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在爆竹声中,柳林市的人们迎来了中国人最盛大的节曰——春节,家家喜气洋洋,挂上红红的灯笼,贴上红红的春联,忙忙碌碌,对所有恒道集团的人来说,正月初一,又是一个快乐的曰子。
萧博翰起的很早,他极想闻闻那香气扑鼻的爆竹烟味儿,院子里一串串鞭炮在恒道的弟兄们手中点燃,声音真大,四处飞溅,仿佛要把每一个祝福送到千家万户,一阵阵爆竹声接连不断,噼里啪啦的,热闹非凡。
对于众多孩子来说,春节的到来是令人高兴的,他们唱歌,他们跳舞,以庆祝他们的喜庆节曰,但对于萧博翰来说,春节没有这么好,春节的到来,却不能给自己带来多少喜悦。
不过就算如此,萧博翰还是没有去扫大家的兴,在吃过早饭后,萧博翰就带上几个兄弟,还有秦寒水和蒙铃,萧语凝等几个人一起走出了恒道的大院子,萧博翰要陪着她们在外面走走,以驱散每个人都有的那些不快,缓解一下自己和妹妹僵持的局面。
看到鬼手没有出现,萧博翰就问了一句:“寒水,鬼手呢?”
秦寒水说:“他昨天值班了,现在可能还没起来吧。”
萧博翰“唔”了一声,说:“辛苦他了,那我们就不要打扰他了。”
萧博翰又转头看看萧语凝,今天的她显的有点心不在焉的样子,话也很少,好像在一夜之间变了性格,脸上也总是一副忧心忡忡,若有所思的表情。
萧博翰没话找话的逗着她高兴,但一点效果都没有,她还是闷闷不乐的,萧博翰也可以理解此刻妹妹的心情,就拉着她的手,一面说着笑话,一面到街上闲逛起来。
街上点燃的爆竹在地上开出了美丽的花,漂亮极了,满大街人很多,玩的吃的样样俱全,不过看到的大多数是一些小孩,街道的两边,不管是商户,还是住家,她们家家户户都把房子打扮得别具一格,各有各的个性,买来的年货放得满地都地,买来的年画怎么贴法,那就各有自己的风格和喜好了,有的正着贴,有的倒着贴,还有的歪着贴,家家备有鞭炮,人们穿上新衣服。
街上货物琳琅满目,购物者是多之又多,一些女士们正在商店选购“新年礼服”呢,周围围着一群可爱的“小天使”,笑嘻嘻地吵着闹着要买新衣服、新玩具,这些妈妈被吵得没办法,只好放下手中已看好的衣物,先带“宝贝们”一阵狂购后,再来为自己添置。
“对不起,不好意思,把你的衣服弄脏了。”这时突然传来一句道歉。原来一位大伯刚买完鱼出来,不小心将正在购买年画的几位小姑娘的衣服弄脏了。
“没关系!”小姑娘笑嘻嘻地拿着刚选好的年画又走进了另一家商店。
这位大伯也笑哈哈地走了,“哈哈哈……”那边又传来了一阵阵笑声……。
萧博翰的心情也好了起来,他带着大家,从大街转到小巷,又从小巷转到商场,萧博翰特意带上了很多钱,只要是她们看上的东西,不管贵贱,也不去还价,都帮大家买上,让蒙铃和几个保镖都乐滋滋的,手里提满了礼物。
不过至始至终,萧语凝都没有怎么情绪好转的迹象,她很不情愿的走在萧博翰的旁边,心里一直在嘀咕着,为什么耿容从昨晚到现在一直都没有给自己来过电话或者短消息呢?难道他真的遵守了哥哥提出的那个条件,要等到半年之后才和自己联系吗?
想到这,萧语凝又烦躁起来,在她们走到一个街道中心花坛旁边的时候,她说:“我们回去吧,没什么意思。”
萧博翰就停住了脚步,本来想劝妹妹两句,但看看她的表情,就把要说的话咽了下去,迁就的笑笑说:“行,那今天我们就先转到这里吧,改天谁想出来,我陪她。”
几个人都笑笑,准备转生离开,但这个时候,萧博翰眼睛就眯了起来,他的神情也很快严峻了,他看到了耿容,看到他阴冷的走向了自己,而那揣在衣服下面的手上,分明是拿着东西,应该是枪。
萧博翰这一愣神的功夫,蒙铃和秦寒水也发现了危机,她们两人不约而同的踏上一步,站在了萧博翰的面前,挡住了耿容,耿容也站住了,他们相隔有3到4米的样子,耿容眼睛却眨都不眨的看着萧博翰,对挡在面前的蒙铃和秦寒水他望都不望一眼,从兜里从容的掏出了手枪。
萧博翰的瞳孔收缩了一下,他用力的拨开了挡在自己面前的蒙铃和秦寒水,说:“耿容,你不想活了,这是大街,快把枪收起来。”
耿容满面倦容的冷笑一声说:“我是不想活了,我也活不起了。”
萧博翰不无担心的说:“为什么这样说,我们昨晚已经定好了条件,你应该遵守那个承诺才对。”
耿容就哈哈的大笑起来,有点疯狂的喊:“我们还有条件吗,还有承诺吗。”
萧博翰眉头就皱了起来,他想不通耿容为什么会这样,他淡淡的说:“当然,难道连半年你都坚持不下来,那还妄谈什么给语凝快乐,幸福呢?”
耿容惨然一笑,说:“你装吧,你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我过去一直把你看着一个像样的大哥,原来你也不过如此,不过还好,昨晚上你们还给我留了一条命,虽然是废了我,但今天用你的命来偿还,应该还是合算的。”
这个时候,萧博翰才注意到,在耿容每次说话的时候,他都要吸口凉气,而他的脸色也很白,一点血色都没有,瘦削的脸颊上,两个颧骨像两座小山似的突出在那里,一双悲凉的眼睛无神地望着自己,那一双蜡球似的眼睛充满了绝望。
萧博翰就想到了刚才出来的时候自己问过鬼手,秦寒水说睡觉了,看来着确实有点问题。
萧博翰就说了声:“秦寒水,到底怎么回事?”
秦寒水没有回头看萧博翰,只是平静的说:“昨晚我和鬼手带人找过他,我们劝他离开,他口气很硬,所以我们就对他做了一点手术,以便他永远断绝那个妄想。”
萧博翰倒吸一口凉气,原来昨晚上还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自己竟然一点都不知道,他愣了下,秦寒水口中的“对他做了一点手术,以便他永远断绝那个妄想还没开口,”这是什么意思?
耿容脸色枯萎如同一张干瘪的黄菜叶,他费力的把自己靠在花坛的水泥柱上,摇着头说:“萧博翰,你不要装了,难道他们不是受你指使?”
说完就瞄准了萧博翰,他脸上也开始了无须的抽搐,眼中也闪出死亡的气息了,空气一下就凝固起来了,所有人都是一惊。
“耿容!你疯了。”萧语凝大喊一声。
耿容手一抖,他看到萧语凝一步就跨在了萧博翰的面前,看着他说:“收起枪吧,他是我哥哥,就算真是他指使的,你也不能这样对他。”
耿容看着萧语凝,眼中很快就充满了戚喪,他明白,萧语凝并不理解昨天鬼手等人对自己做过了什么,她肯定无法理解,也听不懂,昨晚上鬼手带着人强行的摁住了自己,他们割掉了自己作为男人的凭证,自己永远都是一个废人了,一个太监了,永远都不可能在和萧语凝双宿双飞,就算萧语凝可以不计较自己的缺陷,自己也不会在和她呆在一起了,那样自己会很自鄙,自己的心会流血。
耿容看着萧语凝,嗓音沙哑的说:“你让开吧,我和他的帐我们来算,我们是男人。”
他第一次对男人这个词有了一种别样的体会。
萧语凝也确实没有听出秦寒水对萧博翰说的话,因为她还是个小姑娘,她也一直在震惊中没有缓过神来,所以她不知道耿容为什么连自己的身份都不怕暴露,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一定要来找哥哥报仇,就算是让鬼手他们打一顿,那又如何呢,难道为此就要把哥哥杀掉吗?
萧语凝说:“你赶快走吧,你相信我,我一定会去找你的,你等着我,现在赶快跑吧,很多人都已经看到你的枪了。”
耿容真正的伤心,此刻他再也流不出一滴眼泪的, 他压抑到想死,想解脱, 就像一块大石头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但他始终掉不出一滴眼泪, 他心中就想着走 ,离开这个世界,走到哪里都一样 ,哪怕是去月球 ,那里空气稀薄 ,自己的泪滴不湿枕头 ,藏在棉花里 ,左眼微笑 ,右眼流泪 。
他开始请求萧语凝了:“语凝,你让开啊,我手在颤抖,我怕伤到你,求你了,你走吧。”
他真的手已经发抖了,但他扣住扳机的那根手指头,却开始渐渐的用上了力气,扳机在一点点向后移动。
“举起手来,耿容,你跑不掉了,放下枪。”
“放下枪。”
“放下枪。”
这时候四周就响起了很多声音,很多支枪对准了耿容,今天因为过年,街上巡查的警察很多,当耿容那会刚把枪露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有人看到,并报警了,但这似乎都是在耿容预料之中的,他本来也没有打算在活着离开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