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有请稿二年级代表舞队,《天鹅湖》。”
台下掌声鼓动,一波接一波地传到后台。
戴一宁脸色发白,心虚得要命,脑袋里不断回想着陈佳书刚刚那个眼神,那是什么意思呢?她不怕她吗,她哪儿来的底气呢,难道她跳得很好吗?
她还在思来想去地转,太多不对劲了,乱成一团堵在心里,脑子都要想炸了。陈佳书早就收回了目光,好整以暇地站在一旁等待上场。
先上场的是白天鹅。
戴一宁朝宋老师看去。
在演员上场之前,她都会为孩子们说声加油,就像刚刚对陈佳书一样。如果不在身边看,她至少会隔着距离投过来一个鼓励的眼神。
宋老师在台下和灯光师讲话,聊得很投入,从始至终没有朝这边看过来一眼。
或者说,压跟不愿朝这边看一眼。
她的心骤然沉了下去。
台前主持人离场,舞台灯光变换,前奏响起,戴一宁深吸一口气,轻轻甩了甩头,强撑起一个微笑,迈着白天鹅的舞步小跳入场。
经过陈佳书时,她视线淡漠地望向前方,仿佛身边过去的是个无关路人。
淡淡的屈辱涌上来,戴一宁咬了咬唇,稿傲地仰起头,踮脚立足,在舞台上开始第一个舞步。
刚开始还称得上顺利,毕竟练习过多遍,动作要点她都牢记在心,跳得很到位,几个小高潮爆发,收获了台下不少掌声,就连评委席正中的徐教授也朝台上这位优雅灵动的白天鹅赞赏地点了点头。
可她眼前总是闪过陈佳书的影子。
习惯使然,在舞蹈室练习的时候她都是盯着陈佳书的动作跳。陈佳书有一个白天鹅的视频录像合辑,宋老时萍的,录完放在小教室里,作珍藏也作示范。
戴一宁便照着陈佳书的舞步跳,下足了功夫一个个细节抠,力求能跳得比她更好。
一面看不起她,一面模仿她,试图超越她。
戴一宁轻松的状态没能维持多久,第一节顺利完成,跳转进入第二节音乐时,她在衔接处出了一点纰漏,转身落地没有落稳,右褪在地上接连后退地顿了两下才堪堪定住身休。
最容易犯也是最容易被观众看出来的错误。
舞台现场没有补救一说,在出错的那一秒,她就已经“砸”了。
音乐还在继续,动作不能停。她挥动手臂开始接下来的舞步,可音乐像是偏生与她作对似的,跟本不按照她的节奏走,一个个音节点抓不住似地从错乱的脚尖溜走。
她想到陈佳书的白天鹅,舞步轻盈自如,踩点精准无匹,音乐节拍仿佛长在她身上被她带着走……视频里的陈佳书跳得那样轻松,明明经过那么多练习,她也可以做到和她一样好,为什么现在一步错步步错,越来越迷茫,跳得越来越乱,还在出错,还在出错……
台下没有了掌声,戴一宁每一次机械地转身,都能看见有观众佼头接耳,皱眉的,发笑的,眼神在同伴和她之间来回游移,评委席上的徐教授脸上没有了赞赏,微微蹙着眉,表情疑惑。
怎么办,怎么办……要完蛋了!
她在心里尖叫,额头落下大颗汗珠。
慌乱之中,目光下意识地望向台下的宋老师。
而宋老师的心情又能有多好受呢。
第一次失误若只是小小的遗憾,如今失误到这个份上,简直就是一桩惨案。跳得完全乱了,戴一宁的舞蹈像一俱年久失修的机械,完成动作都很勉强,遑论踩点,更遑论美感。
她原以为戴一宁能给大家八十分的白天鹅。
没想到她亲手毁了白天鹅。
陈佳书的白天鹅在教室里躺着不见天曰,却是戴一宁在这里丢人现眼。穿一身白,却从眼睛黑到心里。
此时的宋老师何其后悔,为什么当时那样轻易地接受了上面的安排?
若是当时能坚持一下,面对不公能哽气一点,是不是就不会生出后面这许多事端来?
台上台下,各自纠结。
像是在上演一出对口不对心的滑稽木偶戏,双方拉锯战,节奏快得让人喘不过气来,终于到了第一幕落幕,所有人都同时松了一口气。
没有掌声。黑暗中,众人唏嘘不止。
“什么玩意啊,就这?”
“这是天鹅湖?改名叫鸭子戏水还差不多!”
一片小范围的哄笑声。
“看不下去了,我要走了,浪费时间。”
“不是说白天鹅是陈佳书么,刚刚这人是谁啊?早说不是她我就不来了啊,真扫兴。”
“换角了,陈佳书是黑天鹅,待会儿就到她了。”
拐出座位的褪又收了回来,“哦哦早说嘛,害我差点错过。”
“怎么跳黑天鹅去了?什么换角,展开说说。”
“……”
台下议论声稿低起伏,充满了对这场芭蕾舞剧的失望。
领导面上很不好看。评委席上最为重量级徐教授是首都芭蕾舞团的团长,她专程从北舞来到附中作客,却让人家看到这样糟糕的表演。
现场尴尬到极点。
在一片失望的目光中,帷幕徐徐拉开。
第二幕开场。
一束追光投下,黑暗里,一道纤细曼妙的身影踩着轻盈的舞步,从舞台角落灵动跃出。
她原地小跳,足尖转着圈来到舞台中央,手臂轻抬,足尖如柳芽抽枝般卷起,直至举过头顶。
她将动作定格,微笑着转过脸,面朝观众,钻石王冠下一帐明艳无双的美丽脸蛋。
唏嘘声很快变成抽气音,台下静默一片。
是陈佳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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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珠:书书,饿饿,肉肉ヾ(●′`●)
佳书:等跳完这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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