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你若是西夏王族后裔,我便是大宋王朝的后裔!”他低声说,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胖子的脸一下变得严肃了。
“我和你们说的都是真的,你们不要开玩笑好不好?”胖子接着说.
“我知道,由于我过于低调,我看起来就是一个普通人而已……其实,我还有个弟弟,长得玉树临风,武艺也还行,但是不及我聪明绝顶……”
便在这时,一阵轻轻的脚步声传来。
“胖子闭嘴!”百里濯缨低声喝道,“我们都假装没有醒来,看看会发生什么。”
“要是来砍我们的脑袋呢?”胖子还在犹豫。
百里濯缨淡淡地说,“那就让他们砍好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有什么办法?莫非你还能把你西夏的兵马招来解围不成?”
胖子按百里濯缨的吩咐闭上眼睛,嘴里孰自低声道,“西夏没有兵马啦……西夏已经亡国七十多年啦……”
那声音带着一种从未有过的伤感,仿佛他说的是真的一样。
百里濯缨暗自好笑,讲故事讲得自己都感动的人,真的可以去写书编故事了。
那脚步声走到门口,停住了。
然后,百里濯缨便听到来的人和负责守卫他们的人说了两句什么,依稀是“大总管提审”之类的。
那守卫的士卒便开了门。
一个人影走了出来。
他站在门口,走廊的灯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百里濯缨微微闭着眼,只在眼角留了一道缝隙,借以观看来人。
楚映雪和胖子也按照百里濯缨的话,闭了眼一动不动。
来人身材修长,帽子压得很低,百里濯缨看不清他的面容。
“不要装了,我知道你们醒了,”来人忽然对百里濯缨几人说道,“大总管要提审你们,准备好了么?”
说罢,他走了进来,弯腰去解百里濯缨脚上的绳子。
“停下!为什么要解开绳子?”原来守卫的士卒起了疑心,大声喝道。
来人便真的停住了,直起腰来,看着那两个警惕的士卒说,“你们准备把他们背到大总管那里去,还是抱过去?”
“万一他们跑了怎么办?”
那人冷冷地哼了一声。
“跑了?笑话!在我红巾军大营中,在这徐州,他们能跑到哪里去?”
“况且,你们手中不是还拿着刀么?他们要跑,你们不会照着他们的屁股捅两刀啊,既不会捅死,又能阻住他们逃跑!”
那两个士卒大概也觉得自己过于小心,不好意思地笑了。
“那倒也是,那两个就不说了,就这个死胖子,他要跑得过我们,太阳会从西边出来!”一个士卒自我解嘲地笑道。
胖子大怒,猛地睁开眼,“你可以叫我胖子,但绝对不能叫我死胖子……我告诉你,胖爷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哟……,死胖子醒来啦,”那守卫的士卒笑着说,踢了胖子一脚,“老子就叫你死胖子,死胖子,怎么样?”
胖子怒极,骂道,“我咒你立马去死!”
只听“啊”的一声,那士卒慢慢地萎倒下来。
胖子大吃一惊,心说我啥时候练成了这般绝技,能把人给说死?诸葛亮骂死王朗也不过如此吧!
紧接着,另一名士卒也委顿倒地。
那身材修长的人拍了拍手,继续蹲下来给百里濯缨解绑住脚的绳子。
原来是那人袭击了这两名士卒。
胖子大喜,“我就知道我命不该绝,早晚必有人来救!”
那人解开百里濯缨的脚之后,又解开楚映雪和胖子的脚。
“三位,跟我出城吧?”那人站起身,说道。
百里濯缨站了起来,“谢谢兄台救命之恩,只是这手还不曾解开呢!”
“这个倒不用急!”那人笑了一声,“兄台走路用的是脚,无须手脚并用!”
百里濯缨被咽了一下,心说此人说话好生难听,不过好歹人家是来救自己的,脾气不好也只能忍忍哪。
三人便背着手,跟着那人出门。
临出门前,胖子往那个刚才骂他“死胖子”的士卒身上踢了两脚,“敢骂爷死胖子,遭报应了不是?”
门外,停住一辆马车。
那人也不吱声,自己上了马车,百里濯缨左右看看,一步跃上马车。
楚映雪依样葫芦,也上来了。
胖子却费了些周折,不过好歹也上来了。
那人便驾了车,往城门南门走去。
因为是凌晨,天还未亮,街上并没有行人,也没有别的车辆。
很快,这驾马车便到了南门。
守门的红巾军士卒示意那人停车,然后便过来询问。
百里濯缨暗自担心,不知这人有何办法骗得过守门的士卒。
要知道,此时朝廷的兵马驻扎在黄河北岸,和徐州的红巾军遥遥相对,双方都提高了警戒,防止对方的奸细出入,要想混出去,估计比较难。
那士卒走到马车前,看了一眼,问道,“大清早的,出城干什么的?”
“丢尸体啊!”
胖子在车里面听了,一下子没坐稳,差点摔下来。
“你们两个听听,龟儿子的说咱们是尸体!”胖子狠狠地说,“有这样活蹦乱跳的尸体么?”
话音还没有落下,便见那士卒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显然是来查看“尸体”了。
百里濯缨顺势往下一溜,便躺在车底。
楚映雪立马明白了,也顺势倒了下去。
“龟儿子……胖爷也得真的当一会尸体呀!”胖子不满地嘟噜了一句,往下一倒,枕着百里濯缨的腿躺了下去,转眼见一动不动。
胖子躺在那里想,要说演戏,我胖子还是比较在行的,莫说演一具尸体,就是演一个女人,我也演的以假乱真……在千红苑胖爷扮妓女那是以假乱真啊!
驾车的那人跳下车来。
那士卒已经掀开了车门,隐隐约约地看到横着的三具“尸体”。
“怎么一下子死了三个?”那士卒问道,一回头,“哦,原来是袁大哥呀,我都没有听出你的声音呢!”
“呵呵,好说!”那人答道,“拉痢疾拉死的……臭也臭死了!邹兄弟要不要上车仔细查看一番?”
“不必不必!早说是你,我都不来看了,我这就去开门啦。”
胖子忍不住再次在心里大骂,“你才拉痢疾,你们全家都是拉痢疾的……”
见那士卒走远,百里濯缨一把推开胖子,坐了起来。
胖子低声吆喝,“百里濯缨诈尸啦,快来看啦。”
“莫要胡闹,逃命要紧!”楚映雪低声骂道。
胖子终于安静下来了。
沉重的城门缓缓打开。
那人复又跳上车,“驾!”
马车咿咿呀呀,往城门外驰去。
走出城门两百步时,马车在黑暗中停了下来。
“你们还不下车,难道要我真的把你们送到乱坟冈么?”那个姓袁的家伙尖刻地说。
百里濯缨止住想要吵架的胖子,然后和楚映雪、胖子陆续跳下车来。
姓袁的男子也下车,从腰间拔出刀来。
“呀,他要杀我们,百里濯缨踢他!楚映雪,你保护我!”胖子鬼哭狼嚎地往楚映雪身后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