?怎么突然间就想去了?”冯生问,他可太了解顾兄,他压根连考试都不想考的。
就这,人家随随便便都能考到小三元,人比人啊。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白汉卿道:“好歹人景珩现在是侯府姑爷了,肯定想要努力努力啊,不过景珩,你压力也别太大了,暖暖不是那样的人。”
“很明显吗?”顾景珩忽的开口询问,直接把俩个人都给问懵了。
他重复,“暖暖,很明显吗?”
“怎么不明显啊?暖暖啥时候在意你考没考中了,以后我媳妇要是也这么对我就好了。”白汉卿感慨道。
顾景珩低低一笑。
冯生和白汉卿都要惊呆了,那表情活脱脱和见鬼了一样。
“景珩,你笑了?”冯生道。
这厮倒也不是没笑过,就是总是很冷的那种,要么就是慵懒的,啥时候笑的这么春心荡漾?
“你……”
“你俩看错了,我没笑。”
“笑了。”
“不,我没有。”顾景珩说完,直接走人。
客栈。
小厮送走了大夫折身进去,忧心忡忡地道:“老爷,那歹人把您手伤成这样,确定真的不用把人送官?”
“不用!”
“那您……”
“乡试的成绩再过两天应该出来了吧?”
小厮点点头,心说老爷您不是公干路过吗?您又不管乡试,怎么还关心起来了,他道:“就是这两日了。”
不过出来是一回事,离放榜还有些日子呢。
萧大人拽下腰间的令牌递过去,道:“你拿着这块玉佩,打听一下一个叫顾景珩的考生的成绩,回来告诉我。”
小厮应了声,呆在原地,“小……小王爷?”
萧大人十分嫌弃地看了他一眼,“顾景珩。”
不是谢景珩。
小厮擦了把汗,可吓死他了,“可大人,小人拿着您令牌去,该如何说啊?”
到时候岂不是弄的所有人都知道了?
萧大人想了会儿,道:“就说我受了伤,这个少年搭救了我,我得知他是这次乡试的考生,便来询问一二。”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