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留根发出一阵阵杀猪般的惨叫声,在地上滚来滚去,不一会儿,就晕死了过去。
“赵辰飞!”谢思甜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扑进了赵辰飞的怀里。
“甜甜,别哭。”赵辰飞轻轻的拢起她滑落的衣衫,眼底泛起丝丝缕缕的疼惜。
女孩白嫩的肩膀上,好几道青青红红的手指印,看起来有些触目惊心。
“都怪我不好,我应该想到的,是我大意了。”赵辰飞紧紧的搂住怀里的女孩,心里那股子想要毁天灭地的焦躁,慢慢的消退下来。
谢思甜还没从恐惧中回过神来,窝在赵辰飞的怀里瑟瑟发抖。
赵辰飞的心像是被针刺了一下,将将冷却的怒火,又一次被点燃。
他极力压抑着自己满腔的戾气,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抚道:“别怕,有我在。”
谢思甜抬起一双泪眼,对上那双漆黑深邃的眸子,心脏像是突然漏了一拍。
这双眸子似乎和往常很不一样,少了些清冷,多了些许温柔,还有别的东西。
当她看到赵辰飞胸前的那片濡湿时,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竟还抱着赵辰飞的腰。
“对不起!”她一把推开了他,一张脸红得仿佛要滴血。
猝不及防的被推开,赵辰飞感觉到怀里突然一空,心里有些失落。
半晌,谢思甜指着瘫在地上的田留根,心里有些害怕,“那个,赵辰飞,这个人不会死了吧?”
如果这人死了,会不会连累赵辰飞?
“不会,我有分寸。”赵辰飞扫了一眼昏死的田留根,目光又是一凛。
“垃圾,狗杂种。”谢思甜一张小脸骤然变色,眸子里燃烧着愤怒的火焰。她狠狠的踢了田留根几脚。要不是怕把人弄死了犯法,她真想将这个畜生大卸八块。
她现在后怕的很,如果没有赵辰飞,后果不堪设想。那一刹那,她是动了玉石俱焚的念头的,如果这个畜生得逞,她一定会和他同归于尽。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谢思甜渐渐恢复了理智,眼下,有一个重要的问题摆在了他们面前。
“你先回知青点,我去找王建平,让他跟我一起去县公安局自首。”
“我和你一起去,我要去作证,是他要强j我,你见义勇为救了我。”
“听话,你这样去了,舆论对你很不利。”
“我不怕,就是因为有那么多人为了所谓的面子吃哑巴亏,才会纵容那些人有恃无恐的犯罪。该谴责的应该是罪犯,不是受害者。女孩们明明是受害者,为什么却要遭受指责?”
赵辰飞定定的看着谢思甜,目光越来越温柔。这一刻,他被深深的震撼了。这个女孩,远比他想象中的要坚强。
“你放心,我以后一定会保护好你的。”赵辰飞脱口而出。
说完,自己竟先红了脸,连呼吸都急促起来。
大约是没想到他会这么说,谢思甜先是楞了一下,接着又感激的说:“赵辰飞,谢谢你。”
“你这么傻,这么笨,我要是不护着你,你还不得被人欺负死。”赵辰飞一张俊脸掠过一丝赧然,见女孩没有多想,他暗暗松口气的同时,又有些失望。
“你才笨,你才傻。”
“好,我笨,我傻。”赵辰飞或许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嘴角的弧度已经颠覆了他以往的形象,那个骄傲淡漠的赵辰飞,形象轰然倒塌。
***
赵辰飞和谢思甜被带走的时候,整个田楼大队一片哗然。
田楼大队在书记田德全和民兵队长王建平的管理下,一直是整个红旗公社的先进,没想到竟出了强j女知青未遂的事件。
始作俑者田留根被送到了县医院,经过医生救治,虽然已经脱离了危险,但命根子是彻底的毁了。
田德全从公社回来,一回家就将家里的大门锁上了,脸色铁青。
“秀秀,你说实话,这件事和你有没有关系?”田德全声色俱厉的指着田秀秀问,眼里是满满的失望和痛心。
这个孩子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如果她以前闹退婚编排别人,还勉强算得上是无知任性的话,那她现在的行为就是在伤天害理了。
一个十八、九岁的大姑娘,要是被田留根这种渣滓毁了清白,那可真是生不如死了。
疯牛的事他还能自欺欺人的说是巧合,可这件事,打死他都不信这里面没有蹊跷。这个田留根虽然没少祸害女人,可他祸害的都是一些死了男人的寡妇。强j女知青的事,给他个胆子也不敢。
“我在爹眼里就这么坏吗?我也是个姑娘,当然知道这样的事对一个姑娘有多严重,我怎么可能干出这样的事情。是,我是讨厌谢思甜,也说了她的坏话,可我没有害她。”田秀秀委屈的直掉泪。
“你还不承认?”田德全抬手就要打过去。
钱翠芬一把抱住了田德全的手臂,央求道:“他爹,你别打了,秀秀都该说亲了,再打让她咋见人。”
“咋见人?”田德全痛心疾首的看着钱翠芬,“她这样恶毒的人就该一辈子不见人,免得出来害人。”
“我不信秀秀会干这事,你咋就不信自己的亲闺女。”钱翠芬哭诉道。
“我信不信不要紧,关键是公安局的人信才行。”田德全冷笑一声,“你们以为赵知青是好惹的吗?我就告诉你们吧,就是县长见了他爷爷都得毕恭毕敬。”
“那又怎么样,他再厉害还能冤枉人吗?”田秀秀振振有词,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我没有害谢思甜就是没有,走到哪我都不怕。”
看着女儿神色坦然,全然一副问心无愧的模样,田德全这一刻也不能确定了,“真的不是你?”
“当然是真的。”田秀秀迎上父亲质疑的目光,认真的点头,脸上带着一丝倔强。
田德全的怀疑又减弱了几分,但还是肃着脸道:“就算不是你,你也得收敛些了。还有,你别再缠着建胜了,既然没了缘分,就放手吧。”
“我不放手,爹,你不是一直支持我和建胜哥的吗,你帮帮我可好?”田秀秀眼睛一亮。她怎么就没想到呢,建胜哥一向敬重爹,如果爹出面劝说,建胜哥会不会能听进去?
“我是不会劝的,我可没脸说。当初是你要死要活的退婚,现在又要和人家和好,你当建胜这么好性子啊。”田德全瞪了女儿一眼,抬脚就走。
他现在一脑门子的事,既要安抚义愤填膺的知青们,还要赶去县城,先去医院看看田留根,再去公安局问问情况。出了这样的事,他这个大队书记脸上也无光。
待田德全出去,田秀秀的脸立刻垮了下来,哪还有刚才的镇定,她抱住了钱翠芬的手臂,哀求道:“娘,救我。”
***
公安局的接待室内,谢思甜正据理力争。
“赵辰飞是无辜的,他是见义勇为。”谢思甜朝对面一个四十几岁的女警察,极力的解释道。
赵辰飞已经被关进了看守所,她对里面的情况一无所知。
现在还没粉碎数字帮,公检法的运作还没有完全正常,请律师什么的就别想了。加上主席刚去世,全国上下一片悲痛,她真怕赵辰飞的事被耽误了。
“谢同志,你先别激动。”女警察和颜悦色的说道:“赵辰飞被送到看守所,只是走正常的法律程序。如果法院判定赵辰飞是见义勇为,法律一定会还他个公道。”
谢思甜的情绪缓和了一些,平静的问:“那我能见见他吗?”
“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我是他老乡,朋友。”
女警察歉意的摇了摇头,“很抱歉,只有直系亲属才能探视。”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谢思甜知道,她就是再磨也没有用。
谢思甜离开了公安局,漫无目的的走在街上。
看着有些破旧的街道,灰扑扑的行人,谢思甜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天空中不知什么时候飘起了小雨,冰冷的雨水和着咸涩的泪水,糊了她一脸,被雨水打湿的发丝贴在头皮和脸颊上,有些还在滴水,看起来有些狼狈。
直到头顶出现了一把伞,她才回过魂来。
“谢思甜,你没事吧?”青年秀气的脸上写满了担忧。
“郑志彬,你怎么来了?”谢思甜胡乱的抹了一把脸,讶异的问。
“我不放心你们,我刚刚去公安局打听了一下,知道你被放了。我想,你应该会到看守所来,就找过来了。”
谢思甜看了看前面的大铁门,这才发现,她竟不知不觉的来到了看守所。
“咱们回去吧,来了也看不到人。”谢思甜苦笑。
“你别担心,辰飞家里有人,没人敢冤枉他。”郑志彬温声安慰道。
郑志彬的话,就像是一缕清风,吹散了她眼前的迷雾,让她豁然开朗。
她应该相信赵辰飞的,赵辰飞说没事,就一定会没事。
谢思甜和郑志彬一起回了田楼大队,他们不知道,看守所内的赵辰飞,到底发生了什么。
赵辰飞坐在床铺上,一只手搭在膝盖上,一只手扶额,安静的想着什么。
也不知道那个傻丫头怎么样了,会不会害怕?
这种事对一个女孩子来说,是一辈子的阴影。以后,他一定会好好的疼她,护着她,早日抚平她心里的创伤。
一想到那天,女孩像个八爪鱼一样抱住他,窝在他怀里,赵辰飞的嘴角就忍不住的翘起。
这一笑,原本淡漠冷傲的脸庞变得瑰丽起来,笑容竟如夏花一样绚烂。落在别人的眼里,竟让人生出一些不该有的心思来。
“小兄弟,你今年多大了?叫什么名字?”一双关节粗大的手掌抚上了赵辰飞的脸。
第23章 无罪释放 下放的原因
赵辰飞一把打开了那只手, 原本柔和的眉眼陡然凌厉了起来,从齿缝里挤出两个字来:“找死!”
他攥起衣袖,用力的擦拭着被人触碰到的半边脸颊,搓得脸都红了, 似是硬要抹去那令他厌恶的痕迹。
对面高大壮实的男人先是楞了一下, 接着便发出一阵肆意的大笑, 一双眼睛油腻的在赵辰飞的身上打量着, 眼睛里写着原始的欲望。
“小兄弟,脾气不小啊。”说着,壮男竟挤开了赵辰飞身旁的中年男人,一屁股坐到了他的身旁。
赵辰飞嫌恶的侧了侧身子,“滚一边去, 别惹老子。”
“吆喝, 还老子?毛才长齐就自称老子。”壮男又往赵辰飞身旁凑了凑,嘴巴几乎要贴到了他的脸上,暧昧道:“小白脸,还挺暴躁的, 哥就喜欢你这样的,这脸比娘们还俊,就是不知道后面………”
“艹你妈,你找死。”赵辰飞瞬间戾气暴增,话音刚落, 就听“咔嚓”的一声脆响。
紧接着, 就是壮汉的惨叫声。
众人吓得四散躲开,尤其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更是吓得浑身发抖,抱着头躲在角落里。
“你知道老子是谁吗?像你这种小知青, 老子动动嘴就能让你脱层皮。你等着,等老子出去,弄不死你。”壮汉一只手托住另一只下垂的手腕,疼得直抽冷气,他这手怕是脱臼了。
“老子倒要看看你怎么弄死我。”赵辰飞一拳轰了过去,像是犹不解气,又是一脚飞踹。
可怜又高又壮的男人,就像一个沙包一样飞了出去,重重的落在了地上。
号子里的十几个人差点惊掉了下巴,十几双暗藏兴奋的眼睛齐刷刷的看着赵辰飞,仿佛是在看一个天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