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等既然愿意和我一起诛杀章孽,何必离我如此之远?李某剑下只杀反对我的人,不杀自家袍泽!”
余下的九人互相交换了个眼色,其中一个大着胆子说,“千户大人神剑无敌,让我等心惊肉跳!”
李湘流心中满意,他要的就是这个震慑效果,让他们不敢妄动。
他微微一笑,“沧啷”一声,把“虹影”插入鞘中。
那九人心惊胆战地往李湘流靠去。
他们的脚步很慢,刚踏进两步,忽然忽地往四周跃起,一时烛影乱晃。
李湘流知道有变,右手去拔剑,却见一张大网铺天盖地罩了下来,一下子把他给罩住了!
他心中暗自后悔,先前只道把秀璎献给了章泽世,便可得到他的信任。
章泽世也的确给了他骑兵千夫长的职位。
一切看似按照李湘流的意愿在发展,哪知章泽世城府极深,对李湘流依然并不信任,不但那些百夫长并非死心塌地听他的招呼,而且在他住的地方设下机关。
但此时后悔又有什么作用?
那网非常细密,李湘流想要拔出剑来斩断网线,手脚却已经被网住,剑拔了一半,再也拔不出来。
那网开始收缩,把李湘流缠得紧紧的,他再也不能动弹一分。
“章大人说此人未必忠心,果然没有说错!”一个百夫长说。
“幸亏章大人提前安排了这张大网,否则我等只有忍人宰割的份儿!”另一个百夫长答道。
“杀了给夏百户报仇!”
“当然是要杀,这人多活一刻,对咱们便多一刻的威胁!”
有一个人拔出刀走过来,先照着李湘流的脑袋踢了一脚,“这厮打仗还是有两手的,功夫也好,就是心太阴了,居然想要谋反,真是鬼迷心窍,可惜了!”
李湘流心中一声长叹,备感无奈,心想自己精通兵法,又饱读诗书,还武艺高强,却落到了这些小瘪三手中,受尽羞辱,真是天不待我呀!也罢,王霸宏图,丰功伟业,都成了水月镜花,遥不可及了…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闭目等死。
便在这时,门口传来脚步声。
“谁?”一名姓佟的百夫长低声问道。
一个人从容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两个红巾军士兵。
原来是章泽世最得力的助手,李儒思。
百夫长们都知道,李儒思是章泽世最倚重的谋士,一起施礼,“李大人,何事深夜至此?”
“怎么回事,搞得叮叮咚咚的!”李儒思袖着手问道。
“李湘流企图谋反,他杀了夏百户!”
“他还想杀章大人!”
“他要我们跟他一道去杀了章大人,效忠明王!幸亏章大人目光如炬,早就看出他存有异心,让我们有所准备。”
“要不是这一张网等着他,咱们未必拿得住他!”
百夫长们你一言我一语,讲述刚才的事情经过。
李儒思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大网中的李湘流。
此时的李湘流像一条大鱼,一条被渔网紧紧网住的大鱼,虽然身子还稍微能扭动一下,但全无效果。
“这家伙真没良心啊,章大人还命我给他送来壶上好的绿茶给他解酒呢,”李儒思冷笑着说,“既然这样,这茶大伙儿喝了吧!”
李儒思身后的士兵手中拿着个托盘,盘中放着茶壶和茶杯,李儒思果然是送茶来的。
李儒思拿起茶壶,斟了几杯茶,“哥几个每人喝一杯,清醒清醒头脑,今晚是章大人大喜的日子,都回去给我看守好了,不能出任何岔子!”
“哪敢呐!”一名百夫长端起茶杯一口饮尽,“出了岔子,就算章大人不收拾我们,李先生也绕不过我们呀!”
众人一面纷纷称“是”,一面不断从托盘中取了茶来饮。
最后一杯茶被一名姓欧阳的百夫长取走,他把茶杯放到唇边嗅了嗅。
“这茶的味道怎么有点怪?”
李儒思笑了笑,“有毒呀!”
姓欧阳的百夫长哈哈一笑,“李先生说笑呢,就算这世间的人都想给我们下毒,李先生你也不会!我想这不过是茶叶炒制过程中火力太猛,茶叶炒老了,带着一丝淡淡的苦味,也只有我这种喜茶的人能嗅出来!”
李儒思笑骂道,“就你屁多!”
那人摇摇头,一仰脖子把茶饮尽,把茶杯放回托盘,“没想到李先生这样文雅的人,也会学我们说粗话!”
李儒思看着他的脸,脸上的笑意忽地全部收起,“我说的粗话你注意到了,我说的真话你却当放屁,真是个蠢货!”
李儒思的话音刚落,只听“噗通”一声,身边一个人萎倒在地。
接着,又是几声响,饮茶的人纷纷倒地。
姓欧阳的百夫长眼睛睁大大大的,抬手指着李儒思,“这茶…真有毒!”
李儒思轻轻拔开他的手,慢条斯理地说,“我早就告诉你了嘛,李某人何时说过假话了!”
然后,姓欧阳的百夫长瞪着眼,慢慢倒了下去。
李儒思轻笑了一下,慢慢地向那张大网走去。
大堂中。
夜已经深了,章泽世站立起来,“各位,今日欢喜,你们不妨多饮几杯,章某不胜酒力,要先行告退了!”
“章大人的确不宜多饮,新娘子等着章大人呢!”
“章大人慢走!”
章泽世喝得已经有点多了,他感觉头有点晕眩,便让亲兵扶着,来到洞房门口。
在洞房门口,章泽世推开亲兵,自己走了进去,他看到软塌之上,一个人影侧卧,身上覆盖着红色的锦被。
这屋里还弥漫着少女身上特有的、淡淡的芳香,章泽世深深吸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宝贝呀,可想死哥哥啦!”
章泽世匆匆解下腰间的佩剑,放在桌子上,然后往软塌走去,“知道吗?从第一眼见到你,哥哥就被你迷死啦,今日终于遂了心愿!”
一只手慢慢从锦被中伸了出来。
“要!”一个尖尖的声音说。
章泽世愣了一下,“宝贝儿,要什么?”
“酒!”
章泽世恍然大悟,自己只管饮酒划拳,却忘记了新娘子到底吃饱了没有,喝足了没有,真是一个失误啊。
“宝贝儿,等着吧,我这就给你拿酒去!”他转身从桌上端起酒壶,满满倒了一杯酒,递到从锦被伸出的那只手上。
那只手缩了回去,转眼又伸了出来,手中的酒杯杯口朝下,却已是空空如也。
“还要!”
章泽世哈哈大笑,接过酒杯,又斟了一杯,递到那只手中,“娘子好酒量!”
那手缩了回去。
转眼见那酒杯又递了回来。
“再要!”
章泽世犹豫了一下,“今日你我洞房花烛,乃是人生乐事,女人家喝多了可就没趣了!娘子明日再喝,如何?”
那只手固执地伸在那里。
“就要!”
章泽世无奈地摇摇头,再次斟了一杯递了过去,“最后一杯,小宝贝听话!”
还好,这杯酒饮过之后,酒杯被抛了出来,“当”的一声落在了地上,滴溜溜的打了个转儿。
章泽世急不可耐地往床边走去,谁知那只手又伸了出来。
“肉!”
章泽世叹了口气,心想这小美人是多长时间没有吃饱饭了啊,新婚之夜不是记挂着吃,便是记挂着喝。
他回头从桌上的菜肴中拿了一小块牛肉,放到那只手中,“吃吧,娘子,吃饱了好伺候哥!”
那手缩了回去,被子里传来“嚓嚓”的咀嚼声。
“娘子,你这吃东西的动静可不雅,以后要改改呐!”章泽世皱了皱眉头,说。
话音刚落,那只满是油腻的手又伸出来了,停在了章泽世的面前。
“还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