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濯缨欲哭无泪。
好吧好吧,你们家都品质高尚,都注重内涵,可是为什么盯着老子不放呢?百里濯缨哭丧着脸想,老子都太监了,你们还不肯放过我么?
百里濯缨深深吸了口气,蹲下身子,看着慕容霓虹的脸,问道,“那你能不能说说,你们究竟看上我的那一点了?”
慕容霓虹破天荒没有笑,她很认真地说,“你虽然有些无赖,喜欢胡扯八道,但内心很纯洁!”
百里濯缨哈哈大笑,指着慕容霓虹,“慕容姐姐,你们大错特错了,我的内心一点都不纯洁,恰恰相反,还很肮脏!”
他故意死死盯着眼慕容霓虹高高耸起的胸脯,压低声音说,“比如,看到慕容姐姐你躺在这里的样子,我心里想的其实是…如果你一丝…那个…不挂,渔舟唱晚、双峰插云,那该多美啊!你说我的内心是不是很肮脏啊?”
慕容霓虹的脸上微微变红,但随即语带暧昧地问道,“你真的觉得我很美么?要不…咱们到船舱,拉上帘子,姐姐让你看个清清楚楚?”
百里濯缨后退一步,心说你的脸皮能更厚一点么,老夫纵横江湖多年,唯一感到骄傲的是,从未遇到一个脸皮比我厚的,现今算是遇到了,而且还是个女的……
但他嘴里说出来却是:“谢谢慕容姐姐,别人是慷慨解囊,你是慷慨解衣啊…话说你喜欢孩子么?”
“喜欢啊!”慕容霓虹奇怪地问,“有关系么?”
百里濯缨心中一喜,赶忙答道,“有啊,你如果非要嫁给我,你就不会有孩子,多可惜啊!”
慕容霓虹终于一骨碌翻身坐了起来,圆瞪着眼睛,“谁要嫁给你?还是非要嫁给你!”
百里濯缨摊开双手,“你呀,你刚才说让我跟你回去呢,难道不是去拜见你的父母?”
慕容霓虹皱了皱鼻子,继而哈哈大笑,半天才停住了笑,指着百里濯缨说,“你误会了,我是让你跟我回天道盟,加入天道盟,我怎么会嫁给你这样徒有内涵、没有外表的无赖,我宁愿喜欢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美男子!”
话音未落,慕容霓虹扭过头,对着河水“哇哇”地吐了起来。
百里濯缨看得出来,慕容霓虹不是装模作样,她是真的吐啊,大口大口的吐在河水中,恨不得把肠子吐出了了。
虽然知道被逼婚的危险是一场误会,让他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但他依然不能释怀,心说难道说嫁给我就让你恶心得狂吐不止?我有这么恶心么?
一种惆怅之情从心底升了起来。
良久,慕容霓虹停止了呕吐,坐着大喘气。
百里濯缨不无恶意的指着水中,“慕容姐姐,看,那有一截粉红色的东西,是不是你刚才把肠子吐出来了?到底是美女啊,肠子的颜色细腻鲜艳,柔而不滑,真好看!”
慕容霓虹没有理他,只是叹了口气,低声抱怨说,“这船,真不是人坐的!”
百里濯缨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她晕船!
这样一想就豁然开朗了,慕容霓虹从小生活在昆仑山中,自然很少坐船,此时河水浩荡,小船随着水波起伏不定,她难免会晕船。
她一直都躺在船上,原来是这个原因,百里濯缨还以为是高人的做派,要显得与芸芸众生截然不同。
看来,世外高人和我们这些凡人也有相同之处嘛,比如晕船。
知道了这一点,百里濯缨心中稍微好受点。
那驴的旁边有个竹筒,是用来装水的,百里濯缨拿起来递给慕容霓虹。
她喝了两口,不再呕吐。
“我们看上你,是因为你心地善良却不迂腐,剑法不高却潜力无穷!”慕容霓虹歇了歇,说。
“这天下纷纷扰扰,你争我夺,你也看到了,如同你们这般杀来杀去,根本左右不了天下大势,只会让自己身心俱疲。到达永年之后,你难道没有感受到吗?”
慕容霓虹看了百里濯缨一眼,又喝了一口水,“你那剑法,你的潜质,是近年来江湖上所罕见的,如果得到天道盟前辈的指点,将会大放异彩,成为我天道盟的一柄利剑!”
她指了指百里濯缨悬挂在腰间的“白羽”。
身心俱疲,这四个字让百里濯缨心中一动,但是跟着慕容霓虹去那个神秘莫测的“天道盟”,他还是不能够下定决心,师父让他和楚映雪来永年,可没有让他另投它处!
再说,秀璎还在红巾军中。
百里濯缨摇摇头,“多谢慕容姐姐厚爱,只是我还没想好要去天道盟,容我想想,如果我想加入天道盟了,或者想娶你了,再去找你吧。”
慕容霓虹再次开始呕吐,一口口吐在河水中。
百里濯缨叹了口气,走过去在她的背上拍了拍,“慕容姐姐,以老夫的经验,我觉得你不是晕船,是有了!”
“有你个头!”
话音未落,只见人影一晃,慕容霓虹已经从船上纵身跃起。
百里濯缨伸手一抓,但慕容霓虹身影一晃,如同风卷流云,倏忽来去,他啥也没抓住,只得扯着嗓子喊道,“你千万莫要投水自尽啊!”
“未婚先孕,也不是什么大逆不道的事啊!”
那边,慕容霓虹的身影在空中一个旋转,翩然落下,然后纤纤秀足在一棵芦苇上一点,那棵芦苇往下一弯,然后再向上轻轻一弹,慕容霓虹借着那一弹之力,身子便再次纵起。
同时,她嘴里吹了一声口哨,然后喊道,“过来!”
“我来不了啊,”百里濯缨冲她喊道,“我可没你那样的身手!”
远远地传来慕容霓虹的声音,“不是说你,说驴!”
果然,那头驴本来安静地卧在船上,听到慕容霓虹的哨音,忽地站了起来,四蹄一翻,“噗通”一声跃入水中,往着慕容霓虹的方向游去。
慕容霓虹去得好快,几个起落便落到了岸上。
少顷,那驴也游到了岸边,“哗啦”一声从水中跃出。
慕容霓虹翻身横坐到驴背上。
“百里濯缨,你的那卷图在船上,船也送给你了!记得你又欠我一个人情…”她的声音从岸上传来。
“哎——为什么要说又?”百里濯缨对着岸边喊道。
但慕容霓虹没有答应,一人一驴,转眼去得远了。
百里濯缨看了一眼刚才她躺过的地方,果然《定河图》放在那里。
他愣了一会儿,只听楚映雪在身边怅然道,“好俊的妞,可惜飞了。好漂亮的身手,可惜没来得及讨教两招!”
百里濯缨看了楚映雪一眼,笑笑,“深山出俊鸟啊,不过,最好不要招惹她,这婆娘可不好对付,泼辣着呢!”
楚映雪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道,“嗯,好吧,我还是喜欢安静一点的姑娘…那我们现在去哪里?”
“渡河到北岸去啊,秀璎还在红巾军中呢!”百里濯缨抓起一只船桨,“幸亏有这艘小舟呢,沿岸的船只几乎全部被征用了,不知这女魔头从哪里弄来的,也许是那个船家偷偷藏在芦苇丛中的。”
二人划着小船,依然往下游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