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鲁攀又一脸善解人意、含笑看着法亮:“本官知道,你们这些出家人讲究什么不持金钱戒,所以不管是银子银票就不必让法亮师父过手了。”
法亮已经快要哭了,可是惨白如纸的脸上,还在维持着温和的笑意,别提多难看了。
“鲁大人真是善解人意,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别善哉了!赶紧进去取银子,鲁大人还忙着呢,哪有时间跟你墨迹?”那个官差不耐烦地一把抓着法亮的胳膊就把人拽了进去。
一炷香的功夫后,那个官差手里拎着一个大包袱,喜气洋洋地出来,跟鲁攀汇报:“启禀鲁大人,法亮师父一共捐银子四千七百两,其中银票四千四百两,现银三百两!”
“法亮大师这化缘的本事当真世间第一啊,这才几天的功夫就化了这么多银子,本宫实在佩服!”鲁攀对着扶着门框、面如死灰的法亮拱拱手,一边让另外一个官差接过那个包袱,一边对那个粗鲁的官差,吩咐道,“你留下来,照顾法亮师父,法亮师父对重修卧龙寺有什么想法,你都给一一记下来,过阵子,我忙完了再过来。”
那官差忙不迭抱拳道:“是!属下遵命!”
法亮却赶紧摆手:“使不得,贫僧怎么敢劳官差大人……”
鲁攀不耐烦地挥手打断了法亮的话,一脸严肃地道:“事关皇寺、皇家威严,自是不能怠慢,就委屈法亮师父在此处多待些时日,将卧龙寺之前的外观、内饰都回忆清楚,然后告知我这手下,这对日后重修卧龙寺可是大有裨益,还请法亮师父一定配合。”
法亮还想做一番垂死挣扎,可是看着鲁攀拧紧的眉头,还有身边那个又开始撸袖子的暴躁官差,最好还是老老实实地点头答应:“是,贫僧遵命。”
鲁大人看着法亮,意味深长地笑道:“法亮师父,咱们后会有期!”
……
法亮如丧考妣,四皇子的心情也差到了极点。
今日下朝之后,封予峋便就听说了新任国子监祭酒的杨下田在搞事儿。
封予峋对突然就冒出来的、一举挤掉穆磊的杨下田,自然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可就算再怎么不顺眼也得忍着,毕竟是万岁爷亲自破格提拔,而且这位一直不显山露水的杨下田,怎么看都是万岁爷的人,所以封予峋打定主意,不管这个杨下田做出什么幺蛾子,他都得忍着,可是今儿这桩事,他是怎么都忍不下去了。
杨下田到底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儿呢?这事儿还得从今儿一早,国子监内张贴出的一张告示说起。
今儿一大早,国子监的监生和官员,甫一入国子监,便就瞧见身为国子监祭酒的杨下田,正在国子监的大门上亲手张贴告示,一众都看呆了,当然并不是因为杨下田这种事必躬亲的行为,而是因为这张告示上的内容。
告示上写得清清楚楚,将于年前对国子监即将参加春闱的所有考生展开一次预考。
何为预考?
告示上解释的明明白白,就是春闱的预考,一则让考生适应春闱的氛围,二则是将不够水准的考生筛选下来,省得浪费春闱名额跟朝廷精力。
告示上简简单单的几行字,却似是投入死水中的巨石,真真是一石激起千层浪。
封予峋还没出宫,便就得了信儿,当时就黑了脸,亏得他是个能忍的,这才忍着一路没有发作,结果一回到府上,便就连连碎了一套青花茶具并两只豆青釉的双耳瓶,就这样,他还气的咬牙切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