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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以云:“……”什么《纯粹理性批判》,打扰了,破灭吧。
  她打开霓虹国的一个综艺,刚好她需要放松精神,说:“那就看点搞笑的吧。”
  霓虹国的有些综艺,比起华国,没有剧本,没有前情提要,对艺人的要求很高,艺人很豁得出去,当然,搞笑效果也是出其不意的。
  看到一处好笑的,苏以云偷偷观察俞学而。
  他鼻梁上架着金丝框眼镜,脸上的表情是很放松的,虽然大部分时候不笑。
  果然,普通人类和天才的悲欢,并不相通。
  苏以云问:“不好笑吗,换个看看?”
  俞学而犹豫一会儿,想到老齐说的少开口,放弃点评,说:“我来挑吧。”
  他伸手跟她拿遥控,她随手递给他,俞学而按了几个键,搜出一档叫《你来我往》的综艺。
  正巧,苏以云低头去摸茶几第二层,那里有她屯的一大袋零食,她拿出一包百醇注心饼干。
  然后她抬头,愣住。
  《你来我往》,是她几年前参加过的综艺,而且,俞学而点开的,正是她参与的那期。
  苏以云说:“不看这个吧……”
  俞学而语气寻常:“先看,不好看再换。”
  苏以云:“……”
  她好尬,俞学而当面看她的综艺,这种感觉,就像小时候被爸妈叫到客厅,给客人来个“文艺汇演”,就像中学写的文章,在班里被人大声诵读,就像在某录音软件唱的歌,被外放出来……
  社会性死亡。
  她忍了忍,俞学而已经在认真看了,她只好打开百醇,“咯吱咯吱”地吃着,才能让自己没那么窒息。
  参加这档综艺时,她才二十岁,从现在的眼光看过去,其实是有点木的。
  苏以云承认,好吧,她真不是这块料,除了脸。
  巧合的是,综艺到了一个环节,出现一包百醇饼干,百醇饼干是注心的,一根大约十多厘米长,节目要求两个嘉宾由两端,共同吃一根百醇饼干,谁先避开谁就输,要是双方都不避开,可是会接吻的。
  这是当时很流行的整蛊办法,由苏以云和一起出道的另一个女孩吃。
  在主持人戏谑的“开始”中,电视里的苏以云在小口小口啃着百醇,那个女孩很大方,一下就啃到她这边。
  二十岁的苏以云过于羞赧,立刻放弃,被判失败。
  电视里的嘘声很大,苏以云眼角余光,忽然察觉俞学而向她转过来的动作。
  她也看过去,对上他的目光,两人一起看到她自己手里的百醇。
  饼干是红酒巧克力味,她怀疑是真的放了酒,不然,她怎么会突然问出一句话:“你要吃吗?”
  问完她才觉得不妥当,怎么觉得自己是在邀请俞学而,学综艺里那样吃百醇呢……
  俞学而忽然倾身。
  苏以云吓一跳,往沙发后压,还有半根百醇没吃完,她保持着吃饼干的动作,眨了眨眼。
  此时,是四点半,天色处于将亮未亮状态,暗沉的雾蓝色中,破晓即将打破这夜的黑暗,屋子里开着灯,电视里的嬉闹声很嘈杂……
  俞学而的眼睛,若深潭,幽不见底,轻易叫人沉沦进其中。
  他说:“想亲我就直说,不用委婉。”
  苏以云脸色倏地爆红,她摇头再摇头:“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
  俞学而回过身,重新看综艺。
  苏以云缓缓放松肩膀,这才觉得,她头皮发麻,呼吸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屏住的,心跳忽然跳得极快,不是“咚咚”,是“砰砰”,就快到喉咙口。
  她甚至怀疑,她的心跳声会被俞学而听到。
  她连磕三根百醇饼干,让自己冷静下来。
  这人真的一点都不委婉,她心想。
  吃完两袋百醇,垃圾桶在俞学而那边,她把纸袋装到饼干盒子里,想着等俞学而走了再收拾,没想到俞学而向她伸手:“给我。”
  他一直盯着电视,头也没转,是怎么看到她的小动作的,苏以云表示存疑。
  既然俞学而主动要丢,她把饼干盒子递过去。
  俞学而长手一伸,盒子丢进垃圾桶里。
  他回过头,若有所思地告诉苏以云:“饼干吃完,就没有索吻的借口。”
  苏以云一懵,她底气不太足,小声解释:“……信我,那是个误会。”
  “哦,”俞学而眼睛瞥眼综艺,鸦羽般的睫毛盖住他的眼睛,又突然回过来看苏以云,冷静地说:“但我想吻你。”
  苏以云差点咬到自己舌头。
  一时间,周围好像被按住暂停键,综艺的喧哗声都远去。
  这个地方,只有两个人。
  俞学而的靠近,就像慢动作,他的脸那么近,近到她可以看到他皮下淡淡的血管,但她没有躲。
  四瓣嘴唇,轻轻贴一下,他后退,把她身边的空气还给她。
  他的嘴唇明明是凉的,苏以云却突然觉得,她嘴唇开始发烫,直到脸颊,再到整个身体,灼烫的感觉流经四肢百骸。
  她愣愣地看着他,看他抿了抿嘴唇,似乎在回味着,接着说:“滋味一般。”
  苏以云:“???”
  她发现他就和坐过山车一样,忽起忽落,她就想知道,什么叫滋、味、一、般!
  却看俞学而眉头皱起,他又靠近一点,擅自作出决定:“那就再亲一下试试。”
  第一百一五章
  电视里的综艺,二十岁的苏以云,维持着营业性假笑,电视外的沙发,二十四岁的苏以云,大脑在放空。
  好像有很多个小人附在她耳边,叽叽喳喳地叫着:“醒醒,这不是梦!”
  “他亲你了!”
  “亲了两次!”
  “啊啊啊啊啊!”
  第二个吻,比起简单的贴一贴,俞学而嘴唇动了动,让她的下唇嵌在他两唇之间,刚刚好,温暖的鼻息拂过,比第一个吻,久那么几秒。
  好一会儿,那张极具欺骗性的漂亮面容,从苏以云面前挪开。
  没有情。色的意味,简单又温暖得令人大脑发胀。
  苏以云指尖碰碰自己的嘴唇,柔软又带着一种特别的热度,她一触及离,连忙把指尖藏进手心,好像要把知觉收集起来。
  俞学而看向电视。
  综艺已经到最后一个环节,苏以云不是这档综艺的c位,早就被淘汰。
  这时候网络电视卡顿一下,显示正在加载中。
  可能就安静几秒,但对苏以云来说,她花了极大的力气,修好生锈的大脑,这几秒,一秒比一秒长,直到她打破这阵宁静:“其实……”
  俞学而眼珠子朝左下一瞥,盯着她,毫不避讳。
  苏以云用力捏了捏拳头:“你说滋味一般的时候,真的又拽又欠揍!”
  俞学而:“……”
  开了这个头,苏以云后面的话就顺理成章,从嘴巴里蹦出来:“你试试跟其他女孩接吻,说滋味一般看看,人家肯定会很想打你的!”
  俞学而分析说:“我没和其他女的接吻。”
  苏以云“啊”了一声,卡壳了,反问:“你是初吻?”
  卡顿结束,电视里又开始吵闹。
  俞学而按下暂停键,他回过头来,说:“按你们的定义,是的。”
  苏以云两眼瞪得大大的,就像在观察一种新生物的猫,又警惕又好奇:“你也是第一次跟女性告白……呃,不是,说可以在一起?”
  俞学而肩膀微微提起,手臂放在沙发上,回:“不管是男性女性,都是。”
  初吻,初恋。
  苏以云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难怪了,任何一男的,真这么拽,早就挨揍清醒了,也就俞学而能这样理所当然,原来是真没接受社会的毒打。
  苏以云突然有莫名的优越感。
  天才也逃不开恋爱的烦恼啊。
  这一刻,她忘了自己也没谈过恋爱,她只记得,她的社会经验,是比俞学而高出许多。
  她点点头,煞有其事地教他:“你这样,是追不到女孩的,她们会就被你这种高高在上的态度吓跑。”
  俞学而微微倾身:“但是,你不是没被吓跑?”
  苏以云:“其他人不一定啊!”
  俞学而皱眉,似乎接不上苏以云的逻辑,只说:“为什么一定要扯其他人?”
  苏以云噎住。
  他抬手揉自己后脑勺,金丝框眼镜下,眸底好像装着摇晃的酒液,粼粼熏熏,张了张口,说:“迄今为止,我只对你有这个念头,没有其他人。”
  苏以云:“……”
  她耳朵上戴着一个小银耳坠,不知道为什么,那个耳坠突然变得凉丝丝的……不对,苏以云想,绝对不是她耳朵脸颊变得滚烫的,一定是耳坠变凉了。
  她伸手指拨弄耳坠。
  为什么俞学而说这些话,都能这么一本正经?他难道,就稍微一点羞耻心都没有吗?
  往右抬眼,俞学而还盯着她,他好似纹风不动,稀松平常,只在她看过去时,微微歪了下头,好像在观察她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