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追兵眼看已经难以追上,便放慢了速度,回到自己的阵营中去。
在百里濯缨弯弓搭箭的时候,两百多名亲兵已经迅速行动,把盾牌支撑在最外层,结成一道防御防线阻挡箭矢。
那些追兵黑压压地压了上来,把这座小丘团团围住。
弓弦拉动的声音此起彼伏,这是蒙古骑兵在准备进攻的前兆,通常,他们先用羽箭攒射,待射过三轮之后在冲锋。
百里濯缨、楚映雪等人早已下马,猫着腰躲在盾牌的后面。百里濯缨手握白羽,目光灼灼。
楚映雪脸上沉沉的,不见喜怒。
小马握住长枪,只等等人的三轮羽箭射完,便要跳起来和敌人厮杀。
胖子背靠着一棵小树,目光看着眼前的盾牌。
忽然,“呼”的一声响,乱箭如雨点般射来,只听得“叮叮当当”响成一片,那是羽箭撞击到盾牌后发出的声音。
伴随着那些叮叮当当的声音的,还有间或一声惨叫。
盾牌结成的防线总是有缝隙的,有的羽箭便从缝隙中透入,射道后面的兄弟。
敌人的一轮羽箭射完,便有二十多名兄弟中箭倒下。
他们倒下后,盾牌失去了支撑,倒了下来,露出一个个缺口。
百里濯缨没有时间去管死伤的兄弟,他和楚映雪在盾牌后快速奔跑,不停地把活着的兄弟塞到缺口处。
“你顶上!盾牌撑好了!”
“你到这里,这个缺**给你了!”
“把受伤的兄弟拖到后面去,你补到这里!”
“这个空缺交给你了!”
不待百里濯缨和楚映雪布置完毕,第二轮羽箭呼啸而至。百里濯缨就地一滚,躲到一块盾牌下面。
他刚刚待过的地方,射入数支羽箭,深深地插入土中。
百里濯缨深深地呼了一口气。
依然是惨叫声不绝于耳,百里濯缨心中感到很无奈,这才第二波,又有几十名兄弟中箭倒下了。
重新布置防线。
第三波箭雨来袭。
三波箭袭之后,敌人的攻击暂时停顿。
百里濯缨扫视了一眼自己的兄弟,只怕有六七十人倒在血泊之中,死的伤的都有。
敌人马上就要进攻了,百里濯缨顾不得这些伤亡的兄弟,顺手从一名死去的兄弟身边抓起一杆红缨枪。
但敌人的进攻并没有立即开始。
百里濯缨迟疑地看向黑压压的敌人,思索他们要搞什么鬼。
敌强我弱的态势非常明显,要在这样的形势下逆转战局基本没有可能。不说别的,便是类似刚才这样的攒射,他们也不能一直支撑住。
估计这也是敌人并不着急的原因,对于已经到嘴边的食物,吃或者不吃,都跑不掉。
便在这时,敌人的骑兵往两边分开,让出一条路来。
一个披着黑色大氅的人,慢悠悠地打马走了出来。
蒙古王爷满都拉图!
满都拉图大约五十多岁的年纪,脸上乱蓬蓬的一部胡子,他的脸色黝黑,一双鹰眼,散发出精明的光芒。
他的派头极大。
他刚刚走走出,便有数名身穿黑色衣甲的士兵,从两边涌了出来,把高大的盾牌竖在他的前面,遮挡住他的战马和他的人,只留下他的面孔向外。
还有数人虎视眈眈,目不转睛地看着山丘上百里濯缨等人。
这是防止遭人暗算。
在这样的距离,这样的防护之下,即便有暗箭射来,也能及时被发现,被盾牌挡在。
满都拉图举起手,周围瞬间安静下来。
他的脸上挂在笑容,志得意满的笑容。
显然,今天的突袭,是满都拉图亲自设计的一出好戏。也是他期待已久的一个机会。
他的派头极大。他刚刚走走出。便有便有数名,身穿黑衣假的,士兵。从两边涌了出来。把高大的盾牌竖在他的前面。遮挡住,他的战马和他的人,还有数人虎是癫癫,看着山丘上。
只留下,他的面孔。
这是防止,敌人暗算。在这样的距离,这样的防护之下,即便有暗箭射来,也能及时被发现,被盾牌挡在。
见满都拉图主厨。周围瞬间安静下来。
显然,今天的戏今天的突袭。是满都拉图亲自设计的一出好戏。
满都拉图对着山丘喊道,“山上是什么人呢?”
明知故问,百里濯缨骂道。
只有楚映雪态度还好,他对着山下喊道:“满都拉图!不要装糊涂,今日之事,你想怎么办吧!莫非你还敢杀了我不成?”
满都拉图哈哈大笑,假意拱手道:“原来是楚帅楚将军,幸会幸会!本王春猎至此,居然能在野外遇到楚帅,实乃人生之大幸也。不知楚帅因何到此?”
对于满都拉图假惺惺的客气,小马早已不耐烦。
他忽然跳将起来,对着山下骂道:“满都拉图,休要假惺惺的。你若有种,便上山来,咱们决一死战!”
满都拉图摇头笑道:“在我这个年龄,早已不玩什么匹夫之勇的游戏了。以老夫看来,你们还是早早投降吧,免得皮肉受苦。”
楚映雪冷笑道:“满都拉图,你可要想清楚了,你我都是朝廷命官,你莫非敢私自杀了我不成?”
满都拉图冷笑道,“楚映雪!时至今日,你居然还记得自己是朝廷命官?你为何和乱匪狼狈为奸,暗中和朝廷作对!实话对你说吧,朝廷早有密令,让我寻找机会,将你擒拿归案。”
“你若是一个识时务的人,就赶快下马投降,念在你我交情的份上,本王也不来难为你,好吃好喝伺候着,到了朝廷,自然有你分辨的机会,若是顽抗,只有死路一条。”
楚映雪眉毛一挑,傲然道:“满都拉图,依你看来,我可是一个会向你投降的人?”
满都拉图拔刀在手,把刀锋指向楚映雪。
“你若负于顽抗,休要怪我无情,今日,我必让你死在此刀之下,再把你的人头送往大都!”
“我知道你在等你的救兵,可是,你们汉人有一句话,远水解不了近渴,待你的人马从七八十里外赶来的时候,你早就被我杀了!”
“不要忘了,你那些人马原本都是官兵,只要你一死,我自然能让他们重新听命于朝廷!”
对于救兵,百里濯缨和楚映雪其实都没有把握,正如满都拉图所说,此地离大营太远,待秀璎绕道赶到大营搬来救兵,这一去一回,足有一百多里的路程。
待他们走完这一百多里的路程,至少要半天。
而百里濯缨和楚映雪现今不过一百多兄弟了,就这一百多兄弟,哪里能在两千人的攻击之下支撑半天?
莫说半天,一顿饭的时光都要勉力应对!
就在楚映雪和满都拉图对话的时候,小马忽然上到山丘的,站在一棵树后。
他抽出他那支随身携带的短笛,吹了起来。
“呵呵,这是给自己演奏哀乐啊,”满都拉图满脸的笑意,对楚映雪道,“楚帅真神人啊,出门都带着乐师,这是随时准备归天啊!”
小马的笛声呜呜咽咽,仿佛说不完的缠绵悱恻。
很快,笛声一转,复又变得铿锵有力,仿佛笛声里有刀光剑影铁马驰骋。
楚映雪皱眉,心想,这小马是搞哪样啊,这都什么时候了,居然还有心思弄丝竹?
百里濯缨也觉得奇怪。
听小马吹笛,这不是第一次,但在敌人重重包围之中吹笛还是第一次。
上阵厮杀时演奏乐曲为将士助威,古已有之,但一般都是豪壮激烈的,演奏的乐器也有讲究,演奏丝竹却是闻所未闻。
只有胖子脸上波澜不惊,反而持刀站在小马身前,防止敌人冷箭偷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