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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系统:“哎哟没事了啊,快完成了快完成了。”
  话还没说完,系统又听以云说:“不过好刺激。”
  系统:“???”
  以云又叹气:“不愧是我,这都能苟下去,果然我有独特的魅力吧。”
  系统差点程序混乱:“闭嘴吧!”
  自这次后,淑妃的计划不得不终止,几个假太监还在紫烟宫,但已经没人敢再去朱琰眼前晃。
  谢以云每天醒来后都掰着手指过日子,终于熬到六月十二,过一日,皇帝和贵妃就要启程去行宫避暑。
  谢以云整天心惶惶的,临到夜深人静时,绿柳偷偷从耳房窗口递出一包衣服,传话:“明天把衣服穿在太监衣服里面,到时候……”
  两人窸窸窣窣交谈了几句,没有再多说什么,以防万一,匆匆散了。
  一整晚谢以云都睡得不太好,过去她也有离开皇宫的机会,当时有多期待,可被朱琰搅浑后,就有多失望。
  所以这次,事情未成,她根本没法安心。
  第二日一早,她把宫女的服饰穿在里面,正要匆匆穿上太监衣服时,忽然愣住,仔细瞧着铜镜,镜子里的人不是什么国色生香的美人,但只需要稍稍打点一下,比如穿上一套合身的衣服,有种风拂杨柳的纤弱感。
  出了宫,她就能以女子装束示人。
  她要彻底自由了。
  她神思一晃,套上宽大的太监服,推门而出时,紫烟宫上下都在忙碌。
  因皇帝携贵妃去行宫,紫烟宫主子需要相送,朱琰却穿得轻便,如今他很少在乎自己伪装得是否肖似女子,毕竟就算贵妃察觉到,也无力回天。
  他比去年高壮得多,居然穿着圆领袍,黛蓝的衣袍很好地衬托出他沉稳的气质,眉飞入鬓,俊朗无双,鼻尖的小痣略微柔和他脸上过分的锐意。
  他看到谢以云,抬手让她过去。
  谢以云尽量忽视淑妃想杀了她的目光,乖乖走过去,朱琰替她正正衣襟:“今天怎么起迟了?”
  这语气毫无责怪,还有点亲昵,朱琰给她打理衣服,谢以云又躲不得,想到自己隐藏在太监衣服下的宫服,只能硬着头皮说:“殿下,奴才自己来就好。”
  朱琰借着动作,不顾她的躲闪,只压低声音说:“待在碧云轩,别乱跑。”
  谢以云疑虑地看着他,不过朱琰没解释,他心情不错,回过身和淑妃说话。
  他们一行现在要去城门送御驾,但朱琰不带谢以云,还这样交代谢以云,一定是因为会发生些什么。
  谢以云皱起眉头。
  可是谢以云顾不得了,如果朱琰想对皇帝贵妃出手,那这次几乎也是她逃离皇宫的最后机会,她不能错失。
  等朱琰一走,她先假装回到耳房,随后翻窗离开碧云轩,再仗着对紫烟宫的了解,避人耳目地来爬上紫烟宫宫墙,跳下去趔趄一下,正好看到小林子和绿柳朝这边跑来。
  小林子问:“准备好了?”
  谢以云点点头,手脚极快地脱下外裳,里面是一身鹅黄色的宫女装,宫里女子穿的都是这身衣服,但穿在谢以云身上,总有点不一样。
  瞧着小林子和绿柳的目光,谢以云不太自然地拉了拉衣服:“是不是不够像啊?”
  小林子笑了,说:“很像,怎么不像,我以为我会比你更像宫女。”说着,他自己也脱下太监的外裳,露出里面鹅黄色的衣服。
  小林子本就生得白净,穿这身衣服并不违和。
  谢以云慢慢瞪大眼睛:“你……”
  小林子说:“路上太危险,我和你一起走。”
  谢以云的眼眶一下湿润,绿柳一手牵着一人,郑重说:“你们先去宫外等我,再过几个月,我就可以出宫了。”
  “到时候,我们三人,一定要团聚。”
  谢以云和王剑林郑重地点头。
  接着怎么混进天子仪仗队暂且不表,谢以云和王剑林混在宫女中,缓缓走出城门,这时候,谢以云似有所觉,她往后一看。
  人群之外,朱琰正撩起眼皮朝这边觑来,这么远的距离,谢以云却能觉得他眼瞳乌圆,好像一块珍稀的黑曜石。
  或许有对上眼睛的瞬间,或许是谢以云的错觉,但这一眼,叫谢以云有点紧张。
  指尖被勾了勾,小林子伸手碰她的手,她连忙回过心神。
  轿子走了一天,终于到京外泾河,京城官员早备好巨大的船艘,为迎合皇帝和贵妃的爱好,船上奢靡至极,船舱飘纱无数,甲板铺满绫罗绸缎。
  谢以云登船后在甲板忙活,小林子跟在她身边,低声说:“今晚亥时,师父和师娘会在泾河上等我们。”
  谢以云擦绸缎的手一顿。
  满打满算,离亥时还有两个时辰。
  直到这一刻,谢以云才恍然发觉,她好像离自由只有临门一脚,一切如梦般,原来,她真的可以逃出皇宫,可以永远地离开紫烟宫。
  可以与朱琰永别。
  期待太久的事,已经失望过好几回,现在突然唾手可得,喜悦如同河面的水花拍着船身,越来越快,水花也越来越大。
  当晚,皇帝和贵妃乘坐的船艘燃起大火。
  火势过快,被烧透的船在水面像一轮初升的红日。
  无数宦官宫婢跳河逃生,泾河涨潮,湍流极快,就算是水性高手,也很难逃过泾河的冲刷,何况贵妃和皇帝是旱鸭子,朱琰就是算准了这点,但是为防止万一,河流下游还有朱琰安排的暗卫,经历九死一生来到下游的人,格杀勿论。
  这一夜,泾河是人间炼狱。
  破晓之时,泾河上浮尸无数,皇帝和贵妃被烧死在船舱。
  消息很快传回京城,朱珉匆匆登基,他是太子时就不得群臣的心,真的坐上皇帝座位后,群臣中竟没多少忠心的。
  又一天,朱琰曝光皇子的身份,朱珉迫于压力封他为楚王,朱琰却半点不忌惮朱珉,甚至公开招揽贤士,而朱珉拿他无法。
  朱琰先发制人,把外戚的所作所为摆在朝堂,遭到积怨已久的讨伐,短短七日,外戚刘氏,大势已去。
  昏暗的地牢里,狱卒心情很是郁闷,隔壁的地牢里新来很多囚犯,因为朱珉势败,旧派被朱琰送到地牢,那些倒霉蛋们的家人朋友来探望,留下很多“过路费”,让他的同僚赚得盆满钵满。
  但他所在的这个地牢里没有阔绰的倒霉蛋,只新来一个宫女。
  所以他心里很郁闷。
  但这种郁闷在看到朱琰时,荡然无存,狱卒殷勤地给这位新的上位者开门:“楚王殿下。”
  朱琰摆摆手走进去。
  他穿着玄色的袍服,绛色腰带垂下一块成色斐然的冰质白玉,墨发高束,眉宇完全脱离雌雄莫辩的阶段,不管是眼尾的挑起,鼻梁的弧度,亦或者是那双薄唇,就像出鞘的利剑,皆是俊美锐意逼人。
  只是,等他迈入地牢中,神色褪下在朝堂的运筹帷幄,为了压制住愈来愈盛的躁怒,他微微吸一口气。
  随着他的步伐,地牢里的女子渐渐露出面容。
  她靠在墙上发呆,整个人的魂魄好像被抽走,等听到动静,才抬起眼睛,发现是朱琰,又缄默不语。
  朱琰冷冷地盯着她:“本王记得,你叫绿柳吧。”
  绿柳沉默。
  朱琰笑一声:“七天了,你还是什么都不肯说吗?”
  从发现谢以云失踪开始,朱琰从没尝过这般的震怒。
  谢以云本事真是不小,居然能在他眼皮子底下逃出紫烟宫,一想到谢以云不知道在哪里快活,朱琰心口就梗着郁气。
  可皇帝和贵妃一死,朱琰要笼络势力,分身乏术,就只是押起碧云轩的宫人。
  但是他记得,即使绿柳和谢以云已经断绝关系,但两人偶尔会碰上,或许是一个不寻常的信号。
  因此他单独把绿柳关起来审讯。
  除此之外,他动作很快,在整个京城布下天罗地网,还有无数暗卫到京外探查,一旦谢以云暴露在周遭任何城镇,绝不会躲得过他的眼线。
  只是整整七天,别说找到谢以云,就连与她肖似的人都没有,人间蒸发。
  朱琰才察觉,他的小鹿长本事了,这一跑,竟然能躲进重重密林里,半点找不到痕迹。
  七天的时间,他好说歹说是冷静下来,他想,他对谢以云真是前所未有的仁慈,他居然还没对绿柳动刑,就是怕谢以云回来后要和他闹脾气。
  等把她找回来,他一定要找世间最坚固的锁链,把她锁起来……
  朱琰挥去脑海中种种阴暗的念头,当务之急,是把谢以云找回来。
  可是绿柳像锯了嘴的葫芦,一直不肯说。
  朱琰微微眯起眼睛,他的耐心即将告罄,却看绿柳忽然笑起来,这个宫女一边笑一边抓着自己的头发,尤为狼狈。
  朱琰“啧”了声,他心想,假若把绿柳杀了,谢以云回来后没找到她,他应该能捏造完美的理由,却在这时候听绿柳说:“七天了……”
  她眼眶中无数血丝,直愣愣地盯着朱琰:“公主殿下,是头七啊。”
  朱琰盯着她,冷笑:“你说什么?”
  绿柳一边笑,可泪水如泉涌:“哈哈哈,今天,是以云他们的头七啊。”
  第三十六章
  人人都知道,新帝朱珉不过是个傀儡,楚王朱琰才是这宫里权势最大的人,上位只是时间问题。
  一想到这等权贵来他看管的牢房,狱卒很是激动,盖过对其他同僚的妒忌之情,甚至开始幻想自己被朱琰看中才华,从此平步青云,一朝拜相的美梦来。
  然而梦做一半呢,牢房里传来突兀“轰隆”一声,响彻狭长的走廊,就连壁上的烛灯都在颤抖,烛芯一晃一晃的。
  狱卒匆匆折回牢房,便看楚王一脚踩在牢门栏杆上,原来那声巨响,居然是楚王踹牢门发出来的。
  楚王眉眼阴恻恻的,在晃动的烛火下,宛若冲破束缚的罗刹,杀意浮动在他周身,盯着牢里的人的目光有若实质。
  就这一眼,狱卒吓得两腿发软,心道不好,害怕被殃及,他小小后退一步,只怕打扰到盛怒中的朱琰。
  不过狱卒是杞人忧天,因为朱琰根本没有分心注意他。
  发泄过怒火的他扯扯嘴角,似乎想冷笑,但唇畔还是崩得紧紧的,便显违和,他道:“你说她在船上?”
  绿柳自顾自地落泪。
  得亏有这个牢门拦着,不然暴怒中的朱琰说不准会干脆送她去见阎王,他死死盯着她,再开口时,嘴中已经有腥气:“说话啊!”
  绿柳轻轻摇头:“是我害了她……公主殿下若是不信,那就去泾河看看。”
  朱琰甩袖:“满嘴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