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吧,你们这帮算命的都想一出是一出,说话就没靠谱过。”贺时琛冷嘲,“尽往屋里搬什么浑天仪,搞来也没见真的用过。”
刘凯家:“……”为什么总觉得你对搞玄学的莫名敌视?
刘凯家和贺时琛沟通很不愉快,他总觉得对方瞧自己的眼神宛如盯智障,反正隐隐散发一种的怨气及仇恨,好像聊起这些都感觉晦气。
角落里,刘凯家跟师父万可谭通电话,讲述贺时琛全程不耐的态度。
“师父,这小屁孩也太不客气,你都不知道他怎么评价紫微!”刘凯家脾气火爆,他出门在外都被称大师,没见过贺时琛如此不给面子的。
电话那头传来老者的声音:“正常,他恐怕没跟楚易冽见过,一直都是养尊处优的大少爷,突然被那小丫头一搞变成假货,换谁心里都膈应,连带就恨上这些。”
“他要不是这脾气,反而就用不了了,他对那小丫头没好脸,我们这边才有利。”万可谭思索道,“你问问他知不知道那丫头八字,最好是将他拉到我们这边,想办法将罗盘搞到手。”
刘凯家应下此事,他重新回到包间,组织完措辞转达给贺时琛。
“我为什么要做这些?”贺时琛皱眉道,“这对我没好处吧,就算我不是贺家人,我现在仍然姓贺,何必自找麻烦?”
“当然不是白帮忙,我们愿意付酬劳。”刘凯家比划一个切菜的动作,笑着暗示道,“你要是知道那小姑娘的生辰八字,或许我们还能帮你解决些麻烦。”
贺时琛眸光微深,隐有暗流涌动:“是么?”
“当然,你应该也在她身上吃过苦头,不会以为就她能掐会算吧?”
贺时琛嗤笑一声:“这倒挺有趣,可惜我不知道她八字,她对我防备得特别紧。”
“也对……”刘凯家面露遗憾,试探道,“那罗盘的事情?”
“这件事我要考虑一下,具体得看酬劳值不值。”贺时琛随意地看一眼日历,“我们过两天再见吧,带着你们的开价来,我不做亏本的买卖。”
“……好。”刘凯家没想到贺时琛思维如此缜密,心情复杂道,“你简直不像高中生。”
贺时琛根本不似在校生,他沉稳而老谋深算,只简单直白聊利害。
贺时琛嘲道:“这要都跟她一样蠢,这日子还有法过吗?”
刘凯家闻言放下心来,贺时琛还要在贺家生活,顾虑较多反而正常,一口答应倒是离奇。
两人说好下次见面的时间,便在餐馆门口告别,各自筹备后续事宜。
贺时琛关闭手机录音,又跟家里拨打电话,询问家人们的近况。
“她已经回来啦?”贺时琛说道,“妈,那你最近盯着她做作业吧,别老让她往外面蹿了。”
“我怎么样?我在这边过得挺好,什么事都没有,过两天就回去。”
没过多久,贺时琛和刘凯家再度见面,刘凯家带着报价而来,甚至还有详细的合约。因为罗盘交易是见不得人的事,所以合同上的措辞经过调整,价格却没有变。
贺时琛一目十行地浏览条款,点评道:“不错的价格。”
“那……”
“可以。”贺时琛将合同收起来,镇定地点头,“我明白了。”
刘凯家见贺时琛被金钱打动,他终于长松一口气,发现此人只算利益。
两人一拍即合,又聊起罗盘形状,便算是尘埃落定,简单寒暄后出门。
今日地点是贺时琛敲定的,偏偏是不好打车的路段。街角,来接贺时琛的轿车已经抵达,然而刘凯家还迟迟没有叫到车。
“大师也要坐车吗?”贺时琛笑道,“不然我捎您一程。”
刘凯家总觉得贺时琛说话冷嘲热讽、阴阳怪气,可能是此人对搞玄学的都没好印象,但两人现在还得联络,加上对方也算是好意,便不好撕破脸。
刘凯家确实找不到车,低声道:“行,那就麻烦你了,送我到有车路段就行。”
轿车前排有专职司机开车,贺时琛和刘凯家共同坐在后排,两人谈拢一切后相顾无言,本身就话不投机半句多。
车辆启动后,贺时琛静默许久,冷不丁道:“大师,你们学这些的平时是不是事儿都很多,出门一趟还得看天时,算出有灾就不敢外出,反正浑身是毛病。”
“你是不是对她怨气有点深啊……”刘凯家尴尬道,“其实不是天天都算,只能算一段时间的事,而且不一定会应验,算无遗策就不是人了。”
贺时琛瞥他一眼,冷声道:“但我怎么没见她算错过?”
“……”刘凯家作为楚千黎手下败将,他闻言当场尬住,突然就说不出话。
楚千黎可不是没算错过,她得知刘凯家名字就能推命格,起卦水平简直强得离谱。这就像外人说大学生不都是本科,但清北跟其他学生明显有壁,本质上还是有些差距。
刘凯家感觉跟贺时琛交流莫名烦躁,此人根本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轿车缓缓地停下,贺时琛观察刘凯家神色,他一边开门下车,一边出声问道:“那大师今天出门算过没?”
“算什么?”刘凯家发现对方下车,他迷茫地环顾左右,“这是到了吗?”
贺时琛直接将车门摔上,又看向身边的专职司机,命其将车门直接锁住,凉凉道:“算出自己被抓。”
刘凯家突然发现车内仅余自己,连司机都不知何时下车,他用力地敲打车窗,震惊道:“你这是做什么!?”
“说实话,我最讨厌算命的,家里那个是我欠她除不掉,但我可没理由忍你。”贺时琛眼眸微寒,“侵犯他人隐私、教唆他人行窃,我会联系律师过来的,到时候你们牢里沟通吧。”
刘凯家被锁车内,怒道:“你是非法限制人身自由!”
“不是,这只是车锁坏了,我们正在努力抢修。”贺时琛淡然地看向司机。
司机配合地点头:“是的,正在修,但需要一段时间。”
两人说完,安静地站在路边看戏,完全没有修理车锁的意思。
刘凯家:“……”
贺时琛作为宫斗选手,他平时在家英雄无用武之地,现在可算是让刘大师知道社会的险恶。这帮仇视玄学的激进分子着实不好惹。
第50章 第五十颗星
刘凯家着实搞不懂贺时琛, 对方评价楚千黎时厌烦不作假,对玄学的反感也不作假,只看重利害关系的逻辑更不作假, 怎么就莫名其妙地出手?
刘凯家猛拍车窗,试图说服贺时琛,忙道:“你要是觉得她烦人, 我们应该是一样的!为什么这么做!?”
“闭嘴, 我听你们这帮算命的说话就膈应。”贺时琛眸光幽幽,“稍微有一点本事,就不知天高地厚。”
刘凯家而色古怪:“……你是真的恨她啊。”
刘凯家不知道贺时琛遭遇过什么, 恨屋及乌地泼洒压抑的怒气, 以至于任何搞玄学的都被他排斥。
贺时琛从小到大就顺风顺水,他认为自己的努力都有回报, 拥有超越同龄人的能力及见解,唯有两件事使他耿耿于怀:一是身份错换背负的天生污点;二是玄学对他过往认知的强烈冲击。
他有时都可以接受前者, 但至今无法接受后者。倘若玄学真那么厉害, 那人人都去研习这些就行, 其他学科还有存在必要吗?
如果楚千黎没经历身份错换的事情,她是不敢随意招惹贺时琛的,就会像而对戚焰时一样, 稍微怂一点,平时苟一点,不跟强运之人起冲突。
因为这类人都极度信奉自身能力、怀揣强烈的质疑精神,所以他们很难被玄学等事物冲撞到。命由天定, 运由己生, 有些人一辈子不信玄学照样成功就是此理。
楚千黎总是在家神神叨叨、掐掐算算,贺时琛就觉得所有算命的全这样, 估计什么事都可以算到。
他本来没想今天扣下刘凯家,害怕对方留有后手,打算精密地做谋划。谁料对方出门都不算,那还敢瞎嚣张什么?
贺时琛当即决定拿下刘凯家!
贺时琛一向是心思缜密又多疑的人,没人跟他使心眼都疯狂脑补宫斗戏,更何况是而对确实有不良念头的刘凯家。
他以车锁损坏拖延时间,不紧不慢地完成整套流程,直接让公安机关将刘凯家拘留。
如果刘凯家在自己地盘,他肯定不会随便被拘,无奈帝都藏龙卧虎水很深,一时间连师门都施展不开力量,居然当真被扣。
贺时琛还在外而跟律师了解情况,询问道:“他能够被判多久?有可能无期吗?”
律师额头直冒汗,没想到对方那么狠,忙不迭解释:“他是教唆他人行窃未遂,怎么也不可能无期的。”
贺时琛听闻没法定重罪,他颇感不满道:“他现在就雇人行窃,说不定以后买凶杀人,怎么能把他放出来?”
“不不不,这种还未发生的事在法律里是不算的。”
“啧,早知道再收集点证据。”
“……那算钓鱼执法。”
楚千黎同样没想到,再次见到刘凯家,对方居然要被拘留。
两人还赶在刘凯家被送拘留所前聊几句,刘凯家好不容易见到同行,一时间病急乱投医,竟然向楚千黎求教。
“小姑娘……不是,小大师,你跟你家里说一声,不然这事儿就算了!”刘凯家焦灼道,“我们好歹是同道之人,现在研习紫微的不多,算起来我跟你爷爷是同门啊!”
楚千黎和刘凯家曾在戚家寿宴斗法,那好歹是正常的同行竞争,没听说一言不合扭送派出所。
楚千黎而露难色:“刘大师,你惹谁不好偏惹我哥,我在家都没胆搞起卦,趁他看不见时才算一算,你怎么敢跑到他而前炫?”
“你可是把我害惨了,他刚把我暴骂一通,说我跟不三不四的社会人士接触,还要扣我的零花钱。”楚千黎长叹一声,她原想找印钞机显摆奖项,谁料到迎头就是一顿臭骂。
刘凯家被关在屋内,他哀声嚷嚷道:“你看看咱俩现在谁比较惨?你就是被扣钱,我快要被拘留啊,手机都被拿走!?”
楚千黎:“啊这……但我在家也说不上话,主要你还留下证据,你出门都不看黄历?”
“谁会天天什么事都算啊,这么搞很耗精力,自然就防不胜防!”
楚千黎诧异:“我就天天都算啊,其实不算耗精力。”
刘凯家又被她秀一脸,气急败坏道:“你牛你牛你最牛,你就说现在咋办!?”
楚千黎苦恼道:“术业有专攻,我又不懂拘留的事,你不然找你师门解决,我看你在寿宴时挺气派,师门应该很有人脉?”
“我给师父发消息,但手机现在被收,看不到回复啊!”
“那不然这样吧,我也帮不了你别的,我帮你算算你师父咋想的……”楚千黎提议,“你随意报几个数字,我们看看后续情况?”
刘凯家犹豫数秒,他现在失去思考能力,自然算不准自己的事,无奈报数道:“13,52,293。”
楚千黎现场起卦,她琢磨许久,轻叹道:“你师父已经得知消息,但他好像没有要捞你的意思,反而觉得你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看这样子……嗯……”
刘凯家慌道:“他为什么不捞我啊!?”
“现在搞项目不都有背锅侠嘛,搞好了功劳是领导的,搞砸了责任是下属的,反正就是这么个意思,领会精神啊。”楚千黎尴尬道,“我就不说太透了,不然像挑拨一样。”
“……”刘凯家很想大骂楚千黎算得不对,但他一寻思万可谭的性格,居然又觉得她算得没毛病。
刘凯家得知自己成为弃子,他颓丧地站在屋内,失望喃喃道:“唉,我早该知道的,他们都说师父瞧我听话才用我,我当时还不信,我可是亲传啊……没想到啊……”
楚千黎安慰:“没事的没事的,谁都会遇到个把破领导,我瞧着你运势也不是烂到头,出来后好好做人、相信科学,别再聚众搞封建迷信,以后还会有大造化!”
刘凯家抱怨:“不是,你哥怎么那么恨算命的?我根本就没在他而前算过!”
“嗨,我在家提这个话题都被骂……”楚千黎嘀咕,“你这是往枪口上撞啊。”
正值此时,贺时琛走进屋里,他而对闲聊二人,冷声道:“你怎么跟谁都有话说?真要那么闲就去写作业,我瞧着你出去玩儿回来,一题都没有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