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璎心地单纯,不知《定河图》早就不在百里濯缨身上了,此时的担心已经全部显现在脸上。
李湘流和秀璎一起长大,对秀璎非常了解,知道她不善作伪,他只是看了秀璎的脸色一眼,便几乎可以肯定,《定河图》就在百里濯缨的身上。
他悠然地看着百里濯缨,“师妹放心,这只是我们师兄弟之间的一个游戏,外人又不知道,无伤大雅!”
继而,他转向百里濯缨,“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百里师弟,请了!”
百里濯缨似乎万般无奈,开始慢慢地脱上衣。
秀璎赶紧转过身去。
“过分!”她低声骂道。
“师妹,你如果想看就看吧,”百里濯缨一边脱一边说,“我知道你很纠结,一方面想看看我着健硕的身体,另一方面有感到害羞……其实呢,人生无须犹豫,看看又有何妨?”
李湘流完全不听百里濯缨鬼扯,只是面带微笑地看着他脱衣服,仿佛《定河图》会随时跌落出来。
百里濯缨一件一件地脱,转眼间便脱得只剩个内裤了,衣服全部随手扔在地上,哪有什么《定河图》?
他停住手,望着李湘流,意思是老子身上没有吧?
李湘流的笑容慢慢消失了,但他依然死死地盯着百里濯缨。
百里濯缨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内裤,心说妈的不会这么无耻吧?《定河图》是岳麓前辈的心血,我会藏到内裤里面?
不过他说出来却是,“不是我不愿继续脱,我怕你看了自卑…”
说罢把内裤褪到裤脚,还在李湘流面前转了个圈。
果然一无所有。
“李都督,看清楚了没有?”百里濯缨问道,“看清楚了我可要穿衣服了…我这美臀,不能老是让你欣赏对不对?”
李湘流失望了,心说又上了这个无赖的当。
他当下摇摇头,“百里师弟,你太…顽皮了,我不过和你开个玩笑而已,你何必把自己脱得精光…”
秀璎本来把背对着大家,心中也是提心吊胆,担心《定河图》露了出来,没想到这么快居然完了,而且,听李湘流和百里濯缨的对话,似乎也没有发现《定河图》,心中稍安。
百里濯缨哈哈一笑,“好啦,我穿好了……”
秀璎闻言,转过身来,可是百里濯缨哪里穿好?他的大裤头刚刚套上一半,还有半边屁股露在外面,正好被秀璎看了个正着。
“啊——”
秀璎失声尖叫。
“啊——”
百里濯缨紧跟着叫,他扯着嗓子,叫得像牛吼。
“秀璎师妹你不厚道哇,你偷看我屁股……这男人被男人看了无所谓,但是不能被女人看哪……你让我以后怎么见人哪……”
他一边把衣服往身上套,一边啰嗦,“我不活了,谁有白绫借我用一下,用完就还……让我悬梁自尽好了!”
话刚说完,李湘流从身边扯出一段白绫,递给百里濯缨。
百里濯缨的鬼叫戛然而止。
“百里师弟既然需要,我一定是要尽力协助的!”李湘流嘴角微微带笑,“这是上好的白绫,也不至于辱没师弟的武功人品!”
百里濯缨看看李湘流,叹道,“李都督为了区区,准备得何其周到!”
“哪里哪里,应该应该!”
二人都是话中有话,暗藏机锋。
百里濯缨迅速把衣服穿好,指着李湘流,“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李都督,请了!”
李湘流的脸色极其难看,但他自己和百里濯缨打的赌,赌输了,想不认吧也不好,认吧,也不能叫百里濯缨亲爷爷呀!
他心中既有恼怒,也有后悔。
秀璎松了口气,她最担心的事没有发生,想来是百里濯缨事先把《定河图》藏起来了。
她慢慢转过头来,见百里濯缨这次真的穿好了,松了口气。
李湘流断然不可能给百里濯缨下跪叫他爷爷,而且此时实在不应多事,她出面解围,道,“我就说你们怎么能玩这么庸俗的游戏,衣服不许再脱,亲爷爷什么的,也不许叫!”
李湘流赶紧接过话头,“就听秀璎的!这个是我的错…不该玩这中低俗的游戏!到此为止,到此为止!”
百里濯缨靠近一步,似笑非笑地盯着李湘流。
“李公子我告诉你,没准儿《定河图》在楚师兄身上,要不让楚师兄脱给大家看呀…秀璎师妹显然不能在这里脱,不如找个密室,我老人家辛苦一趟,去好好检查一番,正好把她看我屁股的事抵消了……”
话未说完,百里濯缨的屁股上已经挨了秀璎一脚,只好住口。
李湘流心念转了几转,百里濯缨的话未必没有道理,只是此人的话实在是虚实难料,如果搜楚映雪和秀璎的身,依然一无所获的话,恐怕就不那么好平息了。
想到这里,李湘流慢悠悠地说,“楚师兄是厚道人,师妹也不会做那种狗苟蝇营的事,这我信得过!”
百里濯缨心中大怒,那不是说老子狗苟蝇营,老子不厚道?
但他急于脱身,懒得和李湘流打嘴仗,只是冷哼了一声,“师兄,秀璎师妹,我们走,反正留下来李都督也不会兑现诺言叫我三声亲爷爷!”
李湘流还想说什么,见楚映雪的手抓到了刀柄之上,便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楚映雪和百里濯缨在一起,李湘流即便有“虹影”宝剑,也未必有必胜的把握。
现在,还不是彻底翻脸的时候,再说,《定河图》也可能真的不在他们身上。
他只好眼睁睁地看着百里濯缨和楚映雪转身离开。
秀璎在最后,她低声对李湘流说,“表哥,保重!”
然后,她跟了出去。
三人出了门,跳上马背,往西而去。
三人往西走了大概二十来里路,看见路的左侧一射之地有一座塌了半边的道观,想必便是慕容霓虹说过的那个道观。
百里濯缨和楚映雪在前,秀璎在后,往道观靠近。
女魔头说有个人在这里等着百里濯缨,百里濯缨却猜不出是谁。不论是谁,只要不是慕容霓虹自己就好。
来到门口,百里濯缨推门,居然推不动。
他和楚映雪交换了一下眼色,二人一起用劲,只听“轰”的一声,大门向内倒塌了下去。
秀璎在门口观察,百里濯缨和楚映雪进入屋里。
屋里散发着尘埃的气息,想必是年久失修,罕有人迹。
百里濯缨和楚映雪背靠着背,扫视着屋里的角角落落。
这时,一个声音低声叫道,“百里大哥吗?我在这儿!”
声音是从梁上传来的。
那声音,居然是小雅的声音!
百里濯缨仰头,喊道,“是小雅吗?下来!”
“我下不来…”小雅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百里濯缨心说这都是什么人哪!莫小雅和莫小稚是姐妹,姐姐剑法强悍,常人三五个也近不了身,妹妹却连从梁上下来都成问题。
“没有金刚钻,不揽石器活,连梁都下不来,你做哪门子但梁上君子啊?”百里濯缨仰头说,“跳下来,我接住你!”
小雅犹犹豫豫不肯。
百里濯缨不耐烦地问道,“又怎么啦?”
小雅哼哼哈哈了半天,才小声说,“那我…岂不是被你抱了?”
百里濯缨差点吐血,他挥挥手说,“抱歉,男女授受不亲,我怎么就没想到呢?那就后会有期了,你这梁上慢慢玩儿啊!师兄我们走!”
说着,转身要往外走。
这时,只听梁上风起,伴随着一声尖叫,小雅跳了下来。
楚映雪正要张臂去接,被百里濯缨一把推开。
“师兄,这么累的活儿怎么能让你老人家亲自上呢!”
话音未落,小雅一头栽进百里濯缨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