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琰眼神幽暗,死死盯着她没有完好皮肤的脖子,小心翼翼的挪了挪,两人的身躯隔着薄薄的衣衫,紧紧贴着。
接触到热源,秦艽温凉的身体本能的更加贴紧顾琰那滚烫的身躯,几乎要窝进他怀里。
顾琰一怔,情不自禁的收紧双臂将她拢在怀里,他垂眸嗅了嗅她身上淡淡的草木香,鼻尖轻轻碰了碰她小巧白玉似的耳垂,许久,才在心里慢慢笑道,这可是你自己要过来的……
他拥着好不容易求来的人,几乎一夜未睡。
心头是满足的,身体却是空虚饥饿的。
紧紧抱着秦艽,细嗅着她的体香,对顾琰而言,是恩赐,更无异于是一场酷刑。
不过片刻,他便觉得身体烧了起来,他像是一条干涸的鱼,在岸上不停张合着嘴,渴求那一泓清泉。
他的清泉近在咫尺,一低头就能触及,顾琰喉结滚动,却克制着不敢去豪饮。
顾琰死死闭着眼,额上冷汗密布,他控制自己自己稍稍移开了些身体,待冷静下来后,又轻轻抱起秦艽。
整整一夜,竟是如此周而复始,周而复始。
待天光乍破,顾琰耳尖一动,轻轻放开秦艽,小心的从床上爬了下去。
秦艽太累了,身边又是信任的人,竟一直没有醒来。
他静静看了她恬静的睡颜,克制的直起身,转身缓步离开。
鸣鸾阁外,顾九霄一身玄色锦袍,墨玉冠将他漆黑的发紧紧束起,俊朗的脸上阴沉一片,轻飘飘的一眼,便像是寒冬凌冽的风,要将人冰冻。
顾琰可不怕他。
“二哥起的好早。”
顾琰看着他眼下青灰一片,料想他也是一晚没睡,顿时似笑非笑的摸了摸自己的嘴唇。
他没有戴他的纱帽,就那么提在手里,轻松的一抛一抛的。
顾九霄看着他脸上那快淡去不少的疤痕和眼下的青黑,心下一冷,“你不好好睡,这么早起来做什么?”
顾琰手一翻,将纱帽往头上一戴,笑的十分无辜,“小纠太香了,又很软……我抱着一夜都没有睡着……”
他说的十分暧昧,惹人遐想,让顾九霄脸色黑沉的如同锅底般难看。
只觉得这个妹妹,如今越发的叫人不悦了。
眼见他要越过自己朝里走,两人肩膀相触间,顾琰敏锐窥见他被露水打湿的发和肩头滚落的露珠,眼神一暗,嘲讽道,“二哥竟在鸣鸾阁外站了一夜吗?”
“今日是运气好,里头的是我,可若是某一天,里头的人是父皇,二哥也打算就这么在外头站一夜么?”
顾九霄的脚步一顿。
顾琰的声音在身后幽幽响起,“要合作吗,二哥?”
顾九霄没有回答,只重新启步,面色沉冷的一步一步踏进鸣鸾阁。
他的走动,带起一抹微风,撩动着几案上的一张宣纸缓缓飘落在他跟前。
顾九霄俯身捡起那张纸,看到那上头画着的一株活灵活现的小草,眼神一扫,又落到一旁案几上放着的各种典籍,显然昨夜秦艽在这里查了多时。
他盯着纸上的小草看,觉得有些眼熟,却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只好抓着那纸,几步走到床前,微微俯身看着秦艽。
床上的女人睡的没心没肺,还惬意的翻了个身,耷在身上的锦被随着她的动作,掉下来一大片,堪堪露出她细白的腰肢。
看着那腰线上的几点青青紫紫的斑痕,顾九霄喉间微痒,心虚的摸了摸鼻子,终于明白过来老封君为何不待见自己了。
他俯身拾起锦被,小心的为她盖上,这才拿着这张纸大步走向葛峰的住所。
葛峰听到动静便警觉的睁开眼,探手就去摸枕下的武器,待见是他,顿时哀嚎一声,“王爷,天还未亮!”
顾九霄俯下身,将那纸在他跟前抖了抖,“认得吗?”
葛峰睡眼惺忪的瞄了一眼,“有些眼熟,哪里来的?”
“王妃房里。”
葛峰一个机灵,完全清醒过来,“老封君防着你呢,被老封君知道,王爷怕是永远都进不去王妃房了。”
顾九霄的面色一沉,嘴角不悦的向下撇着,“老封君不会知道的。”
事实上,比起老封君,他还是更为在意王妃说的不舒服。
王妃明显极为抗拒情事。
顾九霄一时不知怎么能让她舒服,自然是想在其他事上让她开心,是以发现她在查这种草,便想为她解忧,他将那张纸往葛峰眼前又送了送,“可还记得在哪里见过?”
葛峰仔细想了想,忽然眼神一亮,“在西戎大将那搜罗来的战利品里。”
顾九霄受伤前那次大战,俘虏了西戎大将军战猛,战猛是西戎皇族,他们收缴的战利品里有一本册子,里头似乎记录了天下异植奇兽。
那本册子便在他书房摆着。
顾九霄不再迟疑,转身便走。
看到自家王爷将自己用完就扔,葛峰瞪着眼一下躺倒在床上,哀嚎一声,“情之一事,当真坑人啊!”
顾九霄却已听不到了,他快步回到书房,一把抓了那本册子就坐在座上,就着微弱的天光和烛火,一页页翻着那书,在翻了大半后,他的动作一顿,看着那上头的记载,眼神一下变得冰冷。
生息草。
生生不息之草,上古时存在的神草,如今已经灭迹,七生七熟,每次生息草熟透便会开花,所散发的香味会随机引得一些生物不受控制的繁衍,待七次熟透后,生息草便会孕育果实,引得所有万物疯狂生长……
说是神草,可怎么这般邪门。
顾九霄想到秦艽身上若有似无的香味,以及那日山洞里浓郁的香味,以及那些疯长的树藤草木,他的瞳孔微缩,捏着纸的手蓦地攥紧,一时就将这平整的纸捏出褶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