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憾的是杜青并不是一般人,他对战斗的定义也早就超出了常人的想象。
杜青全身上下的柔软度达到了一个恐怖的地步。只见他一记旱地拔葱,从原地画圆以腰部发力,紧绷的大腿带动着小腿和脚踝接连一记连环鞭腿,以倒钩的形式狠狠抽在了这杀手的下颌上。
“噗呃——!”
只见他的身子瞬间竖直向上飞起了一个诡异的弧度,近乎腾空两米多之后才是重重的从头部着落,身子扭曲成了一团,半天也没有再动起来。
杜青慢悠悠的收回那条犹如钢鞭一般柔软又不失韧性的腿,轻轻弹了弹自己那沾着污渍的裤脚。
低头朝着第一个倒下的光头巨汉看过去的时候,他的两侧颈动脉还在一抽一抽的向外时不时喷射着鲜血,地上有着一大滩黑红色的血液,早就将他的身躯和面部染红。
这金色钢笔,是杜青在战斗时唯一的近身武器。常言道兵器这个东西一寸长一寸强,但实际上到了杜青这个境界之后,单纯的冷兵器格斗,使用什么兵器根本就已经不重要了。
只要手上有个能杀人的家伙,随便什么金属制的边边角角都可以,那么就能用这个武器杀穿对手。
至于杜青在中东战场上的时候,基本不会出现使用冷兵器对接的情况,或者说让自己陷入那种情况之中的特种兵早都已经把自己推向了鬼门关。
在那个人间地狱,讲究的是战术,执行力,枪法最终只排第三位。杜青出神入化的枪法自是不用多说,事实上他能在战场上安然归来,当时出于他出色的判断力。
而在极高水准的近身格斗之中实际上就是一个猜招的对决,谁能准确的摸透对方的下一步行动谁就是战斗的胜利者。
显然,杜青从一开始就站在了和这些家伙完全不同的维度上。当他重新回到这令人讨厌的地方之后,的确是遇到了一些问题,但至今为止,杜青还没有碰上真正能阻挡他脚步的困难。
不过杜青却并没有放下防线,他太了解冥街的尿性,更加清楚瑞是个什么样的人,真正的试炼,会在他见到那个老不死的家伙时出现。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在一开始的时候就没有向任何人承诺自己会活着回去。
若这里是中东战场,他可以来去自如,因为那是一个和他无关的地方。有时事实就是这样的讽刺,在一个完全无关的地方,人反而可以变得更加的自由。
而在充满回忆,属于自己的“故乡”,人的任何行动反而会受到约束。对一个地区的情感越是强力,这种约束力也会同样得到增强。
现在,杜青知道自己只不过是通过了刚刚入门的试炼罢了,这什么都算不上,他需要去找到老瑞,如果不顺利,就在一个小时前老瑞离开前那充满了淡漠的冰冷目光将会是他死前最后一次见到老瑞。
单纯的杀戮是很简单的,但正因为这里是他的故乡,无论好坏,所以他不能像在中东战场上一样乱来。在那个地方无论子弹打到哪里他都无所谓,轰炸机飞到哪里也和他无关,只要没有炸到他自己,一切就都是可以接受的。
但在冥街不同,如果他敢乱来,杜青再清楚不过,老瑞有若干种方式可以让自己在乎的那些人全都死无葬身之地。
目前他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老瑞不会拒绝见自己,但必须是要按照他的方式。这相当的霸道,但也充满了老瑞的风格,杜青对此早已麻木,也憎恨到了极点。
自打他意识到老瑞就是自己的奴隶主,在幼小的年纪发现有许多事情他都必须要遵从这个像是陌生人,却又有着某种深刻关系性的男人的命令时,内心之中就有一颗腐烂的种子开始以扭曲的方式发芽。
萌生的枝丫最终是否能够迎来一个还算好的结果并不重要,这也是老瑞的信念。他只在乎其结果,一颗种子只能最终能开花结果,无论结的是烂的馊的果子,他都不会在意。
当那颗在恶臭的土地中培育出来的,成熟的果子落在地面上的时候,杜青的心中也与此同时多了一个疑问。这个疑问随着他长大,在祖黄杜家了解到越来越多的事实,也变得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深刻。
老瑞做的这一切,毫无疑问是为了他自己的利益。他雷霆手段和无数次巧妙的躲过敌人追杀的计谋,都说明这个男人是个才智和勇气兼备的领导者。
无论自己有多么厌恶他,多么希望盼着他死,但这也是必须要认可的事实。可也正因为如此,在杜青心中的疑问也变得有越来越深刻。
因为老瑞在冥街所做的事情,五成绝对是为了他个人的利益,这一点毋庸置疑。但还有五成,杜青却根本读不懂他做这些事情的意图。
他看着老瑞一次次的“胡来”,让所有投资人匪夷所思,震怒不已,但却依旧坚持自己的做法,丝毫不退缩,不知从何时开始心中开始有了一种疑问。
这个该死的老头,莫非是想毁了这个地区?可是毁了这条街,他赖以生存的这个恶臭的地区,对他自身难不成有什么好处吗?
冥街不是天堂,是地狱中无人问津的角落,但凡在外面的世界有一丝的盼头,都不会主动来到这个地方。可是老瑞却是那极少的存在之一。
他主动来到这个地方,若他只是单单希望成为一个残暴的君王,把这里的利益彻底榨干,吃干抹净以后离开,那他大可不必做那些毫无意义的举动,这不过是在损害他自身的利益罢了。
早从20年前开始,老瑞就已经是冥街实质上的领导者,没有人可以违背他的遗愿,但在这种绝好的情形下,他却是做出了那些令人无法理解的行为。
例如,他时不时会派一部分孩子出去像正常人家的孩子一样上学,接受教育。还有的时候,他会把一些拥有才能的家伙送出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