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一个远在现代,经历过现世、末世的老人,怎么会和萧定泉口中那个身在古代的骗子叔叔有所关联,甚至还很有可能是同一个人。
可如若不是……
那个身在古代的萧和,又是如何知道丧尸,怎么清楚末世的,又如何和抚养她长大,教她很多的爷爷长的这般相像。
秦艽只觉得脑中嗡嗡作响,像是有无数只昆虫在颤动在叫个不停。
有什么已经在脑海中隐隐浮现渐渐成型,待她要细纠时,却只是一闪,又叫她抓不住了。
萧定泉看到秦艽突变的脸色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个女人一定认得萧和!
想到那人经常独自一个人念叨着什么丧尸,什么末世,什么他要尽快找到破解之人,时间不多了……一些他完全听不懂弄不明白的话语。
直至那人骗了他,突然消失不见,他日夜念着他曾说过的话,以此来记住他,也用来更加的怨他恨他。
他以为只有他一个人知道萧和,知道他的好,知道他的坏,知道他的不告而别。
却原来说一辈子都不会抛弃自己的萧和,去养了别的小孩。
是因为他不是女孩吗,不是女孩就活该被抛弃吗?
萧定泉积累了这么多年的怨恨到达顶点,看向秦艽的眼中满是嫉妒,“说,他在哪里,他躲在哪里!”
顾九霄脸色微变,猛地起身挡在秦艽跟前,抬掌劈向萧定泉。
萧定泉躲闪不及,被他重重一掌拍中心口,痛的闷哼一声,但就算如此,他也不肯退却,整个人如疯如狂,找准任何机会想要靠近秦艽逼问出萧和的下落,“你说话,说话啊!他在哪?在哪!”
顾九霄牢牢护在秦艽身前,像是最忠诚的银狼,叫萧定泉根本不能靠近秦艽分毫。
显然秦艽认识萧和这个事实对萧定泉打击太大了,从来都是邪肆风流的男人如今赤红着双眼,俊脸灰败,周身萦绕着死气。
秦艽即便看不到,也能在这一瞬,轻易的感觉到这人的怨恨和绝望。
她沉默的眨了眨眼,喃喃道,“我不知道我所知道的萧和,是不是你认识的那个人……”
如若真的是同一个人。
他是怎么从现世穿越到了这古代,又从古代回到现代,如此大动干戈又是为了什么……
她还清晰记得小秦艽落水的那瞬看到的萧和。
是年轻了许多,她极为熟悉的,伴她长大的爷爷。
如此一想,秦艽拢在袖中的手缓缓握紧成拳,慢慢吐出心中一口浊气,呢喃道,“你待我先捋捋,等我弄清楚,我定会将一切我知道的,据实相告。”
早狂躁的萧定泉又如何可听,但他如今几乎步步受制于顾九霄,哪怕再心有不甘,也只能赤红着眼接受。
萧定泉如今是怎么都不肯走的,顾九霄也就没命人将他重新绑缚起来。
他几乎寸步不离的跟在秦艽身边,就跟根柱子似的杵在她一旁。
每隔一会就会问一句,“你捋的怎么样了?”
“可以说了吗?”
“他在哪里?”
“你跟他是什么关系?”
秦艽还没什么反应,顾九霄就已然受不了。
他如今有些受不了别的男人靠秦艽太近,更受不了她把目光和注意力放在别的男人身上。
“小纠能说的时候,自然会说。”
萧定泉眼中满是嘲讽,冷冷笑道,“你还是那个傻子小九时会说话。”
顾九霄顿时想起博望侯府时,这人挑拨时候的丑态,不由冷笑着反唇相讥,“比不得萧教主,萧教主还是多多行善积德,免得哪日连天都看不下去……”
要收了你。
萧定泉脸色顿时异常难看,他冷冷睨着顾九霄。
这个曾经自己一只手就能碾死的蝼蚁,如今竟敢处处压制,处处蔑视自己了。
这两人就像是幼稚园的小学鸡一样逞口舌之快,听的秦艽连连皱眉,静不下心来。
她本在依照医圣教的解蛊之法拿自己的眼睛练手,却不曾想这两人粘在她身边,一个比一个聒噪。
秦艽烦不胜烦,蓦地起身摸索着想自己的寝居走去。
萧定泉瞬间抛弃顾九霄,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后,“你不要走,你还没说……”
秦艽豁然转身,挑了挑眉,淡淡道,“我说到做到,捋清楚了自然会同你说清楚,现在我要进房洗澡,你还要跟来吗?”
萧定泉脸色顿时尴尬的红一阵青一阵,不情不愿的背转过身,面对着墙壁而站。
本也跟着的顾九霄面色顿时也是一僵,他才要转过身,却见秦艽抬手循着感觉拽住了顾九霄的胳膊,她摸索着攀着他的手臂倚了上去,薄唇试探着贴在他耳边,轻声道,“在我来的那个地方,萧和……是我爷爷……”
她点到为止,倏的松开他的手臂,抬手摸到房门,进屋又“砰”一下关上。
顾九霄顿时愣在当场。
如果双方说的萧和当真是同一个人,那萧定泉,不就是小纠的长辈,同样也是他的长辈。
他有些无奈的扯了扯嘴角,只觉得自己周围要被小纠的长辈包围了。
有个老封君不算,来个医圣,之后又来了个秦风,最后再来个萧定泉?
他神色冷凝,继而想到了什么,心弦骤然一松,脸上露出个释怀的笑来。
如此也好。
多个人疼小纠宠小纠再好不过。
大不了他不和萧定泉对着干,稍稍让让他罢了。
这两个人终于没能再吵起来,秦艽落的清净,躲在屋子里,开始动手处理自己的眼睛。
医圣本着要让她一次学会的打算,教了她方法后,便放手让她做了,自己哪怕心里担心她的进展,也不敢拔苗助长。
所幸秦艽于医术这事上还真有些天赋,静心折腾了大半个时辰,终于解了蛊,眼睛能稍稍察觉到些光亮了。
医圣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秦艽可以说是他最有天赋的弟子了,假以时日,成就必定超过他,毕竟这解蛊之法,她是这几个弟子中,学的最快的一个。
“大概再有几日,眼睛便能完全看到,未免光线伤眼,为师先为你的双眼绑上绸带。”
“谢谢师父。”
秦艽乖乖巧巧的端坐在座上,安静温柔的样子让顾九霄心尖发软。
距边境近千里之外的东曜皇庭皇宫。
深夜。
莲华颀长的身体被宽大的斗篷包裹,他身形矫健的掠过暗夜,飞快的向着舞妃的寝宫而去。
此刻舞妃却根本未睡。
外头关于莲华突然入魔发狂杀人的消息传的沸沸扬扬,人云亦云,短短不过几日,曾经万民敬仰的佛子变成了人人喊打喊杀的妖僧,就是连傅成都特地将她召去斥责了一通,便连她的母家和博望侯也来信问,不然放弃莲华如何?
她觉得一点都不如何!
那是她怀胎十月掉下来的一块肉,她怎么舍得放弃。
“你快想想办法,你弟弟如今在外头也不知怎么样,有没有被伤到,有没有睡好,有没有吃好……”
舞妃急的眼圈泛红,神情慌乱。
这让大皇子心中不由不悦,心中的嫉妒和野心勉强压了压,却还是压不下,不由冷声道,“母妃,您可不要是非不分,他做下那种祸事,我们如今不该姑息他,更该大义灭亲才是!”
舞妃被他这残忍无情的话震的懵了一瞬,反应过来后迅速扬手扇了他一巴掌。
“畜生!那是你亲弟弟,他什么性子你不清楚,他绝不会是这样的人!”
大皇子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舌尖顶了顶牙,冷冷笑了,“我自然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他是什么样的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必须是这样的人。”
舞妃被他的话绕晕了一瞬,待将这话咀嚼来拆开去,脸色一白,整个人不由晃了晃。
“你……是你?”
她瞬间想到了母家和博望侯几乎是同时向她发难要放弃莲华,扶持大皇子上位,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太可怕了,你们从什么时候开始筹划的……你们这是要莲华的命,要我的命啊!”
“怪只怪母妃太偏心了。”
太皇子垂眸看向地面,眼中毫无一丝感情,“母妃放心,只要您放弃莲华,助我成为太子,待我坐上皇帝之位后,您就是太后。”
舞妃眼中闪过讥诮,举起手朝他狠狠打了下去,“混账东西,说什么怪我偏心,你们兄弟,我从来都是一碗水端平,是你,是你被权势迷了眼,你要害了你亲弟弟,你……啊……”
喉间一痛,纤细的脖子顿时被牢牢掐住。
舞妃没想到这个一向谦恭的长子会做出这般丧心病狂的事,她被掐住脖颈,顿觉呼吸困难,心中眼中,却满是失望。
大皇子根本看都不看她,只是死死掐着她的脖子,嘲讽的笑了,“还不出来吗,七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