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随便’问,她可不能随便回答,不然刚重逢就产生误会多不好。
“我看他很会说话,没多久就让堂哥他们放下了警惕,是个人才。”韩青芜说着称赞司刑有眼光,能一来就收服这样水平的小弟。
不过考虑到他本来的身份,貌似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韩青芜好奇他们是怎么遇到的。
于是司刑就将他同宋立军他们碰上的过程三言两语讲了遍,语言简练,平铺直叙,跟莫得感情的机器似的。
大致就是司刑当时落在海里,找不到韩青芜就只好临时找了条大鱼送他上岸,等到岸上再寻人。
结果那鱼傻的没开窍,径直将他送到距离最近的港岛去了,恰巧被宋立军那群手下看到,吓得他们直接扑通跪下喊神仙。
司刑虽然不确定自己的身份,但他知道他不是神仙,当场否认。
奈何他那时为了问消息,顺手将跳的很欢的跟宋立军一方火拼的另一个团伙全打落到海里去了,彻底做实他的本事不一般,即便不是神仙,也足够令逃过一劫的宋立军等人把他当神仙供起来。
而司刑很快从他们那里得知自己所处的地方和现状,想使用‘身随心动’找人又不成,最后只能暂时选择借用宋立军他们的人力物力,试图渡海去感应到韩青芜所在的大陆寻觅。
作为报酬,他之后又帮宋立军解决了一点障碍,令其顺利脱离帮派束缚,带着一众小弟成功转型成经商团队。
原本到了这种地步,两者扯清互不相欠,宋立军识相就该履行承诺送司刑去大陆。
只是前段时间天气多变,海中形势不容乐观,两岸来往的船只停航,司刑一直没能成行
最终还是宋立军动用了所有人脉关系,求爷爷告奶奶地找来了一条船,在海中风浪稍小的时候开船前往大陆一趟。
当然上船的其实不止司刑,还有那时候同样着急前去大陆或办事或探亲的其他人士。
可以说,这些人全都欠了此行发起者宋立军一个人情,不论以后有没有机会帮上忙,那都是有利无害的人脉关系。
由此可见宋立军实在八面玲珑,他就不该混帮派,应该经商当大富翁才对。
但这些评价就不必同韩青芜提起了,司刑主要提的还是关于他们认识、离港的事。
反正韩青芜问的也是这个。
司刑眼神平稳无波,不动声色地忽略过去很多不必要讲的东西,没有引起韩青芜一点注意。
完后,他还补充道:“宋立军已经结过婚了,据说还有个孩子。”
韩青芜听得很触动:原来在她到处找他的时候,他也不是没有作出努力!
然后又听到司刑的最后那句话,她不禁心中一动,却是想到另外的地方去了。
姓宋……
这个有点熟悉的姓氏莫名触动了她的第六感,像是有什么事被埋在记忆里快要破土而出,却怎么也想不起有什么事是和宋姓以及宋立军产生联系的。
想不起来因果关系,韩青芜不禁低头沉思。
司刑看了看她,眉眼间的冷淡之色顿时愈加浓厚,默不作声地扫了一眼罪魁祸首。
‘罪魁祸首’宋立军正和韩家两兄弟聊的热闹,突然感觉身上一凉,胳膊上鸡皮疙瘩都禁不住冒出来了。
宋立军不知道怎么回事,连忙停下话头搓了搓手臂,边抬头望了一圈。
司刑轻飘飘扫过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宋立军没察觉到有啥特别情况发生,于是只当刚才有冷空气飘过,气温突然下降造成的结果。
搞明白了原因,他就放心了,回头继续和韩家两兄弟拉近关系。
毕竟这有可能是司先生未来妻房的两个堂兄弟,再怎么交好都不为过。
而且……
“两位韩小兄弟,我听你们的口音像是北边xx省xx县那片的,你们家乡莫不是就是那边的?”宋立军笑眯眯试探道。
二堂哥一听还没回答,三堂哥先忍不住了,惊喜道:“哎?你怎么知道,我们家就是那里的,难道你也是?”
宋立军哈哈大笑两声,爽快点头。
“是啊,咱们居然还是同乡,真是缘分呐。”
缘分当真是妙不可言。
韩青芜被宋立军的笑声换回心神,又听到了他说的那句话,心里顿时生出同样的感慨。
紧接着又听二堂哥发出疑问,问宋立军既然知道自己家乡在哪儿,他为什么从来没回去过。
明明之前跟他们聊天时,他还说出来漂泊多年,从来没回过家。
搞得他们兄弟还以为他从小流落他乡,已经忘了家乡具体在何方,忍不住为他掬了好一大把同情泪。
合着全是他们自作多情了是吧?!
宋立军得知两人误会,连声解释:“不是不回,是不敢回,当年出来是逼不得已,不混出个人样,不出人头地,哪敢回去啊是不是,怎么也得衣锦还乡吧。”
“而且我之前是做啥的,你们也知道一些了,我家里还有老婆孩子在,我不把自己洗刷干净了清清白白地回去,到时候万一引来仇家连累一家老小咋办。”
要知道为了避免牵连家小,他可是连电报都没敢往家发过!
再说他也怕自己一旦人回去了,到时老婆孩子热坑头,他不一定还能狠心出得来。
都说男人不狠,大事不稳,这话是有一定道理的。
三堂弟听得摇头:“但你这也太狠心了,就把孤儿寡母仍在老家,孤苦伶仃的,你也不怕出事儿啊。”
这话说的,忒是乌鸦嘴了点,一点都不中听。
二堂哥瞬间黑线,连忙在桌子下扯了扯三弟裤腿。
别说了,你丫的闭嘴吧。
没看宋立军听得脸都快要黑了吗!
宋立军的确听得不高兴,但他出来风风雨雨这么多年,心性早就练出来了,不就是一句不中听的大实话么。
没事儿,小兄弟也是出于好心才说的。
“二哥你别扯我呀,这事儿他确实做的不地道。”三堂哥较真儿起来也是莽的很,继续在宋立军的容忍线内外来回蹦哒。
宋立军:“…………”
还是太年轻啊,没有经历过现实的毒打,不过这份来自家乡的纯真质朴也挺叫他亲切的,连气都生不起来了。
但是该解释的还是要解释清楚,毕竟司先生和韩小姐都在场,他得为自己辩驳一下。
“其实我出来前有托人帮忙看顾她们母女,在外面能挣到钱后也每隔半年往老丈人家打一笔养家费,除开前段时间海中停航没办法,其他时候都没断过。”
原本应该把钱直接打给妻子,但他不是担心她们孤儿寡母被人盯上害了么,于是一开始就跟老丈人说好打给他们,然后再由二老交到他妻女手上,过一道手以防万一。
这些事以前都埋在宋立军心里,从未和人说起过。
或许是因为喝了点酒,又遇上老家的人,气氛正好,他不知不觉间就把自个儿的老底儿都抖露了出来。
不讲韩家两兄弟听了如何,他那些以前是小弟现在是手下的团队成员先听红了眼,泪汪汪道:“老大,你辛苦了!”
“别喊老大了,要叫老板知道不?”另一个手下推开哭鼻子的家伙,真情流露道:“老板,咱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身份清白的不得了,等在这儿安顿下来,你就把嫂子侄女接过来吧。”
别再相隔千里两相思念了,看得他们心疼!
宋立军想想也挺心疼等了他那么多年的妻子女儿的,所以他不光当场同意了手下的建议,还决定等把这边的兄弟们安顿好,他就亲自回老家接人。
到时衣锦还乡,狠狠给她们娘俩长脸!
这个念头从他们完成身份转换后就一直在他脑子里盘旋,即使手下不提,等到时机成熟,他也必定会去做的。
韩家兄弟弄明白后顿时理解了他的选择,不禁同情又佩服他。
二堂哥端起酒杯敬了他一杯酒。
三堂哥赶忙也跟着敬酒,神色惭愧:“宋大哥,你很好,我刚才不该那样说你,这杯酒我给你赔罪。”说完一口闷。
“好——”
桌上的其他人齐声叫好,纷纷鼓掌。
韩青芜抽着嘴角也跟着拍巴掌,心里却在暗自琢磨着自己刚刚从他们谈话中突然得到的发现。
话说姓宋,又和他们是同乡,还在外打拼多年没回过家……
这种人设怎么越琢磨越有种熟悉感呢。
韩青芜思绪思考着自己漏掉了哪一点,手下无意识地撸着丑猫命运的后颈皮。
被撸的丑猫正欢快地吃着小鱼干,那还是审判者大人刚才给它夹的呢,吃完够它跟别的系统吹一年的。
但是当命运的后颈皮突然被自家宿主抓住揪时,它就忍不住虎躯一震,不得不停下动作,无奈回头问:“宿主你干嘛?不要耽误猫吃鱼啊!”
韩青芜瞟了瞟它那悠哉的样儿,觉得不该独自一个人纠结,就把疑惑通过意识传给它了。
一人计短,加一猫计长嘛。
丑猫:“……”
别说,这事儿它还真知道,并且剧情里还写到了。
“???”韩青芜一脸懵。
剧情里写了吗?她看过故事剧情,她怎么不知道!
丑猫翻个白眼:“你别光注意男主,看看女主背景叙述!”
韩青芜:“女主背景怎么了?算算时间,她八成已经和男主认识了,如果男主手快的话……”
他们不久后就会成为无血缘的一家人,达成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首要条件。
等以后女主长大成人婷婷玉立,男主就会把人叼进自己窝,做真正的一家人。
真是好相亲相爱好感人哦。
韩青芜:呕~
丑猫给她一记猫猫拳,在司刑骤然变凉的目光下乖乖收回爪坐好,然后不忘提示自家蠢宿主:“嗯哼,别忘了她还有个爹。”
一个剧情中描述的离家多年音讯全无被当作死了的爹!
韩青芜:“…………”
她想她忽略的那一点是什么了。
这个故事的女主她也姓宋啊,叫什么宋月月,但谁能想到她那个‘宋’和宋立军这个‘宋’是一家呢。
而且……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