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贤王妃的背叛对他打击太大,他在马上突然捂住胸口,撕心裂肺的咳嗽起来。
“咳咳咳……”
那声音咳的,似乎要把肺从喉咙里咳出来。
贤王妃的眼神有一瞬间的闪躲和担心,但片刻后,她努力的直视贤王,微红着双眼摇摇头,“我没有背叛王爷,我只是想把王爷拉回正道……”
“现在的本王……咳咳咳……有哪里不好……咳咳,什么是正道,什么又是邪道?”
贤王努力的让自己挺直后背坐在马背上,高高举起手中的圣旨,“你可知,父皇已立我为储君,你就是未来的皇后,他们这些人……都要跪在你我面前,山呼万岁千岁……”
众人因为他的话和手里的圣旨,均是一阵小声的议论,或惊奇,或神色震惊的看向他手里的圣旨,间或有人以窥探的眼神不断瞄向顾九霄同顾琰兄弟。
许多人的眼神闪烁,心思各异。
圣元帝几乎是被半胁迫的带回了祈年殿,如今贤王手里的圣旨到底何人所写都有待考究。
有定国公一脉的人脸色极为难看,忍不住出言斥责,“贤王,休得胡言,皇上并没有册立储君的想法,你把皇上怎么了?皇上不可能跳过我们直接册立太子!”
“就是!立储立嫡,即便要立储君,也当是定王才是!”
说话间,便有部分人的目光殷切的看向顾九霄,眼带期盼,期望他能说几句。
而有另一些人却是眼珠转动,笑着打哈哈,“也有立储立长的说法嘛,贤王为长子,自然……”
“李大人休得胡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贤王身体里,留着一半西戎的血,我南越和西戎是世仇,皇上必定不会立贤王!”
“你是在质疑皇上的圣意?”
“这圣旨是不是皇上下的还不一定呢……”
偌大的人群顿时把这当做了朝堂,你来我往的吵了起来。
顾九霄同顾琰的眼皮子挑了挑,闻言神色没有半分变化,显然对这些没有半分在意。
贤王也不在意,甚至对他们说出“非吾族类,其心必异”时,也不过虚虚笑了笑,不甚在意的挑了下眉。
他苍白着脸,在马上微微俯身看向贤王妃,语声轻柔,“从此再没有人敢嘲笑你嫁了个废物短命鬼,你也不用每每都躲在暗处偷偷哭泣……”
“当初的这些,本王都看在眼里的,王妃……”
“本王心疼你……”
贤王妃闻言怔楞了下,眼眶瞬间通红,心中有一瞬间的动摇,但余光触及被捆绑在一旁的笛师,想到他那为了延寿做出的举动,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你在骗人,你……你……”
她的眼泪珠子扑梭梭往下落,下意识躲在秦艽身后寻求庇护。
贤王自然是知道两人之间的心结,他似是无奈,柔声道,“没有骗人,本王会如此,不过是因为只有你和本王的子嗣,才是本王的血脉……王妃你过来,你若是走不动,便让定王妃扶你过来,只要你过来,本王便放他们离开……”
贤王妃眼神动了一下,“你真的会……”
“贤王妃。”秦艽伸手按住她的手,冲她微微摇了摇头。
贤王妃动摇的心一定,抬头看向他道,“等送他们出城,我便回到王爷身边。”
贤王眸中一片阴鹜,才要下令将人都抓起来,身后突然响起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
他悚然回头,便见越来越多的丧尸从宫里奔涌而出,那数量比之名峰带进宫的还要多出不少,便连名峰都是悚然一惊,慌忙看向贤王,“王爷!”
顾九霄见势不对,命人将短笛横在笛师唇边,低声喝道,“让他们乖乖待着!”
“不可能!”
笛师看向顾九霄的眼中满是仇恨,断然拒绝。
“那你就陪着他们去吧!”
顾九霄冷笑着,抬手按在他肩上便要将他扔进丧尸堆里。
笛师的脸色一变,眼中闪过惊恐,他吓的瑟瑟发抖,慌忙道,“不要,我吹,我吹!”
他说着,惊慌失措的将嘴唇贴在短笛上,急促的呜咽几声,却是根本不成调,“这样我根本没法吹奏……”
顾九霄沉默了一瞬,让人给他送了绑。
笛师活动了下手脚,立刻横笛在唇,开始吹奏起来。
他果然有办法控制丧尸,那些躁动凶狠的丧尸果然乖巧起来,慢悠悠的朝着他们走来……
名峰忙驱马护住贤王,目光扫向笛师。
几乎是在这瞬,笛师的笛音一变。
“嗬嗬嗬!”
突然间,那些本已安静下来的丧尸猛然朝着顾九霄他们一行人扑去。
“啊啊啊!”
“天呐,天……不要咬我,不要过来!”
“滚开,啊……走开……”
它们的目标似乎就是顾九霄,大量的朝着他所在的位置涌来。
顾九霄猛的将秦艽和贤王妃推向顾琰,大喝道,“带他们走!”自己却是引着那一堆丧尸,朝僻静的地方窜去。
秦艽又如何能放他一个人,她叮嘱顾琰看好贤王妃和柳袅娜,整个人飞掠的也跟着追了过去。
贤王一见秦艽掠远,当即有些不悦的看向笛师,“谁准你这样的?”
“呵呵,我是西戎人,我的主人是西戎国师,可不会听命于你!”
“贤王……原来和西戎有勾结的人是贤王……”
“本王没有,没有!”
贤王脸色一变,矢口否认,但此情此景下,谁都没能信他,便是名峰看他的眼中也藏有几分怀疑。
笛师嘴角翘起,得意的笑了下,猛的窜上附近房檐,又变幻了曲调,突然间,皇城主干道上响起他们并不陌生的躁动,竟是另一半安静储存在农庄的丧尸也朝着这边奔涌,到处都是普通百姓的呼喊救命声,到处都是孩童的哭泣声和丧尸的嗬嗬嗬声……
整个皇城,丧尸开始大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