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哭鼻子!”
沈无咎看着他和二哥相似的眉眼,想到远赴边关的二嫂,摸摸他的头, “那行,就让四叔看看沈家的小男儿有多厉害。”
“嗯!我会很厉害的,和公主婶婶一样厉害!”归哥儿兴奋地跑回楚攸宁身边,把小手塞进她的手里。
楚攸宁低头看他,“跟你四叔一样厉害就行了。”和她一样厉害,这辈子是不可能的。
归哥儿看了看四叔,又看看公主婶婶,眼神坚定,“公主婶婶比四叔厉害。”
沈无咎:……说好的最崇拜四叔呢?
……
翌日,天还未亮,沈无咎换了身便衣,命所有人换下甲胄,轻装行军。
虽然多了个小孩,但是行军速度也没有因此减弱,归哥儿也争气,说能吃苦还真就能吃苦,哪怕顶着日头赶路也没吭过一声,夜里被蚊子叮出包也没哭。
没几日,楚攸宁嫌带着辎重行军太慢,便带着她的小队脱离了队伍,骑马先行,名曰前头探路。
而在他们往雍和关赶的时候,雍和关这边,两军各占一高地,越军狂妄叫嚣。
“龟儿子,出来挨打咯!”
“庆军肯定一听咱们要跟他们开战就吓得腿软哭爹喊娘了,哈哈……”
“哪里用得着五万兵力,五千人足够将他们打得想回老娘怀里找奶喝。”
庆军这边的据守阵地,庆国的将士听着越军狂妄至极的污言秽语,一个个捏紧拳头,咬牙隐忍,倒是没有一味畏惧敌军的武器了。
“不行!我快受不了了!还不如让我上去杀个痛快,死也拉上几个。”
“就是!反正也是死,何苦临死还要被这样骂。”
“别到时候对方一个火雷扔过来咱连拉垫背的机会都没有。”
“将军还没下令,你们想违抗军令吗?忍不住也得给老子憋着!”
一声怒吼,大家都没声了。
他们已经镇守边关多年,一直风平浪静,没想到这次越国刚娶了他们的公主才几个月就翻脸无情,说打就打。
今日是越军压境的第十日,大家已经在最开始的惊慌到如今的愤怒,任谁整日被问候祖宗,被当龟儿子龟孙子都会激起几分血性。
可是将军下令敌不动他们也不能动,如此不但被越军认为他们是缩头乌龟,就连底下人都觉得将军怕了越军,已经有人猜测将军是否会投降。
后方营帐内,年近四十的崔将军一遍遍看着沙盘,副将不知是第几次进来禀报。
“将军,越军越骂越难听,大家快要忍不住了。”
“正好,让他们骂,最好把大家的血性都给骂出来,别一听到越国打过来就怂了。”
“那是因为大家都还不知道我们庆国也做出火药武器了,等咱们的天雷一响,到时候自然士气大涨。”
是的,天雷,越国有火雷,他们有天雷,天还能压不住火吗。
“远远不够啊。”崔将军望着沙盘叹息。
一个月前,一批武器秘密送过来,等看到一箱箱越国人独有的火药武器呈现在眼前,他们狂抽了自己几大嘴巴,才确定那不是梦。
那一刻,他们知道,他们庆国有救了,他们庆国被压弯的脊梁很快就重新站起来了!想要让庆国重新成为四国之首不再是异想天开。
只是,这时候开战,对方的火药武器充足,他们这才送来第一批,京城那边应该已经收到急报了,大家的战略是,只要越军不动,拖得一日是一日,最好能拖到第二批武器送来。
或许,越军也知道这边需要时间将他们提出的要求送往京城请示,也不急着打,五万兵力就是用来威胁人的,他们料准庆国会不战而降。
又过五日,庆国这边好不容易被越军骂起来的士气又消沉下去,直到这一日,越军抓住庆国派出去的斥候,绑在架子上当人肉箭靶子,逼得崔将军不得不下令打。
距离发出去的急报已有半个月,京城的增援应该已经在路上了,只要他们撑上大半个月就能等来增援。
崔将军问部将,“都部署妥当了没有?”
“已按照将军说的做,就等将军下令!”
“好!那就让越国也尝一尝咱们庆国天雷的厉害。”
……
崔将军大步来到两军对垒的阵地,看着对方拿他们的战士作乐,冷着脸让人把一箱天雷抬上来,估摸好射程,打开箱子,从里面拿出来一个放在投石机上。
旁边的兵卒见到这坛子,有的认出来这是和越国拿来炫耀的火雷一模一样,有的搞不懂大敌当前投个坛子过去算什么事。
武器送来的时候都是仔细注明了射程的,因为怕打草惊蛇,更因为火药武器的昂贵,他们拿到手后也不敢轻易尝试,正好,今日可以拿越军来试试这天雷的威力了。
崔将军亲自用火把点燃引线,一个字“放!”
庆国的第一炮瞬间被抛出去,燃至坛子里当火药时刚好落在敌军里。
轰!
越军起初还以为庆军被激怒,抛石头过来,毫不在意,直到爆炸声响起,直到身边的人被炸飞,尘土散去,原地炸出一个坑,越军这才反应过来!
“哪个龟孙不小心将火雷点了!没死的下去领罚!”小将怒骂。
“将军,是从庆军那边抛过来的。”有小兵大着胆子提醒。
那小将直接给了那小兵一鞭子,“不可能!庆军怎么可能有火雷!”
而庆国这边静了一瞬后,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
“庆国有救了!我们庆国也有火雷了!”
“不,是天雷!我们庆国的武器叫天雷!”
“孙子!你爷爷我这是天雷!”
庆军这边粗大的嗓门伴随着又一个天雷投下,彻底打乱越军阵形。
不,也没什么阵形,顶多是凑一块,因为他们自负火雷能战胜一切,就连派来的将领也只是个小将。
等越军反应过来要列阵反击的时候,又一声声爆炸声从后方传来,紧接着喊杀声冲天。
除了这边战场,崔将军早就让其他部将兵分两路,一队兵马绕到后方包抄,另外又派一队兵马去截住可能跑回去求支援的人,尽可能拖延,好撑到京城送来下一批武器。
越国仗着火雷轻敌自负,不会料到他们敢绕到他们大后方。
越国仗着火药武器嚣张太久,已经忘了如何打仗,练兵也不上心,兵器更是跟不上,不靠火雷,两军对打高下立判。
越军很快就发现庆军长矛上的刀都很不一样,像是死神的刀,专门收割人的性命,更何况,越军轻敌只派了五万兵马,如今庆军有了同样的武器,再加上派出十五万兵马,可以说是全力碾压,没多久越军便被打得溃散,最后死的死,没死的皆成了俘虏。
只可惜,拦住了送信的人,没拦住他们的信炮。
庆国有火药武器的消息传到越国军营的时候,越国的将领们还在搂着歌姬寻欢作乐,听到长长的一声“报!”
他们还以为捷报传来了,大笑着举杯同庆。
“庆军定是吓得直接投降了哈哈……”
“就他们那帮软骨头,哪里敢跟我们对上,投降还能留个全尸。”
“看来军营里的妓子又可以换一批了。”
等传报的兵卒进来说庆国有了火药武器,他们派去的五万兵马都成了俘虏,粮草还有武器都被庆军当成战利品收了,营帐内的几个将军像是被定住,完全不敢置信。
“庆国怎么可能会有火雷!”越国主将狠狠将怀里的歌姬推倒在地,那歌姬吓得连忙爬起来随乐师们退出营帐。
“难不成真被庆国做出来了?不应该啊,我们镇守边关多年,对火药武器可以说是熟得不能再熟,还不是没能弄懂这是用什么做的?我不信庆国就能弄得懂。”
而且,知道这武器的威力有多大,为了保证越国永远独大,为了不被夺权,配方只掌握在陛下手里,连做火药武器的都是死士,若说出了叛徒那更不可能。
可以说,别说庆国不知道配方,就连越国也只有陛下知道。哦,还有当年受仙人托梦的福王知道,只是福王闭关清修多年,这些年从未再露面,有人猜是被陛下软禁起来了,就是怕他往外泄漏火药配方。
“不管庆国这火雷是如何来的,这次战事失利传回陛下耳朵里你我都没有好果子吃。五万兵马不行,那就十五万,本将军就不信庆国能抵挡得住。”
十日后,越国再次集结十五万大军压境,有之前缴获的火雷再加上本身有的,庆国倒也能抵挡一阵,为了分散火力还特地兵分好几路出去。
崔将军又命其余人撤回城里,做好防守准备,越国这次兵临城下是肯定的,他们只能死守城墙,等待后方增援。
弃营前,他还命底下的兵用稻草扎了草人放在帐中,使计让越国人以为他们夜里弃营撤离的消息,到时火光将草人映照在帐篷上,给人营帐里有人的假象。
当夜越军得到消息,果然派人包围军营,一样没改掉自负的毛病,直接用火雷轰炸,结果自然是炸了个寂寞。
……
越靠近边关,风沙越大,人烟也越来越稀少。
习惯跑前头的楚攸宁远远听见似有若无的爆炸声,远处天空上方的烟云昭示着那边正在开战,她就知道雍和城快到了。
她正想扬鞭策马,忽然猛地勒住缰绳,抱着归哥儿马上下来。
第66章 晋江首发
归哥儿跟公主婶婶搞事多了也敏感了许多, 小小声,“公主婶婶,怎么啦?”
楚攸宁对他嘘了声, 拍拍马头,让它到边上吃草。
他们现在所在的路两边都是山,左边那座的另一面……楚攸宁看过地图,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那边是越国。
楚攸宁牵着归哥儿在路边找了块石头坐下, 从她的荷包里掏出一路上收来的野果子咔嚓咔嚓地啃。
归哥儿习惯把自己往公主婶婶怀里塞, 顺便偷偷揉揉小屁股。骑马是好玩, 但是骑久了也会痛的。
他张望四周,没看到有什么人, “公主婶婶, 咱们是在等四叔他们吗?”
楚攸宁往萧条的荒山上看了眼,“来了。”
“呸!总算出来了!娘的!好久没受这鸟气了,要不是庆军不识趣,哪还需要咱们穿过整座山, 迟早都是要投降的, 非要讲骨气。”
“咱就让他们看看讲骨气的代价吧, 哈哈!”
“听说庆国的女人又水又软, 咱们从哪个村开始?”
“屠到哪个算哪个, 反正等咱们将军打进来这些人还不是成了战利品, 咱们只是先享受了。”
十几个穿着戎服的男人手执兵器从山上下来, 嘴里骂骂咧咧。
他们抓着树沿着山坡滑下来, 看到山下路边歇息的女子和孩子,女子看起来娇娇软软很好欺负的样子,再看看四周, 并没有其他人。
这些人交换了个猥琐的眼神,朝女子走去。
归哥儿埋在他公主婶婶怀里,悄悄探头看了眼又飞快埋回去。
“哈哈!那小孩怕我们!”那些人嚣张上前,“是该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