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一垒、二垒、三垒,都需要这么长周期的?
可纯纯他们都进行到三垒了,是他们不正常,还是她和傅青竹不正常?
叶以云也没有太多横向对比,她不知道,但是,每个人谈恋爱的节奏不一样,她不能盲目学别人。
因为她现在和傅青竹相处得就很好,他们从小到大都是这样相处的。
等等,叶以云睁着眼睛,她突然意识到一个严肃的问题。
好像,傅青竹在告白后,他们两人之间,和以前也没什么特别不同?
没有任何过渡期,没有适应期,没有吵架,他们和初高中时候的相处模式,好像没什么特别的变化。
这不是挺好的吗?叶以云心想,别的小情侣闹别扭的时候,傅青竹就永远像大哥哥,迁就她,宠着她,她可是一步就完成别人想不到的成就呢。
可是,叶以云难以忽视这个问题。
这时候,傅青竹发几个酒店过来,问她想挑哪个,他定个二房。
叶以云一下发现不对,现在情侣旅游,都是定二房吗?
她小心翼翼地插进室友的话题:“纯纯,你和男朋友住哪啊?”
纯纯说:“我们住民宿,一间不贵,平均下来比酒店便宜多了。”
叶以云关心的不是价钱:“一起住?”
纯纯:“对啊,难不成分开住啊?”
叶以云:“……”
她对着和傅青竹的聊天界面,过好一会儿,才慢慢打字:二房吗?不订一房吗?毕竟是陌生的城市……
傅青竹回得很快:对,是我没考虑到,以防万一,我们一房吧。
叶以云小小提起一口气,只看傅青竹再发过来的链接,赫然写着:大床房双床。
叶以云:“……”
她总不至于再问纯纯他们是不是分开睡,问多了,她自己也羞耻,她想想,还是自己想太多,傅青竹这样做,没毛病呀。
纯纯去旅游后,宿舍也有一个妹子先回家,叶以云和傅青竹是在一月的第五天出去的,坐飞机。
叶以云偷偷拿出计算机,对着软件显示的票价,叠加起来。
她心里暗喊一声,不得了了,在一起一学期,她就花傅青竹好多钱,傅青竹没有家庭后盾,他的钱都是他挣来的。
她正要和傅青竹商量,以后尽量aa时,发现傅青竹睡着了。
他眼底下有点乌青,微微歪着头,空姐还贴心地询问需要毛毯不,叶以云点头,拿过毛毯,给他盖上。
她盯着傅青竹的侧脸,有点出神。
其实,傅青竹一直很忙,听说他参加某个软件开发,但在她提出出来旅游时,他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叶以云突然有点后悔,他这么累,她好像很不懂事。
下飞机时,已经是晚上,叶以云抢着拎自己的行李箱,两人在定下的酒店入住。
这个大床房很好,有一大面落地窗,朝落地窗外看出去,是青市的夜景,楼房群立,星星明灯,不远处有高架桥,上面车来车往,远远望去,璀璨得像地面银河。
当然,两张床也很大。
叶以云不知道自己是魔怔了还是怎么,总是在关注奇怪的东西。
她放下行李,主动拿出衣服,也帮傅青竹拿出他的衣服,她犹豫一下,问他:“我先去洗澡啦?”
傅青竹应了声,打开笔记本电脑,看来是有事。
等叶以云洗完澡,傅青竹还在看电脑,他熟练地操纵着笔记本电脑的触控鼠标,一会儿敲敲键盘,一会儿陷入沉思。
这样的傅青竹,好像个社会精英,他们明明是同龄人,但傅青竹半点没有学生气,对叶以云来说,这样的他有一点点陌生。
她不敢出声,小心翼翼爬到自己床上。
过了半小时,傅青竹还在工作,叶以云小声提醒:“先去洗个澡?”
他回过神,闭上眼,手指在眼眶附近刮了刮,许久没说话,声音有点沙哑:“嗯,现在去。”
说着,他把电脑放下,打开手机,与他合作的伙伴连语音,好像是他们一起开发的软件,遇到什么问题。
就连在洗澡的时候,这个电话都没挂断。
叶以云大气不敢喘一口,生怕影响他工作。
她突然觉得,他们好像是两个世界的人。
以前这种感觉不强烈,可是现在,看着傅青竹忙碌的身影,她后知后觉。
就像,傅青竹本来就该这么忙,他只是稍微停顿脚步,陪她谈一场名义上的恋爱,所以,他分不出更多心神去考虑别的风花雪月。
比如接吻。
叶以云发现,她果然还是很在意。
他们之间,真的不太像情侣,就像玩一个小游戏,加载卡在99%,而且一直卡在99%,让人心里焦躁。
其实,叶以云脑海里一直有个猜想——他会不会只是因为同情她,才和她在一起的。
不然为什么没有任何亲密的举动呢?
她不能抑制自己乱想,傅青竹如果不迈出这第一步,那就由她来吧。
也不是不行,既然是喜欢,何必计较那么多。
过了会儿,傅青竹出来,他好像以为她睡着,关灯后,踩掉鞋子上的水珠,轻手轻脚地回到床上。
叶以云在黑暗中睁开眼睛。
她翻身,小声唤:“傅青竹。”
傅青竹声音低沉:“嗯。”
叶以云礼貌询问:“我能去你床上吗?”
傅青竹:“?”
问这句话时,叶以云心里一方面羞耻极了,唾弃自己的行为,另一方面又很害怕,她第一次做这样的事,心里很没底。
可是,她讨厌患得患失的自己。
既然要变成一个合格的大人,她要学会面对自己心理,她既然有疑虑,就不能总是憋着。
要知道,所有误会,都是因为没有沟通。
如果傅青竹真的不喜欢她,真的只是可怜她、同情她……叶以云渐渐捏住拳头。
在她说完之后,她能明显察觉到,对面床上的身影僵住。
一团黑漆漆的,他没有回声。
可谓是恶胆向边生,叶以云自作主张站起来,两三步的距离,她跨到傅青竹床上,屈着膝盖,在他床上留下一个凹痕。
距离一近,她闻到他身上的味道,是旅行装的沐浴露的简单香味。
借着窗外的灯光,叶以云盯着傅青竹。
房间有暖气,他靠在床头,穿着简单的黑色短袖,刚洗完澡,浑身还带着水汽,更衬得眉宇湿润。
见他肩膀有点僵硬,本来要去拿手机的手,停留在半空。
叶以云紧紧攥着自己的手。
她好像听到死神宣判自己的死期,自己的声音变得格外冷静:“傅青竹,如果你是同情我,选择答应我,你可以告诉我。”
“其实我没有关系的,但我不想,”她艰难地停了停,“不想让我们难堪。”
傅青竹这才反应过来,他嘴唇微动:“同情?”
他放下手,问:“等等,你觉得我同情你,才和你在一起?”
听他反问,叶以云微微抬眼看他。
“我要是同情心这么泛滥,”傅青竹揉了揉额头,语气又无奈又好笑,“我怎么不去做公益慈善,跟每个和我告白过的女孩都在一起?”
叶以云微微睁大眼睛。
骤然得到这个答案,比当时听到他说喜欢,还要让叶以云安心,一鼓作气,她脱口而出:“那我们怎么连接吻都没有?”
房间里一片昏暗,因为没有拉窗帘,只有窗外荧荧灯火微弱的光线,不是很明显,但在叶以云问完这句话,她发现,傅青竹目光闪烁。
一抹别样的颜色,从他的耳尖蔓延开。
因为头发短,盖不住耳朵,根本藏不住多少情绪。
他的耳朵会说话一样,慢慢的,把少年的心思悄悄说出来。
叶以云:“……”
她在干什么!
她现在就像一个民间的恶公主,她在强抢民男!
突然的,她郁结于心头的那口气全散了,现在就是后悔,后悔自己脑门发热,一股脑冲上来,甚至,开口就把这件事问出来。
她咬咬舌尖,连忙说:“没事,我我我……”
一句“我回去了”根本说不完整,她后退一步,要退到地上,突然,她的手腕被一把抓住。
抓住她手腕的手,滚烫又干燥。
她动作顿住,顺着那只手,慢慢地上移——傅青竹在近在咫尺的距离。
这么近,她才看清楚,他耳尖的深色,或许会像快要滴血,如果这时候开灯,恐怕能看到她从来没见过的傅青竹。
他害羞了?
原来,她以为的所有避让,三个多月来没有多余的肢体接触,都是因为,害、羞?
她有些不敢相信,但又因为眼见为实,本不想深究,但是,是傅青竹主动抓住她的手腕的,她问:“那什么,你是害羞吗?”
傅青竹哑然,他看向别处:“没有。”
叶以云:“有,你就是害羞了。”
傅青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