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兮菀气的身体发冷,牙齿颤,她紧紧攥着被子,牢牢的包裹住自己。
“五千两?”鲁恪见她不答话,轻笑着报数:“还是一万两?”
他对女人一向出手大方,这也是为什么明知他不是良人,还是有许多姑娘前仆后继。
只要能够搭上他,哪怕只是短暂的一宿,也胜过几年甚至一辈子的奋斗。
鲁恪没什么耐心,随便拉了张椅子坐过来,翘起二郎腿,颇有些烦躁的哼了声。
“想要多少自己说个数。”
许兮菀眼睛发红,泪水不争气的往下流。
她委屈巴巴的看着他,想大声质问他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对她。
望着那张令她魂牵梦绕的俊脸,却在一瞬间,忽然失去了勇气。
“你…”她想到昨晚的温情,仍怀揣着最后一丝希望,哆嗦着道:“你昨晚说,会对我好,还会…还说要娶我。”
许兮菀并没有胡乱编造。
这些话鲁恪都说过!她听的一清二楚!
她满心欢喜的以为睡醒一觉后,等待着的是美好与幸福!
“你说的,你答应我的……你说你爱我,为什么睡醒一觉后,一切都变了!”许兮菀跪坐起身,她巴巴的抓住他的衣角,不肯接受现实的重复道:“你在骗我是不是?你还是会娶我的对不对?昨晚是你拉着我不让我走的,你不能不对我负责啊!你怎么能对我那般之后,又说这种话伤我!”
鲁恪静静的等她说完,脸上露出不齿的轻蔑:“许二姑娘怕不是发梦了吧!”
许兮菀着急的解释,说道:“不,我没有!这都是你说的!你不能这样!自己说过的话怎么可以不承认呢!你不对我负责,我就…”
“就怎么样?”鲁恪嗤笑,毫不留情的拆穿她:“我看在娇娇的面子上,不忍拆穿你,你倒是还想蹬鼻子上脸,许兮菀,我看你是给脸不要脸!”
男人骤然改变的态度,令她惊觉他的善变与可怕。
她的小脸从惨白变成铁青,紧抿着唇,直觉他接下来说的话,会让她十分难堪。
只见鲁恪缓慢勾起一抹笑,在熹微的晨光中,这笑容竟染上几分伤残忍与冷漠。
他慢吞吞的质问:“你当我是傻子?昨晚所有的事情,是不是你搞的鬼!那碗醒酒汤是你端给我的,我真没想到,出身官家的你,会用如此下作的法子!你和那些窑子里面的女人有什么区别?自个先作践自己,就别怪我出言伤你!”
“我……”许兮菀万万没想到,鲁恪会联想到这么多,语无伦次的说:“没有!我没有!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什么都没有做过!”
她疯狂摇头,一时之间也分不清,到底是心虚还是心惊。
“没有那这是什么!”他摔下来她提前多准备的、没派上用场的小半包药粉,阴涔涔的道:“在你衣服里面发现的!”
许兮菀的脸色更难看,眼神躲闪,不敢去看他。
事到如今,似乎都成了死路。
她知道此事不能承认,一旦承认,那么所有的就全完蛋了。
她死死咬着牙,态度无比坚决的说:“我不知道!这是有人冤枉我的!这是有人陷害我!我不知道这是什么!”
鲁恪眉眼发寒的瞧着她,眸底翻卷着的细浪渐成滔天之势。
蓦地,他啧了声,懒得再与她纠缠些没用的。
他短促的笑起来,很快戛然而止。
“鲁公子……”许兮菀怕的声音发哑,嗫嚅的道:“你…你相信我…不是我!我也是受害者,我牺牲了自己帮了你,你应该报答我的!”
鲁恪慢条斯理的起身,微凉的手掌轻拍着她的面颊。
她双眼失神的看向他。
鲁恪笑了笑:“是哦,突然觉得你说得对,那你好好等着。”
他留下这句莫名其妙的话后离开了房间。
许兮菀等了许久,都不见他回来。
她抿了抿唇,仍没弄懂他临走前的那句话,但她应该回府了。
一宿未归,即便知道府上有赵娇娥在帮忙打掩护,还是有所顾虑。
好在她回去之后,除了青桥,并未有人询问。
她对青桥向来不算友好,动辄大呼小叫,随意糊弄了两句,青桥果然没再问。
“你去打点热水过来,“许兮菀说道:“我要沐浴。”
青桥留意到她脖子上的痕迹,眼中划过一丝了然。
她其实无意间听到过许兮菀与赵娇娥的谈话,眼下来看,恐怕是与鲁公子的事情成了。
如果她能再加把劲,嫁进鲁家,作为贴身丫鬟的她,以后少不得能捞许多油水。
青桥识相的保密,把洗澡水准备好之后,打算献殷勤,亲自伺候许兮菀。
“不用!”许兮菀知道自己身上有多狼狈,果断拒绝道:“你在屏风外面等着就是。”
青桥没有坚持,温声应下后,缓步退至屏风之后。
温热的水将她温柔包裹,缭绕的热气蒸腾,她靠在浴桶边缘,昏昏沉沉,半睡半醒。
她想的自然是关于鲁恪的,混乱的一晚在她脑海中作祟,漫无边际的乱想。
想到他说的要好好报答,忍不住猜测接下来他会做什么,又想到二人的肌肤之亲抵死纠缠,蓦地,眼前毫无征兆浮现出许知意的那张脸。
在留仙楼的时候,许知意被董北萝送进她对面的房间,那么鲁恪是自己跑进许知意的房间里的?可是鲁恪只能从里面上锁,又是谁从外面把门给锁上的呢?
是董北萝吗?
她怎么能这样!
许兮菀倏地睁开眼,一手气愤的拍在水面上。
董北萝骗她说会找男人作践许知意,结果扭头就把鲁恪给送了进去?
电光火石之间,她想到些细枝末节,似乎明白了过来。
许兮菀不算是个聪明的女人,可是事情发展到现在,几乎就差把真相摆在眼前了。
她如果再猜不出来,那是真的傻。
董北萝喜欢陆廷野,而陆廷野痴恋许知意。
从昨晚他一剑劈开门锁,还有后续的紧张态度来看,足见其对许知意的在乎。
这也难怪董北萝与许知意结怨,难怪她恨不得毁了许知意。
许兮菀记起许知意住在楚家的时候,有一天晚上,她在许知意屋子里见过的一个男人。
在此之前她都当那是做梦,今日再次回想,越来越觉得那道身影,与陆廷野重合。
难道说他们很早就暗度陈仓了?
这两个不要脸的狗男女!
最贱的就是许知意了!
明明已经搭上了陆廷野,为什么还要迷惑鲁恪?
这么一个浪荡不知检点的野女人,那些男人的眼睛都被糊住了吗,怎么都看上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