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陆廷野抱着个女人回到府上的时候,整个陆府炸开了锅,下人们对此议论纷纷。
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在他们的印象里,陆廷野都是个清心寡欲,不近女色的人。
之前曾经有不少女婢痴心妄想的爬床,全部都被他毫不留情的丢了出来。
模样之狼狈,场面之滑稽,一度成为陆府茶余饭后的笑话。
前后大约有四五个女婢被丢出来之后,府上其他蠢蠢欲动的姑娘们,彻底歇了心思。
自此后陆廷野不近女色的传言,就在府上传开了,传着传着,整个京城竟也都知道了。
先前董北萝上蹿下跳追求陆廷野的时候,背地里有不少人等着看好戏,都赌她竹篮打水。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陆廷野和女人扯上关系,在许多人看来,压根是不可能的事情。
谁曾想有生之年,能够亲眼看见,他居然抱着个女人回府?
府上的大管家上了年纪,还当自己看花了眼,使劲儿揉了揉,道,“大人,这是……”
“请大夫来。”
“哦哦,好的!”大管家匆匆瞥了眼,被女子美丽的容貌震惊,半晌才行动,“这就去!”
他家大人上哪儿捡了这么个美人?
看样子美人似乎是病了?
陆廷野交代管家之后,又对迎上来的几个女婢吩咐了些许事宜,抱着许知意进了小院。
他住的还是之前自己的小院,房间也是之前许知意来过的那个。
他把她放在床上,然后开始解她的衣服。
天气转热,女子穿着单薄。
除却外面的那层水粉色的外衫,便露出里面白色的中衣,中衣轻薄,隐约可见浅紫色的肚兜。
陆廷野深吸口气,强迫自己心无旁骛,他微凉的指尖触碰到她微热的肌肤,犹如过电般。
他的眼睛漆黑,盯着她的身体,检查了几遍,没有看到任何摔伤的痕迹。
司征尘说她从台阶上摔下去,显然站不住脚。
他转而去解她脑袋上缠着的绷带,淡淡的药香味萦绕,的确是有个肿起来的包。
陆廷野毕竟不是大夫,无法精准的判断,这个包到底是怎么造成的。
他只能通过伤势,隐约得知这个包不致命。
这会是她昏迷不醒的原因吗?
大管家很快将大夫请过来,是陆府常用的大夫鱼缘,医术高超,且深得陆家人的信任。
他是个近四十的中年人,但保养得当,脸上一丝褶子都没有,看起来似乎还不到三十岁。
陆廷野小时候调皮,到处打闹玩耍,为此经常受伤,隔三差五就要找他处理伤口。
他唤他一声鱼叔。
“你小子。”鱼缘走在前面,身后跟着个提药箱的童子,他脸上带着笑容,只是情绪有些复杂。
陆廷野点头示意,他举着手,轻轻落在他的肩膀上,叹息道,“你还活着就好,也算是给陆家留后了。当时陆家出事的时候,我曾经想过法子要将你们兄弟救出来,谁知道……”
“陆家犯的是大事,鱼叔无能为力很正常。”倒是陆廷野反过来安慰他。
鱼缘心中的愧疚更甚,“可恨鱼叔只是个平平无奇的大夫。”
“鱼叔不必妄自菲薄。不管是政客还是大夫,都是有用的。陆家注定要遭此横祸,便是再小心谨慎,也无济于事,好在如今雨过天晴,陆家还是陆家。”陆廷野不愿多说这件事,转移话题道,“今日请鱼叔过来,是想您帮忙看看我的女人。”
“你的女人?”鱼缘微微吃惊。
他算是看着陆廷野长大的,陆廷野什么德行,最是一清二楚。
他本以为女人这两个字,大概这辈子都不会和他扯上什么关系。
现在突然听到,难免被吓了一跳。
他嘴角僵硬着道,“好,你也老大不小了,能有女人入你的眼,实属不易,她人在哪里?是生了什么病吗?”
陆廷野沉默的将他带到里屋,将床边的位置让出来,道,“昏迷不醒,您看看是怎么回事。”
“这个姑娘……”鱼缘诶了声,“我怎么瞧着有点眼熟啊?”
他走近仔细端详了两眼,豁然开朗的叫道,“我就说嘛,之前你和董北萝的订亲宴上,我见过她。她长成这张脸,我不会认错的。”
“鱼叔。”陆廷野拧眉催促道,“您先给她看看,别的事等下再说。”
“哦哦。”
差点忘记了正事儿!
鱼缘因着陆廷野找到了心仪的人,情绪高涨,他坐下来调整了会儿,才心平气和的诊脉。
脉象平缓有力,和正常人无异,实在没有任何不妥。
他收回手,询问了几个问题后,又侧身去看她脑袋上的伤。
“如何?”陆廷野压低声音,克制着紧张情绪问道。
鱼缘如实回答,“从脉象上看,是正常的,之所以昏迷不醒,应该就是头上的伤造成的。”
他的说法竟然和司征尘解释的无甚差别!
“那照鱼叔的意思来看,只有等脑袋里的这块淤血化掉,人就可以醒过来?”
鱼缘点头道,“理论上是这样,她的脉象是正常的,没有任何中毒的迹象,所以推测应该是外伤所致,我给她开几服药,先吃两天看看情况,期间有什么问题,你我随时交流。”
陆廷野严格遵照医嘱,喂了两天药之后,许知意还是和之前一样,没有任何转醒的趋势。
他只好再将鱼缘请过来。
鱼缘无计可施,不管是从脉象上看,还是病症上看,她都和正常人无异。
“脑袋上的包变小了。”鱼缘检查过后,说道,“再等等,最多不出五天,定会醒来。”
陆廷野只好按捺下躁动的心,然而一天比一天难熬,眼看着又是三天过去,小女人依然昏睡。
他现在无心旁的事,请了假不去上朝,日夜寸步不离的守在她身边,只盼着快快醒来。
陆廷野看着小女人的睡颜,嘴角扯了扯,笑容是宠溺的,从鼻腔中发出一声轻哼,“小没良心的,倒是睁开眼跟我闹啊,躺着算什么本事?你不是挺能耐吗?不是之前挺凶巴巴的吗?现在怎么乖巧消停了?”
许知意自然不会回话。
他沉默的将帕子从水盆里面捞出来拧干,认认真真的给她擦脸,之后又给她擦手,末了余光落在她纤瘦的腰肢上,突然自言自语的道,“你躺了差不多快十天了吧?天这么热,汗黏在身上肯定不舒服,你要是再不醒来的话,就只能我给你洗澡了。”
想到那个画面,他不自在的咳了声,有什么热乎乎的东西从鼻子里流出来。
陆廷野胡乱抹了把,顿时暗骂了句操。
都什么年纪了,提到女人,他居然还流鼻血!
幸亏旁边没别人,不然丢人丢大发了!
他转身去外厅处理鼻血,清清爽爽再度回来的时候,看到床上的画面,人愣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