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的眼神有一瞬的怒意,她越过这对父女,几步走到圣元帝身边,将手贴在他心口,温柔的揉了揉,“皇上可还记得太医的嘱咐,忌动怒。”
圣元帝伸手握住她的手,五指微微摩挲,淡淡道,“梓潼怎会来此。”
“臣妾听闻柳相在此,想着娉婷与柳相多日未见,便带她过来同她父亲诉诉家常。”
她说着,柔声道,“也不知柳相犯了什么错,竟累动皇上发这么大的火,还请皇上看在柳相劳苦功高的份上,饶他这一回,让他将功折罪算了。”
圣元帝深深呼吸了下,闻言一怔,竟意外觉得是个好主意。
他勾了勾唇角,“梓潼提醒了朕。”
“柳卿,既是你搞砸的,便你来办,务必要为定王寻个合适的侧妃来。”
他的话音才落,凉亭内的皇后和康王妃都是一怔。
两人的脸色都有一瞬的扭曲。
但皇后到底是经的事多,她不露声色的皱了下眉,已是很快恢复,笑道,“怎么想起为定王纳侧妃了,他和秦家那丫头,成婚才多久。”
“朕也是无法。”圣元帝锁着眉头,似是十分烦恼,“方元申来报,定王身子亏损,怕是不利子嗣,得趁着他还行的时候,多纳几个,好歹留下子嗣。”
皇后几乎要笑出声。
她紧紧抠着掌心,才让自己平静下来,略略想了想,脑海深处不知怎么的,又想起长公主顾琰来,这般想着,她忽然笑道,“既是如此,不然办个赏花宴吧。”
“长公主已是二十有五,若是再嫁不出去,平白惹人议论。”
圣元帝怔楞了下,经她提醒,才记起来他的长女。
他对他的长女没有太多印象,依稀只记得她不是幽居在永福殿,便是在开元寺诵经念佛。
好好的年纪,过的跟个小老太似的。
经过皇后提醒,他才恍然,原来他的长女已经二十五还未嫁人。
“还是梓潼考虑的周全。”
皇后又笑道,“你们男人是要做大事的,哪会考虑的这般细致,不如,就将赏花宴交于康王妃吧,女儿家还细心些,也算是她替父戴罪立功了。”
圣元帝听她说来,这才正眼看了柳娉婷一眼。
见她惊愕怯柔地暼过来的一眼,便觉着她有些摆不上台面。
但到底是皇后提议,她要为康王妃挣些脸面,他自是不好拒绝,便点点头,“那好,这事便交由康王妃来办。”
如此,已是放了柳相一马。
柳相心头的大石落下,终是能放心的出宫。
圣元帝的怒气来的快,消的也快。
他有些不耐烦掺和在女人的事间,便拎着柳相离去,将凉亭留给了皇后婆媳。
“知道本宫为何将此事交于你吗?”
皇后居高临下的看着尚还跪着的柳娉婷,慢慢笑了笑。
她俯下身,戴着护甲的手指捏住她精巧的下颚,轻轻抬了起来,“本宫在给你机会,一个向本宫证明你已经放下定王,可以更上一步的机会。”
“娉婷,你可要接好了啊。”
柳娉婷微红的双眼骤然一亮,整颗心砰砰砰跳了起来,她咬了咬唇,“母后,娉婷知道了。”
圣元帝要为长公主开赏花宴招婿的消息,很快便传到了玉阳宫。
淑妃愣了愣神,蓦地反应过来,“你说什么?皇上要为长公主招驸马?”
她神情慌乱,神经质的绞住手指,来回的在殿中走动,“不行,绝对不行!”
“这么多年都过去了,皇上从未想起要为顾琰招驸马的事,这次又怎么会突然提起,这绝对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