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杉租房的地方挺远,钟迟意搭了公交车晃了一个小时才回到了校区。
图书馆里不少位置都已经被人用书站了座,他低着头慢慢找,也没注意到很多女同学见到他后很快悄悄的收起了旁边座椅上的背包。
胖子隔着老远看到他无精打采的模样,很快冲他小声呼唤:“哥们儿, 这儿!”
他叹口气坐下,手里还捏着手机,显然他路上的几条消息已经石沉大海了,一切都叫他搞砸了。
胖子看他有心事,也放弃了追究带饮料反倒消失三小时的事情,很够意思的从包里掏出一块三明治递给他:“ 感激吧?这可是我从嘴里给你剩的,后天就考试了,抓紧时间背资料吧咱。”
胖子本来就喜欢临时抱佛脚,去年期末考试时迷,上了吃j,所以跟比钟迟意还多挂了一科。要补考的难兄难弟生出一点儿革命情谊,他很快埋头用吸管吸着可乐看起了书。
钟迟意盯了盯手里的三明治,才想起来自已要请顾杉吃饭的钱,到现在还没花出去。
被少年记挂在心里的顾杉则没有这么清闲,她开车回到蓟城旁的出租屋时,很快致电搬家公司,连夜将所有衣物细软全部都打包成箱。
好在她并没有多少行李,一点定情的饰还被宋娟摔了个稀烂,除了一些这些日子添来的家居用品外,更没有什么可带的。
半小时后,跟在搬家货车后面的顾杉按下了车子的蓝牙接听电话。
李婉婷在那边的声音异常疲倦,“ 都办好了?”
顾杉单手开车,左手搭在大开的车窗框上,手揉了揉痛的太阳xuan,迎着风点头:“恩, 搬了。你要来看看吗?”
李婉婷停顿了片刻,又嬉皮笑脸的问:“我倒是 想吃你做的家常菜了,可是那小帅哥今天不用陪睡吗?我去不好耽误你们的呀?”
顾杉收回左手,重新握住方向盘,风和月光从她的丝中穿梭而过,她心乱了几分,又摇摇头甩掉莫名的情绪道:“到底来不来,我可准备做你爱吃的甜口松鼠鱼。”
李婉婷姗姗来迟,按响门铃的时候顾杉正戴着素色小雏菊的围裙,头松垮的挽起一个髻,脖颈手臂从宽松的白t里露出来,争先恐后的比美。
李婉婷甩掉鞋子,嗅了嗅空气中的香味儿,直接搂住她的后腰,在她脖子上亲了一下学着男人的样子闷声道:“有妻如此, 夫复何求。”
顾杉让她逗笑了,指挥她去盛饭,自己则熬煮了一锅酸甜的酱汁,起了泡后一股脑的淋在酥脆的鱼身上。
几个素菜,——道鱼,两个女人在凌乱的房间里也能吃的很香。
甚至李婉婷还带了一瓶香槟,一下子将瓶盖身寸到了二楼去。
吃了几口饭劳累了一天的李婉婷才算有了人样,舒展了胳膊给自己和顾杉倒酒,隐去了自己今天丢失一个大客户的困难,左右看看问:“小帅哥什么时候来,我今天可不想走了。睡这儿行吗?”
顾杉嘴里的鱼刺应声扎进了舌尖,她慌得吐出来,嘴里竟然已经有了一丝甜腥。
她没讲话,之后直接起身,从包里拿出那些照片递进李婉婷的手里,接着安静的吃饭。
李婉婷眯眼翻看了几张,将手里的酒杯放下,再抬头怒气上头,“傅温做的?”
顾杉嘴里喊着一块西芹,囫囵不清的嗯了一声。
李婉婷则怒其不争的拍桌子,“以前人模人样的,现在可算是暴露本x1ng了。我怎么说的?我就说你那个大伯看你眼神不对。藏着猫腻。那你怎么办?还真的要嫁过去?”
“你要是真嫁过去,以后让他揉圆了搓瘪了拿捏,你再没有一口舒服气儿好喘。”
“家大业大有什么用,得让人活啊!”
顾杉心里软乎乎的,虽然她和李婉婷的关系因为婚后若即若离,但是有个人替自己骂替自己讲话她心里还是妥帖的很。
有时候家庭和亲人,竟然不如一个挚友,她的人生也活得算个笑话。
咽下食物,她扯着唇角笑意盈盈,“可得了吧你,又要疯。我又不是什么大傻子,能轻易着了他们的道吗?要是愿意嫁,我这一年里早把自己嫁了,不用拖到现在。”
“只是他不明白。她也不明白。”
李婉婷神色暗淡,前者说的是傅温,后者自然是说宋娟。家长里短的事儿,她李婉婷没资格置喙。骂谁能解恨呢?还不是伤了她的心。
又挑了一块鱼ro送进嘴里,转转眼睛才敢问:“那钟迟意呢?你想怎么办?别告诉我你迟钝到这种地步。”
“那天我一个电话,他跑的比兔子还快,来时额头还有汗呢。”
“啧啧,年轻真好,恋爱的酸臭味。”
顾杉不是没感到钟迟意的激进,但一直统称于胡闹。
二十刚出头的孩子,懂什么呢?
她自己还不是糊糊涂涂的以为爱了一个人,就是全世界最最重要的事情。活该惊天地泣鬼神,一点点小事都会拿出来拿乔。
所以更觉得李婉婷这话好笑,压下内心的异样淡笑着问:“什么怎么办?我们本来没什么,有什么怎么办。”
李婉婷分明从顾杉身上看到了一些细小的蛛丝马迹,换做傅温,她将自己保护的很好,可是偏偏钟迟意,她屡次妥协。
难道只是巧合?
她笃定自己的想法,反问道:“别骗我,一点儿感觉都没有?心没跳过?”
顾杉低头不语,隐去了神情,末了用筷子敲了敲碗边儿,轻声道:“跳什么呀,我活着就很好了,就该像个活死人一样的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