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虎果然无视秀璎,它贴着灌木丛往那些捕快走过去。
突然,它怒吼了一声,突然向黑脸一伙冲去!
“啊!”
捕快们四散分开,纷纷往两边山坡下溜去!
这无疑是最好的选择,因为两条腿是跑不过四条腿的,但顺着山坡往下溜却快得多!幸好这里的山坡并不陡峭,倒也摔不死。
秀璎松了一口气,暗想好人自有好报,老虎都不吃我这个善良的女子!
想想刚才百里濯缨的惨叫,想必小乞丐已经被老虎咬死了,秀璎心中又暗自伤心,这小乞丐虽然惫赖,但毕竟帮过自己,没想到落得这般结局!
便在这时,她听到了簌簌的声音,抬头看时,只见那大老虎…又回来了!
妈呀!秀璎在心里绝望地叫了一声,真是凡事不能高兴得太早啊!
那老虎摇摇摆摆走到秀璎身边。
“老虎,快走!快走!”秀璎快哭出来了,“我好几天…没洗澡,身上的肉臭烘烘的,不好吃!”
但这只老虎显然不是一只纳谏如流的老虎,它完全听不进秀璎的劝告,径直在秀璎身边停了下来。
秀璎心跳如鼓,绝望地闭上眼睛,这该死的老虎!
过了片刻,不见动静,秀璎睁开眼,却见那只老虎伸出爪子,放到自己丰满的屁股上,慢慢摩挲着。
这是要先咬屁股吗?秀璎战战兢兢地想,看来这老虎经常吃人,都吃出经验了,知道哪里肉多啊。
哪知老虎并不下口,爪子慢慢上移,移到她高高的胸口,轻轻地按了按!
秀璎的恐惧渐渐变成了诧异,这老虎,是只色老虎么?
老虎似乎很享受她胸前的弹性,爪子在她胸前的那两座坚挺的山峰上留恋忘返,左边按按,右边按按。
她鼓起勇气,仔细打量起这只白额虎,发现它的尾巴始终是拖着的!还有,老虎居然发出一声“嘿嘿”的声音,很轻,但很清晰!
这分明是那小乞丐的声音啊!
秀璎忽然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小乞丐!我杀了你!”她纵身跃起,一脚踹在“老虎”的肚子上!
“老虎”应声而倒,在地上挣扎了几下,然后百里濯缨从虎皮里钻了出来,留下一张虎皮在地上。
几个溜下山坡的捕快,停在远处观看。
黑脸捕头离得不远,看到了百里濯缨从虎皮里钻出来的过程,下巴都快掉地上了,“这也可以?不过那虎啸不像是假的呀!”
百里濯缨拉起秀璎的手就跑,“快跑!他们马上会爬上来了!”
刚跑出几步,他又转身,一溜烟跑进草丛,等他回来的时候,那个竹篓又回到了他的背上。
百里濯缨拉着秀璎,顺着山脊狂奔而去。
黑脸捕头从坡下爬了上来,看着陆续从下面攀上来的一众手下,本来就黑的脸更黑了。
但他也没好意思训下属,毕竟自己刚才的表现也不比他们神勇多少。
“等抓住他们,那个小乞丐乱刀分尸,那个小娘们儿,兄弟们睡她三天三夜再杀!”他狠狠地踢了一脚地上的虎皮,“追!”
黑脸领着人往前追,大约追了半里路,林间更显幽暗了,他放慢了脚步。
这时,从一旁的石崖上传来一声低沉的吼声。
黑脸在原地立定,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
只见草丛掩映下,露出一只斑斓的虎头来!
黑脸吃了一惊,但胆气立马恢复。
“你妈的,还想玩老子!”他提着刀向那老虎走去。
那老虎似乎吃饱喝足了,暂时不想动,只想悠闲地享受一下这个春日的下午时光。它半闭着眼睛,瞥了黑脸一眼,又低声吼叫了一声,似乎是警告他离开。
“妈的,学老虎叫倒学得挺像的!”黑脸骂道。
黑脸身后的一众下属也嘻嘻哈哈地跟了过来。
老虎见黑脸走近,机警地站立起来。
黑脸径直走到那老虎面前,抬腿就是一脚,往虎头上踢去,“装!继续给老子装!看老子怎么弄死你!”
那老虎有生之年估计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有点发蒙,居然被踢中了头!
它晃了晃脑袋,明白是被攻击了!
那一刹那,它愤怒了,猛地跃起,带起一阵飓风,当它落下时,两个利爪已经把黑脸死死摁住,张开血盆大口,一下就咬住了黑脸的脖子。
鲜血喷射。
“是…真的!”黑脸断断续续说到。
这是他今生说出的最后的一句话,不知是对自己说的,还是对那些下属说的。
他的下属们被血淋淋的一幕惊呆了,撒腿就往后跑去,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百里濯缨拉着秀璎一路小跑,秀璎娇喘吁吁,脸色泛红。
百里濯缨便放慢了脚步。
秀璎一边走一边问道,“你哪来的虎皮?”
“我有个很好的朋友是个猎户啊,有时候他打猎还带上我呢。那虎皮就他送给我的,可惜了,没来得及收拾了带上!”
百里濯缨回头看了看,不无遗憾地答道,“刚才那个地方有个老虎洞,也是他告诉我的,所以我们要绕道走啊!”
秀璎撇撇嘴,“你倒不笨!”
百里濯涎着脸,“如果要夸我,请从其它方面夸!这句话我听得多了!”
二人走出密林,秀璎的心陡然收紧。
密林外,站着两个身穿蓝色衣衫的人,他们手中都拿着刀,静静地看着这刚刚走出密林的二人。
这是沔阳陈友谅的人。
他们的人不多,却都很精干,很难对付。
秀璎和她的师兄弟初次遇到他们时,以九对五,己方死伤五人,也只是杀了他们二人,伤一人,对方成功撤离。
硬碰硬显然是不行的。
百里濯缨拉起秀璎,转身重新跑入森林。
那两个穿蓝衣的人紧紧追来,而且速度极快,一看就是武艺不弱的练家子。
百里濯缨拉着秀璎七拐八拐,在森林中迂回,跑了一阵,然后停了下来。
那两个人瞬间即到,离二人不到二十步。
秀璎低声问,“为什么不跑了?”
“对于我这样有品位的人,即便逃跑也要讲究节奏,时急时缓,缓急相间,缓时如云浮长空,舒展自如,急时如珠落玉盘,银瓶乍破——这样才显得矫矫不群…这和说书人讲故事是不是一样的?”
百里濯缨哼了一声,抬手捋了捋下巴下面并不存在的胡须,悠然说道。
说罢,百里濯缨拉起秀璎的手,再次飞快往前跑去。
蓝衣人身形也如同脱兔,一闪即上,但他们只不过冲出了十来步,就听见“轰”的一声,脚下一空,二人一起跌落到一个巨大的陷阱中!
这二人猝不及防,匆忙间想抓住什么,但哪里有东西可抓?
然后他们便感到身下剧痛,身子已经被陷阱下密布的竹刺刺透!
陷阱,用来捕老虎的陷阱!
原来百里濯缨知道这里有用来捕虎的陷阱,故意把敌人引来这里。
那陷阱中密布的竹刺,是用整棵的竹子削尖,然后火烤而成,其锋利程度不亚于刀剑。
那竹刺连老虎都刺得死,何况人?
百里濯缨拉着秀璎返回,看到陷阱中的惨状,叹了口气,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秀璎心中也是惊异不定。
“少装!”她揪住百里濯缨的耳朵,“你怎么知道这里有陷阱?”
百里濯缨咧着嘴吸着冷气,“说过啦,我的朋友是猎户,我也偶尔客串一下嘛!”
二人走出密林,继续往上攀了半里路,停了下来。
一轮夕阳正沉沉下坠。
百里濯缨从竹篓里摸出几个圆圆的柿饼递给秀璎。
秀璎早饿了,先咬了一小口,只觉甜甜的,软软的,味道还真不错。
百里濯缨指着山下起伏的丛林,“这树林中,有不少柿子树,到了秋天,我和老臭就来采柿子,回去后分成三份,他一份我一份师父一份,做成柿饼。但他经常偷吃我的那一份,于是我就想出一个办法,我在自己那一份上面吐口水!他就再也不偷吃我的柿饼了!”
说到这里,百里濯缨得意地笑了。
秀璎却“呕”的一声吐了出来,然后“哇哇”吐个不停。
“怎么啦?慢点吃!”百里濯缨关切地问,“你吃的又不是我那一份,是我从老臭的那一份里偷的!”
秀璎猛地停住干呕,横了他一眼,“你早说啊!老臭是谁?”
百里濯缨黑下脸来,“一个又臭又丑还自以为是的家伙,原来我们关系不错,后来反目成仇了!”
吃完了柿饼,二人站起身来。
秀璎仰头审视山形,片刻,忽然悠悠往后就倒。
百里濯缨大惊,赶紧抱住她。
“小乞丐,你害死我了,也害了汉人的反元大业!”秀璎幽幽地说,两行泪水从眼角流了出来,“看这山的走势,山的那一面必然是万丈绝壁,我们逃入了绝境,插翅难逃啊!”
秀璎的心硬了硬,“我给你讲述《定河图》的来历,等会儿我挡住敌人,你带着《定河图》,看能否趁乱逃走…这或许是我们最后的机会!”
秀璎开始讲述那段不为人知的往事,她讲得很快,但依然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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