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辉南市……噢,就是那个陆北省最靠南的那个地方?”
孟勇点点头,笑道:“那地方虽然不比丰海市繁华,但吃的玩的可不少,而且……嘿嘿,老弟,想必你应该也知道辉南市的事儿吧,那里可有我不少好大哥,到时候我带你过去玩,你就等着爽就行了。”
“行吧,那勇哥你早点儿回来,回来记得第一时间联系我啊,对了,信物你可千万看住,一定不能出问题,不然我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成,你就放心吧。”
十分钟后,李开阳到吧台处结了账之后便先是离开了,孟勇把公寓的钥匙交给他以后就带着几个兄弟说是要去其他地方办事儿也没了踪影,棋牌馆便只剩下了一群孟勇的小弟继续留在那儿彻夜通宵。
最长要七天时间,这是李开阳并没有想到的。他本以为孟勇和孟达强的会面将很快结束,人算不如天算,现在他的计划要做出一些改变。
“既然有这么多时间,那也就没有必要留在丰海市了,要抓紧时间回瓦坊市一趟才行。”
这一趟回去他的目的很明确,那就是去见黄明生,然后把事情和他好好商量一下,能动员的人手也要尽快全部动员准备完毕,等孟勇回来的时候,他们必须要提前把一切都安排好。
当然,孟勇回来也许会带来坏消息,比如孟达强终究没有选择信任他们,不过凡事都讲一个概率,按照李开阳的推测,这个概率最多不超过三成。
最大的变数,还是来自于李开阳对于孟达强不够了解,也正是因为这样,李开阳现在才想抓紧时间回去和黄明生好好聊一聊。他对于孟达强的了解肯定要多于自己,
走在清冷的大街上,李开阳回头看了一眼依旧能隐隐听到喧闹声的棋牌馆,里面的灯火通明,与外面这黑到发蓝的冬夜形成鲜明的光暗对比。
在堆着雪堆的街边儿,此刻正放着一辆破旧的轿车——是孟勇临时借给李开阳开的车。经历了丁克追命事件后,黄明生送给他的那辆精致的墨绿色伏尔加汽车虽然是没了,但来到丰海市之前,交通工具黄明生还是给他准备了两三辆的。
就是随着现在他和孟勇走的越来越近,这些车他也不好当着孟勇的面来开,开过来的那辆破面包现在留给林丹飞开,他手上便没了交通工具,这才和孟勇借了一辆。
看车型,估计“前身”应该是上海牌轿车才对,只不过这车也不知道改装过多少回了,几乎已经面目全非,从外面看,掉漆严重不说,车头引擎盖都是不知被什么东西砸过凹进去了一大块儿。
不过也没什么好讲究的了,有的开就不错了,大不了就等回到瓦坊市,再和黄明生商量一下,看他还有没有闲下来的车能给自己开开。
刚上车以后李开阳就被那要命的寒气冻得够呛,启动引擎之后他把车预热了一阵,却并没有直接开走,而是自顾自的点了一根烟默默抽了起来。
过了大约有十分钟左右,靠在窗边抽烟的李开阳看到了一道婀娜的倩影正从棋牌馆的阴影之中慢慢走出来,来人正是韩秀英。她的神色显得有些憔悴,眼神之中尽显疲惫之色。
等韩秀英默默拉开车门上了车,李开阳二话不说就拿过脱下来的大衣给她递了过去,韩秀英抬头看看他,低声说了谢谢后便无声套在了身上。
在李开阳和孟勇在二楼聊天的时候,韩秀英再次遭遇了“折磨”,原因还是来自孟勇的指令,似乎是对于长期没能带着兄弟们吃香喝辣心怀愧疚,他便直接把韩秀英丢到了这群男人中间,让她陪着他们喝酒瞎闹。
毕竟孟勇和李开阳都在,而在孟勇也没有明确的允许,这些小弟也没敢做的太过分,最多就是在韩秀英身上揩点油,甚至有胆大的借着酒意还直接把人给搂到了自己身边一个劲儿的灌她喝酒。
和韩秀英自己的意志无关,此刻她也喝了不少酒,酒这个东西,哪怕再喜欢喝,如果是在被强迫的情况下去喝一样会非常痛苦。然而又能如何呢,在那种情况下,韩秀英并没有拒绝的权利。
孟勇的话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就是圣旨,如果不听从他的命令,那么又是免不了一顿暴打。孟勇可不会对她有丝毫的怜悯,毕竟她是无法对孟勇产生任何威胁的,不过是任人蹂躏的道具而已。
“怎么样,感觉还好吗?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我们可以先去一趟医院。”
等李开阳静静的说完,韩秀英便转过头看向了他。李开阳露出了一抹微笑,眼神温和,见到这一幕,韩秀英的眼神渐渐浮现出了水雾,下一刻,她无声的流着泪将头轻轻靠在了李开阳的肩膀上。
或许他至少应该对韩秀英说一声抱歉罢,但李开阳并没有这么做,他只是凝视着前方漆黑的路口,伸出手轻轻抚摸着韩秀英的秀发以作安慰。
感受着手中冰凉而柔滑的青丝的触感,在这无声的漆黑冬夜,李开阳在心中静静的想着,如果他今年真的只有二十岁,此时此刻,心中一定会充满了愧疚,嘴里反复的对着韩秀英说对不起。
然而事实并不是如此,他已经是两世为人的身份,他所经历的人世间的辛酸苦辣何尝要比韩秀英少呢。所以李开阳明白,对于真正抱有伤痛的人来说,在他们感到痛苦时去道歉,只不过是在伤口上撒盐罢了。
有些时候,口头上的道歉没有任何意义,也没有任何用处,如果真的想要作出补偿,那就用自己的行动来证明决心。在那之前,把一切都埋在心底就好,而这,就是大部分饱经风霜的成熟的成年人的处世之道。
就如同韩秀英一样,她明明看到了李开阳近在咫尺,明明知道李开阳有办法阻止孟勇,但却至始至终没有像李开阳投来哪怕一个求助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