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主对此却是不以为意,他这摊位上卖的东西大部分都是便宜货,这堆成了小山的衣服杂物今天就是全出手能赚个十块钱都算多的了,就这还得和来买东西的人费嘴皮子不断的讨价还价才行。
要是换做以往,这就是很寻常的景色,他也早就习惯了这么做买卖。但今天却是不一样,遇上李开阳这种大户,只要能做成他这一单,他往后两三个月甚至都不用开张了。
把周围的人轰走了七七八八之后摊主才重新坐回了自己的小板凳,李开阳看着他那满脸的谄媚之色,不禁有些好笑的说道:“你倒是够痛快的,感情你就准备做我这一单然后收摊了呗。”
摊主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道:“那是那是,先生您是我的贵客,我可不得好好招待才行嘛。”
李开阳微微眯起眼睛,朝着不远处的翡翠毛料瞥了一眼,似笑非笑的说道:“那可说不准哦,我今天是你的贵客还是过客,可得看你接下来答不答应我的条件。”
“没问题,您就说有什么要求吧!”
点了点头,李开阳伸手朝着那块儿翡翠毛料一指,道:“这一对蜜蜡手串加上那块儿石头,一共一百块,你要答应我就买了。”
“没问题,蜜蜡手串加上一块石头一百块!那咱们就成……哎?先生,呵呵……您,您说什么?”
成交两个字几乎要脱口而出时,摊主急忙收起话尾,顺着李开阳指的方向看去,见到那块儿安静放置在一旁的石头,摊主的面色明显变了一下,旋即看向李开阳的目光之中多了一丝警惕之色。
果然没那么好骗啊,不过也没招儿,好歹也是个商人。李开阳见他这仿佛见了贼一样防着自己的样子也是不禁轻轻一笑,将刚刚的话重复了一遍。
“我说,这一对手串加上那块儿石头,一共一百块,你要是愿意呢,这一百块就归你了,不愿意就算了,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过。”
之后便是一阵有些诡异的死寂,等了一会儿,看着摊主那心事重重的模样,李开阳非但不气馁,还一脸毫不在意的笑了笑,拉着玉梅站起来转身就要走,那叫一个干脆。
“哎!哎!先生!先生!您先别走,别走啊!我也没说不行啊!”
听到摊主焦急万分的呼唤声,李开阳扭头和玉梅对视了一眼,见她正捂着小嘴偷偷笑望着自己,便冲着她调皮的眨眨眼,示意让她等着看好戏就行了。
李开阳慢悠悠的回头瞧他一眼,见摊主急匆匆的赶上来,也不和他墨迹,淡淡道:“是吗,那就把石头拿过来吧,喏,这是一百块钱,你拿着。对了,你给我拿个布兜把石头装起来,那玩意怪脏的。”
李开阳越是展现出这种泰然自若的样子,摊主此刻心中就越是着急,大冬天的,一时间冷汗都是顺着他的鬓角流了下来。
摊主紧紧盯着李开阳的面庞,但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看透他的想法。他摊子上摆着的那块儿石头是什么,他身为摊主自然再是清楚不过的。
所以摊主才更想弄清李开阳的真面目是什么,他难道是赌石圈的人?可是这模样无论怎么想也太年轻了吧?!光从外观上来看,这个年轻人顶多也就是20刚出头,年纪绝对没自己大,甚至说他是17,8岁的未成年他都信啊!
他现在唯一能看出来的就是李开阳的身份不一般,但他家只是有钱,还是既有钱又有势,这一点摊主就无法光通过外面来进行推断了。
而他为什么现在急着想弄清这一点呢?因为如果李开阳的情况属于后者,那十有八九他就是赌石圈的客户,如果是这样,这块毛料就绝不能以一百块的价格卖出去。
他虽对赌石圈的事情略知一二,但也仅仅知道这石头里可能蕴藏着翡翠罢了。这块毛料切开之后里面含有的翡翠具体会值什么价他并不清楚,甚至是不是真的有翡翠他也无法确定。
李开阳要是个懂行的,那这毛料无论切开后值多少钱,卖给他的价格也绝不能低于五百块。至于为什么是这个价格,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这是以前跟着师父混的时候,师父告诉自己的。
和玩赌石的人做生意卖毛料的时候,反正他们也看不出来毛料是好是坏,所以只要人家愿意买,这种大小的毛料就通通以五百块作为底价来卖。师父说这个价格非常合适,既不会让有心购买的客户因价格太高放弃,他们也不会因毛料蕴藏珍品而亏损太多。
可这一切的前提都是建立在李开阳是赌石圈的人上的,如果他不是的话,那这块石头要以五百块卖给他就基本不可能——谁特么会花这么多钱买一块石头回家放着啊。
见这光头摊主紧紧抿着嘴唇,皱着眉头死死盯着自己,李开阳心中暗笑了一下,他大概也能摸出这摊主现在心中在想什么。但是要说比演技,他李开阳可还从来没掉过链子呢。
此刻李开阳已经打定了主意,这块毛料就是再珍贵,他都不会以高价给买下来。先不说李开阳只是猜测其中蕴涵着上品的翡翠,并不绝对确定,哪怕他就是有百分百的信心,这个买卖也万万不能由他来主动提高价格。
比起说关乎利润,说这笔买卖激起了李开阳身为商人的斗志应该更合理一些。这是一场心里博弈,谁先撑不住谁就将是挨宰的那一方。李开阳现在是买家,占据着先机,在这摊主面前,他只要注意一点就好,就是不要让他发觉那块毛料可能蕴涵高昂的价值。
如果毛料之中真包含上品的翡翠,那一百块的确可能是低了点,但李开阳很清楚,这并不是一两百块的问题。要是自己因一时心急主动将价格大幅度提高,这就等于是将自己的弱点主动展示给了对方。一旦丧失主动权,接下来所有的行为都将很被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