喘息了一下之后,韩山童看向李儒思。
和李儒思对视了一眼,他接着说道,“李湘流胆识过人,有勇有谋,方今正值我白莲教和红巾军用人之际,我以白莲教教主名义,委任李湘流为我红巾军后军都督,统领后军全部兵马!”
说罢,韩山童已经气喘吁吁,嘴角流出一道鲜血来。
李湘流跪倒在地,然后站起,“李先生,章逆已死,为今之计,需先救明王,请找医官为明王疗伤!”
“李都督所言甚是!”李儒思道,招呼着身边的亲兵把韩山童抬走,准备亲自为其疗伤。
洞房内,浓烟依旧散尽。
大红的“囍”字依旧贴在墙上,红烛依旧燃着。
百里濯缨揉了揉眼睛,低声骂了一声。
他把酒壶放到床上,忽然想起一件事,赶紧跳下床来,伏在地上,把手伸进床下面,拽出一个人来。
那人白衣白裙,正是秀璎。
百里濯缨把秀璎抱到床上,仔细看了看她的脸色,她的脸看起来很红润。
刚才的那股浓烟应该没有被她嗅到,她才睡得如此香甜。
其实,李湘流并没有给她下什么毒药,他用手帕捂住她的口鼻时,不过提前在手帕上喷洒了些迷药而已,那种迷药除了让人昏睡外,不会产生其它影响。
百里濯缨曾经跟着海树辨别各种药物,自然一看便知秀璎没有大碍。
“折腾了半夜,你也该好好睡一觉了!”百里濯缨拉过锦被盖在秀璎的身上,“不过,他们闹得虽欢,好像也没影响你睡觉啊!”
他给她掖好被子,顺手在她的脸上狠狠拧了拧,“真是头贪睡的小猪啊!”
就在他转身的时候,身后传来一声断断续续的声音。
“我要…”
百里濯缨打了个寒战,这台词听着怎么那么暧昧哇?
他慢慢转头,看见一截白嫩的手臂从锦被中伸了出来。
“水!”
百里濯缨松了口气,原来是要喝水!
还好,今夜本来是章泽世准备的新婚之夜,洞房的桌上摆着一桌佳肴,也准备了解酒的酸梅汤。
百里濯缨倒了一杯酸梅汤递给秀璎,“夜里口渴呢,喝酸梅汤比喝水解渴!”
秀璎也不睁眼,伸手去拿那盏酸梅汤。百里濯缨担心她弄洒了,直接把杯子送到她的嘴边,她咕嘟咕嘟一口气喝完了。
“真的很舒服…呐!”秀璎嘟噜了一句,又沉沉睡去。
梦中她喃喃地说,“腿有点酸…”
百里濯缨忽然想恶作剧,他倒了一杯水,想要浇在被子上,等秀璎醒来,她会不会怀疑自己尿床呢?
这个好主意,让他忍不住想笑出声来!
但杯口开始倾斜的时候,他又改变主意了,担心浇湿了被子会让秀璎着凉。
于是,他的杯口顺着锦被往上移,移到秀璎白皙的面庞上方的时候,他笑了,杯口轻轻倾泻,一股涓涓细流流到了秀璎的脸上。
秀璎的面庞轻微的搐动了几下,恢复了平静,只有桃花花瓣般红润的嘴唇轻轻翕动,吐出带着兰花般香味的气息。
百里濯缨心中一荡,忍不住俯下身去,想要在秀璎的唇上印下一吻。
但他随即伸出左手,在自己的脸上轻轻打了一记,“百里濯缨啊百里濯缨,你调戏女人,从来都是在女人清醒的时候,光明正大地调戏,哪能趁人家睡着了调戏呀!”
然后,百里濯缨恋恋不舍地直起身来,想想觉得索然寡味,把杯子扔在桌上,看这睡熟的秀璎叹了口气,“这都不醒,你真是猪啊!”
他想去拿刚才放在桌子上的酒壶,那可是壶好酒呢。、
可是,那酒壶却不见了!
见鬼!刚才明明放在那里的嘛。
他眼珠咕噜噜一转,难道有偷酒贼?这洞房中随便拿一件物事都比拿一壶酒值钱,这贼也是个笨贼啊!
不过,外面刀枪相向,闹得真凶,这贼能溜进来,也不是寻常贼。
神出鬼没,偷酒。
偷酒,神出鬼没!
想到这里,百里濯缨的头皮一麻,他想到了那个女魔头慕容霓虹。
他抬起头来,看到梁上垂下衣衫的一角,慕容霓虹的衣服依稀便是那种颜色。
百里濯缨假装没看到,往门外便溜。
刚溜出几步,一根绳子从天而降,百里濯缨身子一错,躲开了那个绳套,右手一探,抓住那绳子。
仰头一看,慕容霓虹正一手端着酒壶,一手抓着绳子。
“上来!”
说罢,慕容霓虹的手一收。
缩头是一刀,伸头也是一刀,既然又遇到了这个女魔头,逃也没有用!想到这儿,百里濯缨心一横,借着绳子的拉力,往上一跃,一个翻身已经抓住横梁,身子再一翻,便坐到了慕容霓虹的身边一尺远地地方。
“你怎么在这里?”
百里濯缨和慕容霓虹同时开口问。
“你先说!”停了停,两人又异口同声地说。
真是冤家呀,百里濯缨心中暗想。
过了一会,见慕容霓虹不说话了,百里濯缨才说,“知道你不肯先说的,也罢,咱俩都说,但谁要敢说假话,谁…将来用狗屎下酒!”
慕容霓虹“噗”地喷出一口酒来,“我从没听见过这样的毒誓!好吧,你先说,为何跑到别人的洞房里来了?”
百里濯缨迟疑了一下,“嗯,你问我的那个问题…让我一直很困惑!我想亲自来找到答案,正好听说章泽世章大人新婚,我就躲到他的床底下,准备听听…谁知道他们居然把我的师妹弄昏了送到洞房里来了,于是我就把师妹塞到床底下,自己在床上睡会儿…”
他转头看着慕容霓虹,“我这样说,你能听懂么?”
“不用问,让你迷惑的那个问题,应该是…呃,女人在那个时候嘴里叫的到底是啊啊啊,还是哦哦哦,对吧?”
“古人云,朝闻道,夕死可矣,你是不是可以去死了?”慕容霓虹点点头,赞叹道,继而脸色一沉,“真是个爱学习的好少年,有古仁人之风呀!”
百里濯缨的脸皮厚似城墙,断然听不出对方的讽刺之意,还非常谦逊地答道,“哪里哪里!我只不过是对知识有一种如饥似渴的感觉罢了!”
末了,百里濯缨问道,“那你来干什么?”
慕容霓虹喝了一口酒,悠悠然答道,“我就没有你那么求知若渴了,不过是见人结婚,来讨口喜酒喝罢了!”
百里濯缨顺嘴说道,“你不会也是来探究到底是啊啊啊还是哦哦哦吧?”
慕容霓虹眼珠往上翻,“姐姐行走天下见多识广,什么事没见过?还会为这种屁事来跑一趟?”
慕容霓虹把酒壶嘴对准自己的嘴,咕咚咕咚地喝了几口。
她的脸上很快便一片嫣红。
她忽然一伸手,把百里濯缨揽过来,媚眼如丝,看着百里濯缨,“红烛红颜,红花红帘,此情此景,让人感慨,什么时候我才能做个新娘啊?”
她凑近一些,嘴角露出一丝俏皮的笑容,“良辰美景,不容辜负,要不,咱俩今夜结婚玩儿?”
百里濯缨吓得一个哆嗦,不知为何这个女魔头又开始发疯。
大概是春暖花开,又见到这大红灯笼高高挂,开始发春了,百里濯缨心念急转,转移注意力,是对付这种情况的最好办法。
他不假思索地从怀中掏出一个黄色的东西,郑重地递给慕容霓虹。
“天下至宝,不计其数,此物一处,天下无宝!”百里濯缨一字一顿地说。
慕容霓虹松开百里濯缨的肩头,接过那卷黄色的绢布,“什么东西,休要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