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说说笑笑的回到小南轩,一进屋,许知意便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还不等反应过来,就听许邕讶异的叫道,“好漂亮的红梅,阿姐,你这花从哪儿来的?”
“青果弄来的吧。”许知意戳了戳还带着水珠的花瓣儿,笑道,“前两天我说屋子里没点生机,她便上心了,别说,屋子里摆上这么几瓶花,还真是瞧着好看了些,这花颜色也喜庆,和过年的氛围倒是也相配。”
“好看,真好看!”许邕啧啧道,“不过这花这么好看,应该不便宜。哦豁!”
他本以为只有一束,抬眼一瞧,立刻觉得眼热无比。
除了桌上的花瓶,但凡是房间里的花瓶,全部都塞满了红梅。
“好家伙!”许邕直呼道,“青果是不是偷来的花?怎么这么大的手笔!”
许知意也感到意外了,她愣了会儿说道,“等会儿你搬走两瓶,再给爹爹屋里送两瓶。应该是给你们也准备了,但忙着分发年货,就全部堆我屋子里了。”
“成!”许邕笑呵呵的,“那我给爹爹挑两瓶长势最好的。”
他哼着小曲儿,在几瓶里面认真挑选半天,随后叫来小东,吩咐他送到金竹苑去。
许知意从厨房里搬来砧板和面盆,说道,“府上下人都回去过年了,今晚的饺子得我们包。”
许邕眼睛一亮,脸上写着跃跃欲试,“好啊好啊!”
许知意很快就发现他只会凑热闹,根本不会包饺子。
“你这样捏!”她给他示范第五遍,“看清了吗?”
“阿姐,你动作再慢点。”许邕哭丧着脸道,“我这回保证能学会!”
“……”许知意看他认真的样子,哭笑不得,“你过来,我手把手的教你。”
她握住他的手,一下一下的教着他,少女身上的香味还有她的体温,隐约传过来。
许邕脸颊发烫,心中雀跃,至于脑中,始终迷迷糊糊的,好像什么都没想,又好像想了很多。
“学会了吗?”许知意再度问话,他才猛地惊醒,手足无措害羞的咳了声,“会了会了。”
“那你包一个我看看。”
“……”
许邕抬头看了她眼,摇摇头,“阿姐,你总这么盯着我看,我紧张的都忘记了。”
“这样吧!”他灵机一动,笑嘻嘻的转过身,“我背对着你,你别偷看,我包好给你看!”
冬日天短,眼看着天都要擦边黑下来。
想要在晚上让全家吃上热乎乎的饺子,现在就不得再耽误功夫。
许知意看他矫情的样子,翻了个白眼,嗤声道,“谁稀罕看你!”
“嘻嘻!”许邕转过身去,心脏扑通扑通跳的飞快,连带着脸上都红通通的。
身后再度传来忙碌的声音,他偷偷看了眼,许知意动作麻利熟练,包饺子做的得心顺手。
他不免好奇。
在这些彼此不曾相伴的日子里,他的姐姐……似乎比他想象中成长的还要出色。
她有赖以生存的本领,还有聪明睿智的大脑,不卑不亢,总能时常让他为之着迷惊叹。
“包你的饺子。”许知意轻咳着提醒他,“是不是还没学会?”
“谁说没学会!”许邕理直气壮,他是忘记了她教的,但他会自创包饺子的方法嘛!
反正包饺子不就是把馅儿包进去就行了吗?
还能难得倒他?
许邕看着手中的饺子皮,若有所思。
“包好了!”他很满意自己的作品,炫耀般的呈在掌心,举给她看,“阿姐夸我!”
“……”
两个饺子皮中间压了点儿馅儿,活脱脱像个小太阳。
“不错。”许知意宠溺的道,“你这叫太阳饺子。”
“是吧是吧!”许邕说道,“吃了我包的小太阳,阿姐心中暖洋洋。”
他过了年就八岁,但这会儿高兴的摇头晃脑,看起来似乎只有三岁。
许邕得到了鼓舞,无比自信,扬言要包一堆太阳饺子,让许逸申也品鉴一下他的作品。
然而他坐下还没半刻钟,小东就着急忙慌的跑过来。
“怎么啦怎么啦?”许邕不解的蹙眉,“出什么大事了?”
“不是!”小东笑呵呵的道,“邕哥儿,是姑娘买的炮竹送到了,叫咱们去接一下,府上的其他下人不都是放假回家了吗?现在人手缺了点,青果和青山都在前面帮忙,实在是有点多,我就想着看公子能不能去搭把手。”
“可以啊!”许邕回头看许知意,道,“阿姐,你就不用去了,我去就行。你给这儿包饺子!”
他是男孩子,包饺子这种事儿还是交给他阿姐吧,让他出点力气,都比坐这儿要舒坦。
许邕说完,拔腿就往外跑。
冬日的夕阳温柔而惬意,就连寒风,都能感受到他的愉悦。
许知意摇摇头,低头包饺子。
时间似是瞬间慢下来。
许知意太过专心,完全没有察觉到脚步声,直到她的脸颊旁,有什么温热的东西靠过来。
她吓的打了个机灵,黑漆漆的眼睛里,带着几分茫然,抬头就对上双带着亮光的眸子。
这双眸子曾无数次出现在她梦境之中。
“陆廷野!”她低声喃喃,仍有些不可置信,故而上下打量着他。
男人含笑着,揉揉她的头发,坐在她身侧。
他自然而然的拿起饺子皮儿,加了点馅儿进去,然后似乎陷入沉思。
“娇娇。”他的声音如梦境中那般低淳动听,“教我。”
“啊?”许知意终于确定,他是真的突然又出现了,“你说什么?”
“教我包。”他动了动手,她见状,忍不住笑出声。
男人的手很大,那小小的饺子皮儿,被他两指随意的捏着,无辜又可怜。
许知意歪头,对上那双沉沉的眼眸,心被什么撞了下,脸不由得热起来。
她说,“从哪里回来的?”
“畿州。”
“跑回来做什么?”
“给娇娇包饺子。”他有问必答,眼睛却始终黏在她身上,从未离开过。
许知意自打看到他之后,满心都被水注满,涨涨的,酸酸的,暖暖的。
她声音带着自己都未曾发觉的温柔,缓声撒娇道,“你又不会。”
“娇娇教我。”他靠近了些,“教我,我便会了。”
男人身上带着甘冽的荷尔蒙气息,只稍稍靠近,就能令她神魂颠倒。
许知意低声的道,“可以教你,但你能不能离我远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