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年代,真的很难弄到一份精确的地形图,就算是官方的地图,也是完全作不得准的。
幸好宋五郎跟芭里丁晴之前的关系很不错,单还有一些底层的军兵,能听他使唤。
白玉堂在跟着宋五郎指派的人出去了两个时辰之后,回来带给了刘瑜一份算是比较象一回事的地图。
宋五郎有些紧张,或者说,他非常紧张,算是他极力的抑制着自己的情绪,也无法控制着手指的颤抖:“相公,这可是铁鹞子啊!”
“看着我。”刘瑜一把将宋五郎扯住,不由分说,左右开弓给了他两耳光。
“看着我,宋五,你是大宋职方司的细作!你孤身潜入敌国,本就是置生死于度外,你也许有过胆怯,你也许有过犹豫,但你都把这些情绪深埋起了,你不再害怕。”刘瑜扯着他,认真地对他说道。
宋五郎咽了一口唾沫,点了点头:“是,我,我不再害怕。”
刘瑜松开扯着他衣服的手,帮他扯了扯了袍子:“便是如此,此身许国,肝胆生威!”
两三百人的铁鹞子,轻便而高硬度的冷锻甲、无坚不摧的夏人剑、射程远且破甲犀利的神臂弓,加上本来就身手不凡的铁鹞子,投入到战场之上,往往便如一把锋利的战刀,能解决战场上的困局,能冲破不能解开的相持局面,哪怕只有三百人,也能起到左右战局的功效。
所以宋五郎的害怕,并不是他胆怯,而是铁鹞子真有是一支很恐怖的力量。
否则他们也不可能奔驰而来,直接就把都统军芭里丁晴软禁。
“他们太强了,这就是他们的弱点。”刘瑜微笑着对白玉堂还有宋五郎这么说道。
若是在汴京,宋五郎绝对会马上奉承刘瑜的高明,又不是傻子,官场上花花轿子人抬人,别说宋五郎怎么也是职方司出来的,就是白玉堂这半路出家的,也是通透了。
可此时此地,无论白玉堂还是宋五郎,却都不敢拍马屁。
因为这接下来,可是要拿命去拼的,拍马一时爽,拼命成脑残。
“敢问相公,从何说起?”宋五郎马上就开口问道。
刘瑜展开白玉堂画出来的地图,指点着对宋五和白玉堂说道:“因为他们太强,所以他们来到黑山威福军司的人数不可能太多,总共夏国,也不过只能供养三千铁鹞子,罔萌讹能带过来的,可能连他号称的三百人都没有,很可能只有一百人,其他二百人,不过是负赡兵一类的辅兵。”
“铁鹞子的辅兵,战力也很强啊。”宋五郎禁不住提醒刘瑜。
而刘瑜一点也没有因为宋五的话有什么不快,他点了点头:“是,很强。”
“正因为辅兵的战力也很强,所以这就是他们的弱点。世上也许有什么都懂,文能进士、武能斩将的人物,但正常来说,一个人越强,其他方面便会弱,每个人的时间都是一样,除了个人天赋以外,花在这件事的时间多了,花在其他事的时间就少了,或者说,没有时间放在其他事上。”
宋五郎听不太懂,白玉堂却就点了点头,想了半晌抬头向刘瑜问道:“美食,好酒,佳人?”
“相公,你们这到底是在说什么?”宋五感觉每句话都能听懂,凑到一起,完全就不知道刘瑜和白玉堂在说什么了。
而刘瑜因为这事要在黑山威福军司实施,就必须宋五郎的配合,所以他有必要让宋五郎明白:“无论是铁鹞子或是他们的辅兵,至少对于如何做到美食,如何酿出好酒,他们会的机率不大,他们的时间,更多花在如何伺弄战马,打熬气力等等之上,对吧?”
宋五郎有些明白了,点了点头,他绝对不蠢,一个蠢人也许会因为得罪人被派出来敌国,但不可能潜伏这么久,而且还成了黑山这边地下世界的一方大豪,所以话到这里,他就明白了:“而且这是夏国治下,铁鹞子本来就少了提防,好酒、美食总是能打动他们的,加上佳人,就能让他们防备松懈,我们就有机会,可以渗透他们的防守,去把都统军芭里丁晴解救出来。”
“这样不够。”刘瑜摇了摇头。
“你突然之间送酒送肉送女人,铁鹞子又不是笨蛋,怎么也会想到有问题的了。”
白玉堂站了起来,在他自己画的地图上看了半晌,开口道:“让辽人在这里、这里,用小股部队试探。”
“守城的毕竟还是黑山威福军司的士兵,为了控制他们,罔萌讹不可能把人手全都压在军司衙门。而这两处,是属于都统军芭里丁晴的部队,不是副统军或是监军使的亲信,如果这两个方向有敌情,罔萌讹必定会派出自己手下的铁鹞子过来坐镇。”
宋五郎听着不住地点头,只是等白玉堂说完,他就提出了一个问题:“可辽人兵马,如何能依着我等的心思,偏偏就从这两个地方来攻?”
就算此间事了,刘瑜也不太可能告诉宋五郎,他为什么北上,辽国那边和他有什么交易,别说此时,他绝对是不可能告诉对方,他把赤滚滚和石小虎都分派出去,就是为了去和仙儿联系。他并不需要给宋五郎一个结果,或是一个交代,所以刘瑜开口说的是:“辽人不可能依着我等心思,那便是你的用处了。”
而作为黑山威福军司地下大豪,宋五郎是有能力完成这样的布局的——在士兵之中布置些人手也好,收买下级军官也好,这不是什么难得倒他的事,甚至不用拿出他跟芭里丁晴的交情,就可以做到的事。因为执行这些任务的人等,不论是下级军官还是士兵,误判,在战争之中,不是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报上去,也不过是瞭望台,发现兵马,或是辽军踪影。要怎么应对,是命令士兵再探,还是派兵增援,是上面的决定。
“小人省得!”宋五郎便挺起胸膛来,到了这节,他却是明白刘瑜的意思了。
辽人是否来攻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两处的士兵,上报有辽人来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