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数步之后,慕容霓虹忽然“呼”的扔过来一件东西。
百里濯缨不假思索伸手接住,只觉手中一沉。
“送给你的,多谢你的好酒!”慕容霓虹的声音远远传来,“不过,这把剑可不能丢,如若把它搞丢了,你肯定会很惨的!”
百里濯缨细看时,发觉那居然是一柄剑,当下不及细想,把剑挂在腰间,往大路上走去。
那打着火把的队伍转眼便到了。
百里濯缨站在路中,高举着信,喊道,“有刘大元帅的信!”
队伍停了下来,几个持刀的人把兵刃对准了百里濯缨。
一个十夫长模样的人从百里濯缨手中接过那封信,转身到队伍中间去了。
过了一会儿,那人回来了,招手让百里濯缨一起去,“大元帅要见你!”
百里濯缨跟着那人,来到队伍中间,只见刘福通骑在马上,身边一骑,身形瘦弱,脸色苍白,正是韩山童的儿子,韩林儿。
百里濯缨抱拳行礼,“见过大元帅!”
刘福通忽然跳下马来,伸手拍着百里濯缨的肩膀,“我记得你!你和另一个少年,在两军阵前长了红巾军的威风!你叫什么名字?”
百里濯缨恭恭敬敬地答道,“在下百里濯缨。”
刘福通点点头,然后扬了扬手中的信,“百里濯缨,我问你,这信是谁给我的?信里劝我不要回去,说回去的话,有人可能对我不利。”
百里濯缨只好实话实说,“大战过后,属下到这里喝酒休息,遇到一个女子,武功深不可测,她给我这封信,让我在此等你。”
刘福通看了看百里濯缨的脸色,估计百里濯缨脸上的酒色还未褪去,然后沉声问道,“那你告诉我,是否亲眼见到明王殿下,他真的平安归来了?”
百里濯缨点点头,“我看到了,明王殿下受了点伤,但不要紧。”
但他随即想到,韩山童两次分兵,孤身陷入蒙古人的追兵之中,应该是已经遇难了才对。
在章泽世的后军,他再次看到韩山童的时候,心中的第一个反应便是,那是假的!虽然章泽世声称那是真的,是他们从蒙古人手下救出来的,百里濯缨依然觉得那是假的!
可是,那个“韩山童”的容貌、举止,都没有一丝破绽啊……
但此事太过诡异,他自己无法判断,想来不如不说,让刘福通自己去判断去吧,他是韩山童的大弟子,真假自然一目了然。
刘福通站在当地,沉吟了一会儿,忽然转过身去对着韩林儿行了个礼。
“当下情形扑朔迷离,但明王殿下既然在后军之中,又写信让我回去,即便龙潭虎穴,刘某也得去看个清楚,但公子你却不可以身犯险。”
刘福通环视四周,坚定而缓慢地说道,“我带五十人随行,其余的人就在此地保护公子。一旦有情况发生,我会派人送信给你们,你们立马返程,直奔颍上!”
说罢,刘福通一提马缰绳,往前冲去。
五十名亲兵随即跟上。
“我也去!”百里濯缨喊了一声,劈手夺过身边一名士兵的马缰绳,飞身上马追了上去。
那士兵本待不给,但他也是在阵前见过百里濯缨杀敌的,稍一犹豫,百里濯缨已经去得远了。
百里濯缨抄近路,赶在刘福通之前到达了后军营帐。
此时的后军,依然人声熙熙攘攘,举杯划拳声不绝于耳,大战之后的庆功宴进行得正欢。
百里濯缨悄悄把马系在一丛灌木后边,然后装作醉酒的样子,东倒西歪地在人群中乱走。
不多久,他便在人群中找到了李湘流的队伍,李湘流似乎已经醉了,一动不动地靠在一个土墩上,楚映雪正心神不定地抬头观望,秀璎和小雅偎依着,坐在他的一旁。
百里濯缨拍拍他的肩膀,“这么好的机会,你不和美女搭讪,却像个贼一样东张西望,岂不浪费大好时机?”
楚映雪皱眉,但依然掩盖不住见到百里濯缨的欣慰,“你跑哪里去了,我到处找都找不到你?”
百里濯缨把食指放在唇边,比了个噤声的动作,“低声,低声!艳遇,艳遇!回味无穷啊…不信你看,人家送我柄剑当定情之物!”
说罢从腰间抽出那把剑来。
那是一柄宽刃重剑,剑刃的宽度只怕有寻常宝剑的两倍,而且剑身黝黑,不知是什么黑铁铸造而成,乍一看,像根捣火棍,前端被烟熏火烤,已经变黑了,唯有剑柄呈淡黄色,后边手握的地方却只是淡淡的本色,刻着两个古朴的小字:白羽。
原来这把剑叫作“白羽”。
楚映雪面无表情,“这个不像剑,倒像是农家姑娘烧火做饭捣火用的棍子!”
秀璎笑道,“百里濯缨估计是去给那个村姑帮忙做饭去了,村姑一高兴,罢捣火棍送给他作为定情之物……”
小雅也“咯咯”地笑出声来。
百里濯缨也没想到慕容霓虹送给自己的剑是这般光景,当即愣在那里,神色有些尴尬,但旋即冷笑。
“这你们就不懂了,有的剑看起来光芒四射,其实还不及农家的菜刀锋利,而干将莫邪、巨阙、鱼肠这样的宝剑,看起来都是朴实无华的!”
想了想,他意有所指地说,“人和剑其实是一样的。有的人生得风度翩翩,却一肚子坏水,有的人其貌不扬,却心地善良…当然像师妹这样秀外慧中的,也是有的!嗯…小雅也不错,不知贵恙好了没有?”
小雅脸红扑扑的不敢接嘴,这人来人往的地方,哪是谈“贵恙”的场合啊?
李湘流不知什么时候醒了,不冷不热地说道,“这剑不适合你!你的剑法灵巧多变,适合使用轻巧的剑,而这剑沉重,适合那些练习刚猛剑法的人!”
百里濯缨明知他说的有理,依然冷笑以对,“我正准备改变风格,走刚猛路线,有什么不妥吗?我遇到了绝色美女,又送我定情之物,你不过是忌妒我的艳遇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