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见到李开阳非但没有露出一丝不耐烦的神色,反而还很亲切的一直给她介绍,偶尔讲一些趣事来逗乐,于是她抬头望向李开阳的目光又多出了一抹感动之情。
因为李开阳诚心诚意陪伴的原因,玉梅一下午在瓦坊市逛街时的情绪一直都很高涨,但尽快李开阳多次要出钱给她把看重的衣服首饰买下来,玉梅却很坚定的全部拒绝了。
于是最终李开阳虽然是想多给她买点儿好东西,但最终只是买了几个小玩意送给了她,就这还是李开阳硬过去的。
其实李开阳的想法很光棍儿,这十多块钱过两天要办事儿绝对不够用,那还不如全都用来给玉梅买点儿衣服首饰吃喝啥的,也算是没白花。
当然最主要还是李开阳这二百块钱来的太轻松了,他花着是一点儿不觉得心疼。
但玉梅并不知道他的心思,虽然对李开阳愿意为她花钱的事情很感动,但她觉得有这份心意就足够了,她并不想在李开阳心中落下一个不懂得节俭不会过日子,不适合娶回家当老婆的印象。
最终三人在瓦坊市逛了有三个多钟头,玉梅手上的收获也不少。虽然她拒绝了李开阳主动给她买的礼物,但是给家人带的东西却是让她难以拒绝,加上李开阳口灿莲花,不知不觉之中两手就都满了。
但玉梅也是个心细的姑娘,这次出来她也带了点钱,没有忘记给林雅芝带上一些小礼品。
“开阳哥,都说了不要花那么多钱了,你看,这么多东西……唉。”
三人随着李开阳来到了公交车站之后,李开阳回头看玉梅嘟着嘴不高兴的模样,笑道:“没事儿,回去的时候你就让富贵儿帮你送回去。富贵儿,那两个小包记得你拿回去,是给叔叔阿姨买的。”
“啊?李哥……这,这不好吧?我爹娘都知道你家没钱,你又给我加买东西……我这,我爹要骂死我的。”
李开阳拿出一根烟点上,深吸了一口,旋即白了一眼满脸忧虑的田富贵一眼,道:“谁让你说是我买的,富贵儿,你就不知道编两句瞎话啊你,我告诉你,我要是因为这个回家后让我妈给揍了,明天我就要两倍的在你身上揍回去。”
田富贵挠了挠头,有些挣扎的答应了。
玉梅却是听出了李开阳的画外音,疑惑道:“开阳哥,你不跟我们一起回去吗?再晚一些的话都没有回村的车了。”
李开阳笑了笑,道:“我在市里还有点儿事儿,没事儿玉梅,你让富贵送你回去吧。”
“可是……”
玉梅一听李开阳的话,有不好再劝,但情绪却和之前截然相反,显得颇为失落的样子。田富贵期间一直都在痴痴的望着玉梅,见状也是耷拉下了脑袋。
“瞧你,小嘴都能挂上茶壶了,至于这么失落吗,下周咱们再一起出来玩不就是了。”
“真的啊!”
“当然,这种事儿有什么好撒谎的。”
看着玉梅满心欢喜的模样,李开阳知道是时候该把正事提一提了。但玉梅显得越是天真烂漫,他心中的罪恶感就越强烈。
对不起了玉梅,是我这当哥哥的没用,只能撒谎骗你一回。
看着玉梅澄澈的一汪大眼,李开阳暗暗攥紧了拳头。
但我和你发誓,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你遇到任何危险。
“那太好了,开阳哥,你一定得说话算话。”
“没问题,玉梅,我都已经想好了,刚刚我们从南中央街往公交站走的时候,你看没看见一个叫三轩酒馆的地方?”
说罢,李开阳朝着身后那条刚刚走过来的街道指了过去,不远处的确有一张淡红的牌匾上写着“三轩酒馆”四个字。
玉梅好奇的歪头看过去,确认了地点后点点头,道:“看到了,怎么开阳哥,你要在这儿下馆子呀?”
李开阳故意露出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插着腰道:“必须的!”
“可是……下馆子得花不少钱呢……”
“都说了我已经安排好了,这酒馆那天正好有优惠,花不了两个钱,而且据我打听啊,这家是算是整个南中央街最物美价廉的酒馆了。”
玉梅抬头看看李开阳,用力点点头,开心笑道:“嗯,好,既然开阳哥你都安排好了,我全都听你的。”
“行,那我回头看看时间,等安排好了通知你,你到时候直接来就行了。”
不一会儿公交车到站,李开阳帮着他们把东西都拿上去之后便挥手送走了两人。
“好了,接下来就要看贺三那儿怎么说了。”
李开阳点上一根烟,四处看了看,趁着没人注意,便朝着西侧一条昏暗的小巷子钻了进去。
瓦坊市是离谷坪村最近的市区,但这个年代的市区实际上还不如现代的县、镇级别小城。
从西北侧开始蜿蜒伸展的一条十字街道就彻底贯通了瓦坊市整条商业街的四面八方,而瓦坊市的地形之所以看上去会较为复杂,这和路干本身无关,是海拔高低不平造成的视差。
而李开阳如今正在行走的这条小巷道,看似七拐八弯的,但他心里门儿清,甭管过程多么曲折,只要他不走四周的岔道,就沿着着高低不平的主干道一直往前,最终就会到达目的地。
李开阳准备去的地方其实严格来说已经脱离了瓦坊市市区了。在瓦坊市东北侧有一大片已经成了废墟的废弃厂区。
具体是什么厂倒闭形成的李开阳也不太清楚,但规模着实不小就是了。同时,李开阳还知道,他现在来的这个地方,是瓦坊市本地人到了晚上后绝对不会靠近的危险区域。
天边还有金灿的日轮挂在西山,蔷薇色的余晖如绫罗缎带一般在天边山头形成一道道弯曲而朦胧的绚烂光带。这落日余晖照耀在李开阳到来的这片碎石矗立的废墟之上,倒是有一种末世的凄美。
李开阳倒是不觉得害怕,要不是80年代初的记忆还是有些模糊,他也有些拿不准那个“老混蛋”在这个时代是怎样的性格,不然的话,他就是晚一些时候来也是一样不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