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璎以为百里濯缨和楚映雪真的死于大火,便怅然离开望岳峰。
“那你为何又到这里来了?”百里濯缨奇怪地问道。
“嗯,前不久我再次经过这里的时候,听到这里的百姓传言……”秀璎答道,脸上忽然露出一丝红晕。
百里濯缨不知为何她会脸红。
但他一想随即明白过来了,那个该死的冷子俞!
冷子俞在周围掳掠少女到六盘山修炼他所谓的“采阴补阳”大法,搞得老百姓提心吊胆,一有风吹草动便传言百里濯缨要来抢女人,吓得大姑娘小媳妇都往脸上摸灶灰。
这样的消息过于劲爆,很快便四处流传,百里濯缨的大名传遍了方圆几十里。
他直视着秀璎的双眼,严肃地说,“抢女人这种事,和我伟大的人格格格不入啊,秀璎你心里断然不会相信,对吧?”
“不,恰恰相反,我非常相信!”秀璎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听到这个消息,我的第一反应是,这个真的是百里濯缨!不抢钱不抢粮食,但绝对不放过美女……”
百里濯缨哀哀地道,“我的人品就那么糟糕?我可是一直觉得自己的人品很高端啊……一览众山小,高处不胜寒哪——”
百里濯缨忽然摇头。
“不对!你若是相信抢女人的是我,你就不会反抗了,”他脸上露出了笑容,“你还是不相信是我对吧?”
秀璎微微皱眉,道,“就你聪明,大智若愚,你这还是小聪明啊!”
不过,百里濯缨没有说错。
刚开始,秀璎是挺愤怒的,觉得百里濯缨好歹也是岳麓一脉出来的,哪能干这种伤天害理、有违江湖道义的恶心事呢?
她觉得要来了解清楚。
一个偶然的机会,她遇到“琼林书院”的祭酒蔡安佩,交谈之下,蔡祭酒发现秀璎学问很深,虽然年轻且是个女子,但他果断地邀请秀璎到书院讲学。
秀璎乐得有个安身之地,便应承下来了。
此后,她一边在琼林书院讲学,一边留意六盘山上那个“百里濯缨”抢掳女人的消息。
每隔一段时间,便会传来附近女人被掳的消息。
秀璎有心直接冲上六盘山,但也深知情况不明的情况下,不能轻举妄动。
若是百里濯缨,她固然可以指责一番。
但是,万一不是呢?那岂不是进入了龙潭虎穴?
于是,她继续隐忍。
直到一天,一个女人再次被掳,让她心中生出了疑点。
那个女人她见过,虽然也长得不错,但是,用百里濯缨的话说,那女人的长相“面带桃花”。
有一次,百里濯缨曾经对她说过,他最讨厌这种面相的女人,这种女人虽然也有些姿色,但绝对不是好鸟,男人沾了会倒霉一辈子的。
当时秀璎还笑话百里濯缨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但百里濯缨很正经地强调自己绝对反感这种女人。
所以,秀璎相信他不是说瞎话。
现今,六盘山居然抢这样的女人上山,那只有一种可能,那个“百里濯缨”是假冒的。
这个消息让她既失望又欣慰。
失望的是百里濯缨的消息是假的,不知他到底是死是活,欣慰的是他终于没有做出那种丢人现眼、为江湖所不齿的事。
她不知如何是好。
是走?是留?
但这个时候,情况发生了变化,六盘山的祁豪发现了她!
对祁豪来说,秀璎是一个猎物,一个深藏在人群中的猎物。
而且,这个猎物比以往任何一次的猎物都吸引人,都值得他去追捕。
若不是冷子俞安排了更重要的一件事,他一定会亲自来掳秀璎的,断然不会让洪磊和郑错这两个家伙代劳。
得知洪磊和郑错带走的根本不是秀璎之后,他便不急着回山了,而是留了下来,寻找机会,亲自出手。
然后,他在即将成功的时候遇到了百里濯缨,真的百里濯缨,而不是那个冒名的冷子俞。
他的围猎计划终于落空。
百里濯缨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呵呵”一笑,“师妹你知道,以我的品位,要抢女人也只会抢你这样的……寻常庸脂俗粉,哪里入得了我的眼!”
秀璎白了他一眼,“两年过去了,你还是一点正经没有!”
百里濯缨抬头看了看高高耸立的长山顶峰,“怎么没有正经,正经得很啦,渔阳公主你知道吧?脱得一丝不挂诱惑我,我都没有动心哪……”
停了停,他幽幽地道,“如今想来有点可惜哦!”
秀璎脸上现出一片红霞,“呸呸呸!不动心会觉得可惜?你是后悔了吧?”
百里濯缨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如果上天再给我一次机会,而且这次诱惑我的是师妹你,我一定不会放过这机会的!”
不待秀璎发动攻击,他自己先行跳了起来,“休息好了没有,走啦,给我当压寨夫人去!”
秀璎横了百里濯缨一眼。
此时,秀璎也没有别的去处,便随着百里濯缨一起上山。
红日有一半已经落到山后,剩下一半红彤彤的。
夏日天长,天黑还早。
夏日的长山,一片葱郁,流泉叮咚,好鸟和鸣,山路时陡时缓,山花时密时疏。
“你只能先在这里住一段时间了,如果你不愿意去六盘山那个色鬼的第三十八房姨太太的话。当然,他们叫妃子…哦,对了,他已经死了!被……”
百里濯缨忽然住口了,他把“慕容霓虹”四个字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百里濯缨牵着马,秀璎端坐在马上。
“这里风景优美,人呢…也英俊潇洒文武双全玉树临风,关键还缺少一位压寨夫人,咦!你的运气真好,要是再晚两天,估计这个岗位就有人了。”
“你不知道,这方圆几十里,不论大家闺秀,还是小家碧玉,对这个岗位都虎视眈眈啊!”
他一路絮絮叨叨。
她基本已经不再反驳,因为反驳基本没有效果。
远处,一棵大树下。
一个女子骑在一头毛驴的背上,远远看着他们。
那是慕容霓虹。
百里濯缨牵着马,欢快地走在前面,秀璎骑着马,跟着他身后。
落日的余晖洒在他们身上,仿佛给他们镀上了一层霞光,那情景温暖而欢快。
似有似无的笑声随风传来,传到了她的耳中。
有百里濯缨放肆的大笑,也有秀璎掩口发出的低声娇笑。
慕容霓虹看了良久,低声叹息一声,拍了拍那驴的屁股,“我们走啦!”
毛驴摆了一下尾巴,驮着慕容霓虹一步一步往前走去,很快翻过一道山梁,背影消失在茫茫的林中。
百里濯缨正往前走,忽然站立不动。
他抬起头看着远方的山梁,夕阳最有的一点红晕跌入了山后,山间的光线立马暗了。
“怎么啦?”秀璎问道。
“那边有人么,刚才?”百里濯缨惊疑不定地问道。
秀璎皱眉道,“这荒山野岭的,哪里有人!”
“哦……”百里濯缨心不在焉地答道。
又往上走了七八里路,山路逐渐变得崎岖。
一个人忽然从草丛冲了出来,把秀璎吓了一跳。
那人人看着百里濯缨道,“大哥!你违规了,我们不是不许抢女人吗?”
一颗颗脑袋从草丛中长了出来,静静地看着百里濯缨。
“都是我的兄弟,你别怕!”百里濯缨回头对秀璎道。
然后他转身拍拍那家伙的脑袋,“你看看,大哥我这是抢吗?大哥我凭的是个人魅力……人家姑娘对我一见钟情,用棍棒打都打不走啊,我就只好勉为其难带回山啰!如果哪一天你有这个本事,大哥我也会深感欣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