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离闻言怔愣了下,垂眸看向顾九琤。
她的目光审慎的看着他,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来。
顾九琤脸上的笑容快要变得僵硬,却还是努力冲苏离弯出一个讨好的笑来,“只是在下的一点拙见,希望对小姐有用。”
苏离这才笑了起来,俯身轻轻拧了拧他的鼻子,亲昵道,“美人,我真是爱死你了。”
顾九琤微微笑了起来。
苏离虽然不觉得他的法子有多大用,但他全心全意为自己着想她还是很受用的,侧头对小厮吩咐道,“你去命人摘了东郡的画像,派人送信给摄政王,就说……要见到他梦里的女子,就来博望侯府赴宴。”
“这……这要同侯爷和夫人说吗?”
小厮想到和自家侯爷水火不容的摄政王,心里有些惴惴不安,很怕到时候两人打起来。
“你怕什么?”
苏离怒瞪他一眼,“有舞妃娘娘和两位皇子在侯府坐镇,摄政王若还敢放肆,那便是要造反!”
到时反倒给了父亲借口。
小厮战战兢兢的领命退下。
苏离心情颇好的摸了把顾九琤的脸,随手将他拉开,起身走到床头穿好衣衫,“你乖点,我去去就回。”
顾九琤温顺的点点头,目送她离开后,脸上的笑才一点点落了下来,手掌死死攥成了拳。
“我不同意!”
博望侯夫人听到女儿的提议,想都没想断然拒绝。
她恨铁不成钢的瞪她一眼,“你怎么能为了一个男人不为侯府着想,她若真被摄政王带走,你让你爹的面子往哪放?堂堂博望侯府的三小姐,像个玩物似的被摄政王带走,你听听,这像什么话?”
苏离无所谓的撇撇嘴,“让死对头喊自己岳父,我觉得爹爹会很喜欢。”
博望侯夫人忍了忍,还是没忍住,伸出手指死死点了点她的额头,生气道,“那个男人到底有什么好,我看你是被鬼迷了心窍!”
苏离是真没这么看中过一个人,忍不住抱着博望侯夫人的手臂撒娇,“娘,他是真的好真的俊,你下次见见就知道了……”
秦艽真实的身份她瞒的死死的,就期望能从她嘴里骗出藏宝图的下落,若是她们真这么做了,她被摄政王折辱也就罢了,若是被好好宠着疼着,反过头来对付她们博望侯府,那可就不行了。
想到这里,博望侯夫人有些犹豫,她迟疑了下,还是将秦艽和顾九霄的身份说了,“我又不是没见过他,你知不知道……她们不是主仆,是夫妻,那个女人根本不是苏洛,是我恳求她留下来假扮苏洛的……哎……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我留着她们还有用!”
苏离被博望侯夫人这一通话震的懵了懵,脸色都变了,“什么,她们是夫妻?”
博望侯夫人见女儿脸上明显受打击的神色,想到女儿以前的喜好,不由心下一松,暗暗反思自己为何不早点说,早点断了女儿的念想。
她温柔的摸摸苏离的脸,叹了声,“是,他是有妇之夫,早就和别的女人有了首尾,听娘一句劝,别再执着他了,等娘找到藏宝图,你爹成了事,你要什么样的男人没有?”
苏离心中却更加不甘了,想得到顾九霄的念头愈加强烈。
“我只要他,只要他!”
她抱住博望侯夫人的胳膊撒娇,“娘,你帮帮我好不好,既然她已为人妇,摄政王肯定受不了她是个破鞋,我还没尝过良家妇男的滋味呢。”
苏离想到美妙处,情不自禁舔了舔嘴唇。
博望侯夫人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生了这么个怪胎,她无奈的拧了拧苏离的鼻子,妥协道,“行吧,但你要给娘留点时间,娘还想问问藏宝图的下落。”
“娘你真好。”苏离亲昵的抱着她,笑吟吟的,“我已叫人给摄政王送了信,就看他会不会来赴宴了,他若是不来,咱们再想办法给那女人灌了药送过去,好不好?”
“依你,都依你……”
苏离顿时高兴了,喜笑颜开的从博望侯夫人的寝居离开,她边走边得意的想,怪不得那个女人怎么都不肯同意将小九给自己,原来是她的丈夫啊。
她随手攀了枝花,轻轻嗅闻了下,“以后,你就要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丈夫成为我的人了。”
不管这次摄政王能不能成功带走她,反正她都是要眼睁睁看小九成为自己的人了。
苏离轻轻笑了起来,只觉得心情前所未有的舒畅。
东曜皇都,摄政王府。
偌大的后院静悄悄的,年逾四十的东曜摄政王面色苍白,虚弱的倚在软塌上,抬眸看着挂在屋中的画像。
这是日夜困扰他的来源。
几乎夜夜都会入他梦。
起先这个女人只是个模糊的身影,只盈盈流着泪看着他不说话。
渐渐的,这女人的身影越来越清晰,慢慢显出身段,露出面容,直至到了最近,她竟直接在梦里抹起了脖子。
决绝的,不留一丝余地。
何其可笑,他是东曜的马上英雄,却因为被这怪梦困扰,整个人羸弱的似是个白面文士。
“王爷,王爷……”
摄政王府的管家面带忧色,匆匆赶来。
“博望侯府传来消息,说是王爷如想见到那位梦中女子,便……便去赴宴……”
他见自家王爷没有说话,满腹忧虑的继续说道,“这也太巧了,属下担心是个局。”
摄政王轻轻哼笑了声,“自我救了陛下建功立业,被封异姓王后,博望侯便瞧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拿我来历不明的身世做文章,可陛下信任本王,病重之际还敕封我为摄政王,本王和他斗了也将将二十年,每一次本王都压他一头,这次,本王依旧不会怕他。”
“哪怕是鸿门宴,本王也要去看看那个女人到底是谁!”
如何能害他至此。
摄政王怔怔的瞧着那画里的女子,喃喃道,“也许……她会知道本王的过去……”
须臾的功夫,用于摄政王出行的马车停在王府门外。
摄政王身形履弱,打眼看去,形销骨立的,但只几息的功夫,就很快的进了马车,直直朝着东郡驶去。
有躲在暗处的两人对视一眼,看了看手里揭下来的画像,靠近小声嘀咕了几句,定了神色,也跟着小心翼翼的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