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他是有些醉了,但是她却没有,她很清醒。
  很清醒的记得昨晚发生的一点一滴,痴痴地追着她所求的他当时的样子。
  浴缸里她躺下试图放松自己,腿上的疼痛感渐渐地减轻,而她双臂完美的搭在浴缸边缘,昂首合上眼,静待舒缓所有的疲倦。
  差不多的时间里洗完澡,然后各自躺在各自的床上休息。
  只是两个人都翻来覆去的。
  下一步程序应该是去民政局了。
  夜越来越深,越来越凉,当独自一人缩在那张大床上好久以后她终于想起来曾经那个独立的自己。
  清晨她打开门的时候他也开门,两个人抬眼就看到疲倦的彼此,然后却是又低了头前后进了电梯里。
  简行摁了一楼,她站在旁边不动,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她在开门的时候才鼓起勇气问他:什么时候去民政局?
  突然记起来刚回国两个人第一次吃饭就谈到这个问题。
  他刚要往外走又转头看她:你说什么?
  因为门一打开的时候他来不及听清楚她的话,傅缓抬了抬眼,望着他漆黑的眸子突然不知道该怎么重复那句好不容易从嗓子眼里冒出来的话。
  “民政局什么时候去?”
  但是还是说出来。
  电梯的门又一次关上,两个人就那么站在里面不舒服的姿势对望着,不知道是谁的眼里那么的空洞,叫人的大脑也跟着一片空白起来。
  所以他们一大早没去上班,甚至某人早饭都没吃就陪她去了民政局。
  一切如她所愿的同时,又再也没什么好说。
  等了半个小时人家才上班,他们是第一对离婚的,两个人坐在办公室里谁也不说话,工作人员皱了皱眉:考虑清楚了?确定要离婚?
  问出来的声音带着些提醒跟小心翼翼。
  简行抬了抬眼冷冷的看了工作人员一眼。
  傅缓眼也没抬,只是手指不小心碰到戒指,然后想起他们的婚戒还在简家宅子里放着,而这一只她要还给他吗?
  突然有点舍不得。
  这枚戒指自从戴上之后她还没有摘下来过。
  “有没有财产分割的问题?”工作人员又低声问道。
  “没有!”她抬了抬眼立即又垂下了。
  “那有没有别的什么问题?比如孩子的抚养权?”
  孩子?
  傅缓忍不住抬眼看着工作人员,突然叹了一声然后认真的说道:我们没有孩子,麻烦你快一点,我们还要上班。
  工作人员震惊的挺了挺后背,然后又朝着简行看去,简行只是冷冷的斜视着旁边的女人。
  “那好吧,我再问你们最后一遍,你们真的考虑清楚了吗?”
  “要知道千年修得共枕眠,两个人能走在一起就是缘分。”
  “那……看来你们是非离不可了?”
  工作人员对两个一直不搭理他的人有点无奈,但是离婚的人大都没什么好脸色他倒是也很快习惯,然后开始给他们办理离婚证明。
  “其实虽然在这个工作岗位,我还是希望每天少来几对离婚的人,其实等年纪稍大点你们就会明白,这世界上的男男女女,其实在一起久了多少都会有些乏味,好不容易结婚为什么说放弃就要放弃呢?其实跟谁过不是过?时间久了都会吵架,都会闹别扭,但是年岁已多,这些只是成为陈年往事,一些填充记忆的回忆而已。”
  傅缓一个字也听不懂,只是低着头在工作人员送上文件的时候签字。
  简行自然比她更利落,毕竟少了几笔。
  工作人员看他们俩那么执着忍不住笑了声:看你们的样子也不像是到了那种非离不可的地步,你们不会把婚姻当成小孩子过家家吧?
  简行跟傅缓用质疑的眼神望着对面站着的男人,显然他的话太多叫他们开始烦了。
  “好吧,当我没说,——不过我还是好奇的问一句好了,你们离婚后是有一方打算离开这个城市再也不跟对方见面?或者是离婚之后继续同居?又或者已经各自又有了别的相好?”
  “您的工作职责是什么?”傅缓质疑起来。
  工作人员……
  “我们离婚后也是一家人,但是这些事不需要向您汇报吧?”
  工作人员……
  傅缓说完后不高兴的转头看向别处,她最讨厌别人一直喋喋不休。
  简行也烦乱的抬手摁了摁太阳穴,然后转头看着外面,很多人在排队领结婚证,还有人拿着喜糖出来分享。
  他们来领证的那年她还是个青涩的大学生,披着一头乌黑的长发,穿着合适的休闲,一边玩着手机一边排队等待。
  他明明就在她身边,但是那时候她好像也看不见他,于是他也拿出手机低头把玩起来。
  他还记得论到他们的时候她依然没有放下手机,工作人员有点懊恼的提醒她之后她无辜的眨眨眼问有什么不行。
  她还是老样子,不喜欢的时候就会把那个人的话堵得死死的,叫人一点颜面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