喙泷站在原地,怨毒的目光盯着李开阳,旋即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身体,在他的右侧大腿上,有一个婴儿拳头大小的血窟窿。
的确,他并不是职业的射击手,但是反过来想,喙泷难道就是专业的“躲避手”吗?恐怕他以前也没有什么机会从正面面对重狙击枪的瞄准射击吧?
毕竟,正常来想这种训练从一开始就是没有必要的,正常人只要落入了这个情况那就是一死,也没听说过谁还要练习一下自己的死法的。
而李开阳在这个基础上,又和他玩了个变招,他干脆就不一枪枪的去稳扎稳打的瞄准,而是冒险的连续开出了两枪。
绝对实力先不说,至少在先机上,他已经占了上风。
“狡猾的狗东西……你们以为这样,就能从我的手中活着离开了吗?”
李开阳看着喙泷冷笑着从自己的腰间掏出了一把三棱军刺,然而就在李开阳以为他要把军刺丢过来的时候,却看到那军刺的头部居然被喙泷扒开,旋即一个黑洞洞枪口暴露了出来。
“不好!”
当李开阳意识到不妙的时候,忽然一道巨力把他给推开,旋即便是响起了连续的几声枪响。
“好小子,还算机灵,你做的已经不错了。”
李开阳怔怔的看着压在自己上面的杜青,他看到了杜青的肩膀上正流着血,刚刚为了帮自己挡子弹,杜青又受伤了。
“青哥!青哥!你怎么样!”
“小事一桩,不必在意。接下来你就瞧我的好了。”
杜青看了一眼自己肩膀上的弹孔,只是淡然一笑,仿佛根本就不是打在了自己身上一样。这个样子让李开阳莫名感到了一股无法言语的哀伤。
这一刻,他既为自己的无能感到羞愧,又为杜青的毅然决然而感到悲伤。或许,从一开始杜青就已经没有想过活着离开,而是想要接受那悲惨的命运。
如果自己站在他的立场上,又能做到多少呢?李开阳的心中得不到答案,他只是觉得遗憾,无比的遗憾。如果他能更早的发现杜青的想法,或许事情也就不会发展到这个地步了。
不得不承认,由于真相过于复杂,他和杜青之间曾经有过误会,这是连黄明生都不知道的事情。但是杜青现在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不仅救了他,也拯救了差点儿死在恶魔手中的蝴蝶。
他不愿意欠人情,这个世上什么都可以欠,唯独人情是不应该欠的,因为从欠下的那一刻开始,人情就是无法还掉的东西。想要还掉人情只能把良心丢弃掉。
而李开阳无法做到那样,因为那是违背他做人的原则的事情。至今为止,他似乎从来都没有如此对一个人抱有深深的歉意,杜青的存在让他看清了更多的事情。
但与此同时,也让他认识到了,自己并不是像他想象的那么正直,勇敢。
在杜青占据了射击位的时候,喙泷已经开始换子弹准备打第二轮了。看着他那个样子,李开阳不免心中升起一股怒气,下意识到朝着腰间摸过去,却还真的摸到了枪。
李开阳一怔,旋即拿出枪一看,居然是蝴蝶的枪。她什么时候把自己的手枪给了自己了?
但来不及多想,李开阳眼神一狠,对准了正准备射击的喙泷,怒吼着冲上去,对于喙泷对准自己的枪口直接视而不见,一边朝着前方走着, 一方朝着他砰砰开始射击。
这是24发装的自动手枪,在李开阳的手中枪口不断的冒着青烟,枪膛震弦的金属音不断的在耳边鸣响。
在对射的过程中,他看着喙泷的身上时不时的爆出血花,脸上阴郁的可怕,但却让他无法感觉到任何的恐怖和威胁。
他仿佛是受到了杜青的鼓舞,刚刚杜青那义无反顾扑在自己身上挡子弹的样子,让李开阳现在头脑中充满了热血,再也顾不上别的事情。
现在的他,只想替杜青报仇,把这个狗东西给打成马蜂窝。
偶尔李开阳感觉到一阵滚烫的热风摩擦着自己的耳际尖锐的呼啸着过去,但是这却更是激起了他心中的血性,疯狂怒吼着,枪口死死对准了喙泷,一次次的扣动扳机和他对轰。
“咔嚓”一声声响响起,李开阳疯狂的连续扣动扳机,但是子弹似乎已经打完了,只有空堂的咔嚓声在寂寥的夜空之中不断的回响。
李开阳看到喙泷阴险的目光像是一个毒蛇咬住猎物一样看着自己,嘴角勾起了诡异的笑容。他手中那把伪装成军刺的便携性迷你手枪的枪口,慢慢的抬起来,再一次对准了自己。
“小崽子,我说过要让你为自己的轻狂付出代价。”
李开阳看了一眼手中的手枪,冷笑一声,把没有了子弹的手枪一扔,冲着喙泷狠狠比了个中指。
“我去你妈,孙子。”
下一刻,轰然一声巨响响起。李开阳感觉到那仿佛要撕破天际的声响犹如巨龙的咆哮一般,两个耳朵不断的发出强烈的耳鸣,甚至连意识都是有些恍惚了。
他愣愣的看着喙泷的脑门上,被轰出了一个婴儿拳头大小的血窟窿,通过那个窟窿,他能看到对面的蓝魔部队正在缓缓的朝着他们前进,森白的碎骨正顺着血液慢慢的蠕动着,同时,破烂的青色血管像是一条条幼蛇一样在扭动着……
喙泷死死瞪圆了眼睛,仿佛不敢相信自己居然会以这种方式被终结掉生命一般。李开阳看着他直挺挺的朝着后面倒下去。
那模样,让李开阳第一时间想到,这个家伙恐怕是不会再爬起来了。那不是一个还会爬起来的人会倒下去的姿势,那是会让人联想到死亡,联想到太平间的姿势。
看来,他的预想是正确的,喙泷,紫监妖体的完全体的拥有者,他的唯一的软肋就是他的脑袋。而这颗脑袋,已经被杜青亲自一枪轰碎了。
回头看去,杜青已经不见了踪影,而那把重型狙击枪的枪口还在轻轻飘着青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