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个叫玉儿的丫头,奴婢瞧着模样挺伶俐的,”碧瑶道,“二夫人的意思是,咱们西院儿奴婢不够,就拨了那丫头过来帮忙,不过还得看小姐您的意思……”
“啪!”
碧瑶话还没说完,就瞧着穆葭手里的茶杯掉了下来,应声摔了个满地纷飞。
“小姐,没烫着您吧?”碧乔和碧瑶都下了一跳,忙不迭过来,一边去擦穆葭手上的牛乳茶,一边急得跳脚,“小姐,疼吗?奴婢这就去取烫伤药!”
“奴婢去打水来给小姐洗手!”
说罢,两人就都匆匆跑了出去,留下穆葭一个人冷眼看着满地的碎瓷片,还有滚得到处都是的、粘稠的牛乳茶,穆葭直勾勾地看着,渐渐地,那牛乳茶变得血红,红得似血……
穆葭忽然笑了,笑着笑着又蓦地捂住了自己的脸,半晌,眼泪顺着指缝流出,她哽咽地叫了一声:“哥……”
脑中、眼前都是穆长风的人头,那腐败的、没有一点儿血色、更没有一点儿生气的人头就滚落在自己面前,那双凝滞的眼直直地看着她。
穆葭抱着头,浑身都抑制不住地颤抖。
“小姐!”碧乔忙不迭将烫伤膏放在桌上,小跑过来,一把将穆葭抱进了怀里,她不知道穆葭为什么情绪忽然会有这么大的起伏,她瞧着心疼又着急,只能尽可能地安抚穆葭,“小姐,您是惦记大公子了吧?没事儿的哈,大公子就快入京了,大公子他好好儿的呢……”
穆葭不再说话,死死环着碧乔,一边纵容着自己的眼泪,一边心中默道,对,她的哥哥好好儿的,不会有事儿的。
有她在,就不会让上一世的悲剧重演。
不管是坠儿玉儿,还是所有害过他们一家的,她都不会放过。
“对,兄长不会有事儿的,这辈子都会好好儿的。”半晌,穆葭坐直了身子,已经恢复了一脸平静,除了眼睛还微微泛着红。
碧乔看着心疼,从前在蜀地,大小姐可是全家的掌上明珠,娇憨明丽,可是自打到了京师之后,便就受了这许多苦遭了这许多罪,连脾气秉性都变了个儿,实在是令人心酸。
碧乔还在想着怎么宽慰穆葭,就听着穆葭缓声道:“留下玉儿,到底是婶母的一片心意,平时记得要厚待。”
穆葭将“厚待”二字咬得挺重,碧乔哪儿有不明白的?当下躬身道:“是,奴婢遵命。”
……
穆增和穆磊出门之后,佟绣春就带着坠儿、朵儿,便就杀气腾腾地朝芳玫苑走去,眼看着芳玫苑近在眼前,她们却被人给拦住了。
“李妈,你怎么在这儿?”佟绣春看着面前忽然出现的老妇人,一脸纳闷。
李妈是佟老夫人的陪嫁丫鬟,是佟老夫人的心腹,也是看着佟绣春长大的老人儿,在穆府很有分量,佟绣春一向眼高于顶,可对李妈却存着三分敬重。
李妈穿着素净,一身铁锈红的斜襟袄裙,脸上是十年如一日的沉稳,对着佟绣春微微福了福身,缓声道:“老夫人听闻夫人肝火旺盛,所以一早命人熬了绿豆百合莲子羹,请夫人过去一道用膳。”
“可是……”佟绣春自然听出老李妈的言外之意,可是看着近在咫尺的芳玫苑,她又怎么能够甘心,当下咬牙道,“李妈先请回,过会子我自会去后院给姑母请安。”
佟绣春是佟老夫人的亲侄女,佟绣春自幼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