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来吃饭,陆时言心里再次无端生出一股罪恶感,却被他生生抛去脑后。
目光所及之处,是笑颜灿烂如繁花的盛安安,是她和小宝说话的样子,是她抱着佩奇嘀咕佩奇又重了的可爱模样。
恍惚间,陆时言想到元晴。
和他接吻,说喜欢他的元晴。
陆时言仓皇收回眼神,心中如同在泥潭里挣扎,左右撕裂。
他不敢再逗留,起身大步走去厨房,去给陆行厉打下手,帮忙做饭。
他明明已经释然,和陆行厉达成和解,不会再对盛安安有任何非分之想。只是感情这件事,是如此霸道又不讲道理。
尽管陆时言已经放弃盛安安,却不能假装从来没有喜欢过盛安安。
他依然喜欢盛安安,这份喜欢的悸动依然存在他心中,他无法失忆,抹去这个痕迹。
不能喜欢,和不喜欢是完全两回事。
陆时言不能喜欢盛安安,却不是不喜欢盛安安。
“要是能失忆就好了。”陆时言在心里叹气。
这样,他就不用背负不忠于元晴的愧疚感。
这边,陆行厉和陆时言俩兄弟在厨房里做饭,这边,盛安安抱着佩奇陪小宝玩的时候,她的手机响了。
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盛安安接起电话。
“元伯伯。”
不知道电话里说了什么,盛安安平静的表情微微泛起一丝波澜,明亮的眸子微微睁大,很讶然。
盛安安却掩饰住自己的讶然,在还没了解清楚具体情况前,暂时没有透露出自己的不知情。
“对,她在我这里,我们这几天天天出去玩呢,可能,还会再待一段时间。”
元博涛十分信任盛安安。
在长辈们心中,盛安安就是一个完美优秀的孩子,她绝对不会撒谎,也不会做出令人操心的事。有她在元晴身边,元博涛丝毫不担心。
“那我就让元晴多打扰你一段时间了。”元博涛哈哈爽朗笑道。
“她啊,自从和任启分手后,一直在家里闷闷不乐的,对什么事情都提不起兴趣,经常关在房间里写日记。”
“我正愁要怎么让她走出阴霾,没想到她主动提出要来江城找你,还不许我让人跟着,我这不是担心她打扰到你,才电话来关心一下。”
在元博涛的想法里,元晴和盛安安早已联系好要在江城见面。
所以,元博涛才敢让元晴一个人去江城,反正下了飞机就能见到盛安安,这段路程中,在飞机上不会发生意外的。
“这样啊,你放心吧元伯伯,我会负责慢慢开解元晴姐的。”盛安安真心道。
挂了电话之后,盛安安忧心忡忡的。
她没想到元晴竟然会欺骗元博涛,说要来江城找自己。
可盛安安分明不知道这件事,她不知道元晴要来找自己,元晴也没有联系过她。
这显然,是元晴自导自演的一个谎言。元晴来江城要找的是另有其人。
她瞒着所有人,千里迢迢的一个人来到江城,她单独要见的人是谁?
是男人,还是女人?
盛安安担心元晴被人欺骗。
她拿着手机正考虑给元晴打电话。
这时,陆时言的声音冒了出来:“能吃饭了!”
盛安安呼吸一顿,猛地转身,眼眸凛冽的盯住陆时言看。
陆时言被她的打量吓一跳,心里莫名发毛而心虚。他其实,有些害怕盛安安的,虽然盛安安比他年纪小,但她认真起来的样子,特别像陆行厉。
陆时言对陆行厉有多怂,对盛安安就有多怂。
“你干嘛这样看我?”陆时言摸了摸自己的脸问。
“你脸上脏了。”盛安安随便找个理由敷衍道。
“真的,哪里脏了?”陆时言极其臭美,他浑身上下最大的优点就是这张脸,人可以怂,但脸不能脏!
陆时言迅速去洗手间,洗脸去。
盛安安收回视线,觉得自己是想多。
陆时言和元晴又没有关系。他们只是在北京见过几面而已,只是有过一两次接触,都不算亲密的,元晴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只见过几面的男人,撒谎单独跑来见他?
再说,盛安安了解陆时言。
陆时言不是那种拐骗女人感情的渣男。
他虽然在外面很花心,有过不少女人,但猎艳有自己的原则。
他应该不会对元晴出手的。
那元晴来江城做什么,只是想一个人散心吗?
“先过来吃饭。”陆行厉叫她,打断了盛安安满脑子的思绪。
“别不开心,手链我再给你送一条就是了。”
陆行厉以为盛安安蹙着黛眉,是因为喜欢的手链丢了,所以才不高兴。
但其实不行,盛安安是在担心元晴的安危。
她怕元晴会偷偷做傻事。
吃完饭,就给元晴打个电话看看。
这时,陆时言从洗手间里出来,嘴里嘀咕道:“我脸上哪里有脏了?你是不是又在耍我?”
盛安安毫不心虚道:“我现在是孕妇,偶尔会看眼花。”
孕妇了不起哦。
确实是了不起。
陆时言根本不敢反驳,怕一个不小心惹到盛安安不高兴,不止陆行厉会收拾他,陆朝元也会收拾他。
唉,他就是家里食物链的最底层,苦哈哈的。
陆时言坐下来吃饭,时不时感觉盛安安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凉凉的打量。
这没有让陆时言心跳加速,想入非非,反而有点冒出冷汗。
难道盛安安,已经看出他在欺骗元晴的感情了?
她正在考虑要怎么跟他算账?
还是说,她只是单纯的看他不顺眼而已?
要知道,孕妇在怀孕期间,情绪波动是很大的,她会突然看一个人不顺眼,也会突然为一件小事大发脾气,这是陆时言看过这么多婆媳剧后,总结出来的经验。
惹不起,惹不起。
陆时言想跑了。
吃完饭之后,不等吃饭后甜品,陆时言就溜溜球了。
他在面对盛安安时,又怂又心虚,害怕再待下去就要自爆。
盛安安生气的时候,还是挺有威严的。
“你把他吓跑了。”陆行厉叹笑道,不知道是帮弟弟好,还是帮媳妇好。他问盛安安,“你一直打量他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