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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说她替周春桃调香一事,她喜欢调香,她调的香能享誉京城,就是她的本事,虚名可以被夺走,本事不能。
  所以,管什么“兰香”“桃香”,虚名对她而言,无所谓。
  她十分随和地想,现状很是不错,她已经知足。
  兰以云一颗七窍玲珑心,饶是周慧百般算计,却想不到她这样豁达。
  当下,一个仆妇进门来,报:“东家的,千香阁来了贵客。”
  千香阁是最受达官贵人喜爱的香阁,不是所有人在周慧这都能被称作“贵客”,那些五六七八品官员家的夫人,周慧从来不见。
  因此,她不甚在意:“什么客人?”
  仆妇挤眉弄眼:“小人不敢直视,只听账房先生说,来者身上戴着一块‘景’字令牌。”
  景?
  整个京城,哪户人家敢戴与“景”字令牌?除了景王府,别无他人!
  景王府在整个京城,可是贵中之贵。
  景王爷半生戎马,归来手握滔天的权势,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丹陛上的那位小皇帝不止不敢对他摆谱,还要仰赖他。
  再说那景王爷的样貌,坊间流传他高大英武,貌若潘安,女子见者无不动心,周慧以前只当他是传说中的人物,怎料,千香阁能与他扯上关系!
  要是千香阁得景王爷另眼相看,不止滚滚钱财,还会有数不清好处……
  周慧差点被口水呛到,她咳好几声,掩饰失态,匆匆站起来,抖衣裳:“哎呀我这刚接触这么多香料,要不要先回去换身衣裳!”
  相比她的慌乱,兰以云则端坐着,冷静地提醒她:“慧姨,不可让贵客久等,而且外头下过雨,空气清甜,慧姨只需走一遭,身上香味会散得七七八八,不必多此一举。”
  周慧这才找到主心骨一样,她按着兰以云的肩膀:“你说得对,我这就去了,你去找春桃,让她别乱跑,免得冲撞贵人。”
  兰以云点头。
  等周慧离开,她迅速把地上混乱的香料归位,再出门去,熟练地拐几个走廊,果然在院角一棵树那里找到周春桃。
  周春桃浑身脏兮兮的,估计是想翻墙出去顽,可是失败了。
  兰以云暗暗庆幸她还没出去。
  因周春桃是“惯犯”,上回她冲撞中丞夫人风波未全息,这回,万一她翻墙又冲撞贵人,会是大麻烦。
  毕竟前来的可是景王府的,怎么都该慎之又慎。
  兰以云打定主意阻止她,便朝她招手:“春桃妹妹。”
  周春桃“哼”了声,酸溜溜地说:“你怎么不去和你的‘慧姨’母女情深了?”
  从袖里拿出一块糕点,兰以云说:“喏,还热着呢,你再不吃,我自己吃了啊?”
  周春桃像闻到肉味的狗,恨不得四肢并用跑过来,她叼过兰以云拿出来的糕点,含糊不清:“算你识相,还知道讨好我。”
  兰以云笑了。
  刚下过雨的天,阴沉沉的,何况树荫下,任谁脸上合该暗淡,然而,在兰以云身上却不是,她不是什么倾城大美人,一个浅笑,明媚又温暖,牢牢抓住人的眼球。
  即使周春桃备受周慧宠爱,开窍晚,也朦胧觉得,自己哪哪都不如兰以云。
  难怪隔壁那书生,总托她带话给兰以云,这么想着,她垮下脸。
  兰以云察觉,问:“怎么了?”
  周春桃:“我讨厌你处处比我好。”
  兰以云习以为常,说:“我就是你,我好你也好。”
  周春桃脑子转不过来:“有道理……”
  终于安抚好躁动的人,兰以云带着她回屋子。
  周慧为掩人耳目,两人目前共住一屋,兰以云和周春桃窝在床上准备午睡,她和周春桃讲制香调香的事,听得周春桃很快会周公去。
  兰以云才松口气。
  扶着周春桃睡下,贴心地为她盖好被子,她自己走到窗边桌子坐下,打开调香的书,津津有味地看起来。
  没一会儿,她又被打扰了。
  “咳咳咳,”脑海里系统开始发作,“你这入戏得还挺快的,我还没来得及和你细讲呢!”
  以云翻了一页纸,阴阳怪气:“如果这个世界还要我那么‘努力’倒贴,我只能罢工不干,就是让穿越局发现我们失败也没关系吧?”
  “我失去的只是工作,你失去的可是整个程序呀!”她从书中露出半边脸,阴恻恻一笑。
  系统程序一寒:“停停停,我不是答应你找个咸鱼世界嘛,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啊?”
  以云:“真的吗?”
  系统:“千真万确!骗你我是木马程序!”
  以云眉开眼笑:“亲亲好系统,我爱你!”
  系统纳闷,“你的转变能不能像你的演技,稍微自然一点?”
  以云:“我没必要演你呀!”
  系统又感动又奇怪,这句话听起来像它被她信赖,却怎么又有种“因为你不值得我发挥演技”的意思呢?
  不等系统反应,以云问:“所以这个世界男主是景王爷吧?”
  系统说:“是的,兰以云是调香师,男主景王爷名叫时戟,喜欢她调的香味,等真女主确定下来,她来千香阁,发现时戟喜欢的香都是一个人调的,然后就吃醋了。”
  以云缓缓打出个问号:“人在千香阁内坐,月光之锅天上来。”
  系统:“千香阁财力厚,周慧周春桃还要靠你,所以你日子过得很滋润,做你喜欢的调香就行,这靠香维持关系,都不需要和时戟接触,只要等到穿越局确认真女主,咱就去下个世界。”
  以云:“哦哦哦万岁!我爱咸鱼!”
  系统:“这种程度的世界,刚放出来,就被其他系统抢光了,还好我购买系统加速包,抢到一个,真难抢啊,你看我对你多好。”
  以云感动:“呜呜呜我错怪你了。”
  系统:“现在道歉还来得及。”
  以云:“么么 ̄”
  系统:“我拒绝。”
  话说,以云是个工作态度端正、业务能力强的员工,但若能躺着完成任务,普天之下,没有哪个员工不喜欢当咸鱼。
  她也不例外。
  于是,她稍微看看书,融合原身有的调香知识,便打了个呵欠,午睡去。
  这边姐妹俩好,团在一被子里睡觉,那头,周慧已经从后阁到前阁。
  专门招待贵客的厢房里,一位穿着暗蓝宽袍的男子坐在上首,他面貌端正,气质文雅,正拿着小香炉品香,眉头紧锁。
  周慧虽知景王爷不可能亲自到千香阁,此时也松口气,让她面对那景王爷,她不敢保证自己能挑不出错。
  当下,她带着笑意,道:“大人久等了。”
  男子放下小香炉,谦虚说:“周夫人,我只是一管事,您不必称我大人,旁人都称呼我陆管家。”
  周慧心道个乖乖,这位居然是景王府的陆管事,那位随着景王爷征战四方,负责景王爷起居的陆管事!
  别说是她,就是官人老爷们见着陆管事,也都会毕恭毕敬。
  周慧更为小心翼翼,甚至有点僵硬:“是,陆管事。”
  陆立轩微微皱眉。
  他今日来千香阁,事出有因。
  王爷有头疾,是十几年的顽疾,御医都束手无策,用药只能稍稍缓解,这么多年来,王爷都是硬挨过来的。
  前几日,王爷的头疾又犯了,却不像往常那样辛苦,而是很快舒缓,甚至能安然入眠,陆立轩立刻着人调查,终于弄清楚
  那天与往常唯一不一样的是,有个下人自作主张,往香炉添了吏部侍郎送的香饼。
  香饼几乎没有味道,只是助人心神舒缓,没想到居然成为关键。
  陆立轩当即赶到千香阁。
  来之前他已经调查好了,千香阁的东家周慧以前是个清倌,得机会学制香调香,后面叛离师父,自立门户。
  前几年,千香阁做大之际,适逢她女儿桃香展示一绝的调香能力,引得京城内人人皆知,千香阁如虎添翼,成为京城第一大香阁。
  据说这位桃香,拥有罕见的调香天赋,所调之香风格多变却独特,用者皆爱之。
  了解这些事,陆立轩对桃香甚有好感。
  只是,他现在看周慧,觉得未免太小家子气,难成大事,好在她运道好,生了一个好女儿,否则生意早就被京城其余香阁倾轧。
  心里这么想着,陆立轩挑拣说王爷头疾舒缓的事,听得周慧心潮澎湃。
  周慧忙道:“陆管家的意思是?”
  陆立轩说:“我先试试买这味香,若用得好,日后,还要你们香阁长期提供。”
  若能治好王爷的头疾,那千香阁只有数不尽的荣华富贵。
  周慧难掩激动,哆嗦着福身:“是是是,能得王府青睐,是千香阁的造化!”
  陆立轩只是笑笑,没再说什么。
  王府要的这味香,叫安神香,因兰以云所调的香太过热销,库房内剩下的安神香,都是千香阁别的调香师做的。
  周慧说:“还要烦请王府等上一日,我会让桃香快快制香的。”
  陆立轩说:“麻烦桃香姑娘,不需太着急,把香调好就行。”
  他大方地给出一锭金子,喜得周慧当晚睡不着,一闭眼就想到千香阁飞黄腾达,而她,则跻身京城贵妇之列,受人尊崇。
  第二天天际露出鱼肚白,兰以云就被周慧叫起来,洗漱好,被推着到她独用的香坊。
  周慧再次提起景王府,对她千叮万嘱:“这些是景王府要用的,你一定要慎之又慎。”
  昨日,周慧从前阁回来后,兰以云已经听她讲了四五遍,如今,裹着个小毯子,困得直点头。
  周慧“嗨”了声:“你这孩子,春夏秋冬都睡不够的?”
  兰以云难得露出点孩童气,嘀咕:“春困、夏乏、秋盹、冬眠。”
  周慧:“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