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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沿途我还要代表二皇子见几个中立派的官员,这条船上和我要见的人身边都有摄政王的耳目,如果我提前跑了,那替身或许被人察觉。总之,到了襄州城内,我也还要见了府台大人,才能脱身。”江咏歌耐心解释了一句。
  符若初觉得江咏歌的确是想不出太好的法子,又肯定怀疑她是否真的与圣上一心,才如此煞费苦心。这或许也是圣上对她的考验,如果她处理妥当,协助江咏歌完成了任务,同时还在摄政王那边也没出纰漏,这才是圣上更为放心的合作对象。
  至于这件事情,怎么能瞒得住摄政王,她肯定要仔细设计一下。又或者,根本不瞒着,让摄政王察觉到异常,自己看着办?
  那样肯定不行,否则让摄政王觉得有她没她都一样,她哪里还有活着的价值?但是只做个眼线传声筒,摄政王肯定不缺这样的人。她最好是能搞清楚江咏歌要找什么人,耐心等着江咏歌将人找到。以江咏歌的手段,一旦动手,肯定是让摄政王无法阻止的。
  这事只有进一步恶化,失去了控制,她才好从双方渔利。
  江咏歌离开之后,听着他走远了,符若初才问孟如川:“如川,江咏歌要找的人,你知道是谁么?”
  孟如川摇摇头,私下里却用传音入密说道:“虽然不能肯定,但是我有几个猜测。那个被摄政王藏在襄州老巢里的人,未必是摄政王的铁杆,或许是什么摇摆不定的关键人物,也可能是知道什么秘密的囚徒。”
  “顺着这个思路再往下分析,摄政王已经三年没有回过襄州城,这人并不是摄政王需要时刻见到的,也可能是像你一样,软硬不吃油盐不进?又或者这人与摄政王的关系更微妙,甚至可能是什么知名人士,轻易动不得,只能是雪藏,不叫别人找到了,再徐徐图之。”符若初忽然想到了一个人。
  在上一世,二皇子“亡故”之后,襄州城内最知名的“浩然书院”藏书楼失火,烧毁了大量孤本。摄政王震怒,派了不少人回襄州调查究竟是什么情况。
  这里面会不会藏着相关的线索呢?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氪金养的魔尊失踪了》已经开始连载,那边是放飞自我沙雕文,存稿日更,大家想放松心情的移步看看。
  第41章 软玉生香
  江咏歌倒像是疏狂的性格, 自从那一日在临江渡的时候对公子初提前说了计划,往后几日都没再过问。仿佛是十分信任公子初一定能想出办法,到了襄州城内, 合理的盘桓十几日。
  船行到了襄州城的那天,天气很好,艳阳高照,码头上熙熙攘攘,除了客船接二连三的靠岸落客上客, 还有无数货船在货运的码头那边装船或卸货。在这边上了岸, 往南去,河道渐窄,大船过不去, 如果有货物不方便陆地运输,那就只能倒腾到小船上,再往南行一段水路,不过也终究还是要上岸,靠着车马陆行运输。
  礼部这边采买物资的船是大船,为了买特产和搜罗美女, 客货兼用。在这边码头停下来,找个船坞歇着, 等着从南边走一遭办差回来,各种物资也陆续送到这个码头,经过仔细查验,再集中装到大船上运回杭城。
  当然这期间若有其他紧急调派, 这艘大船等人的时候也可能先往返杭城与襄州城的水路,兼办别的差事。不过官家办事讲究专事专办,尤其是为圣上办差, 谁敢随意调派这艘大船?除非摄政王。
  上岸,从码头进城,一路都可以坐车。道路宽阔足够三辆马车并行,从码头开始铺的就是青石板路,哪怕下雨泥泞,也不会影响车行人行。
  这种大城市的风貌,就像是又一座杭城。
  进了城里,第一站肯定是要去官府大衙门口里。州府台早就派人在码头上迎候。府台本人的官职比礼部这位官员等级高,但因着同行还有江咏歌这种新帝的心腹在,府台也不敢明显怠慢,只是等在了城门口。
  双方相见,热情寒暄,搞得像是相识已久一样,其实这位府台三年才回杭城述职一次,根本谁也不认识。至于队伍中的北燕质子,大家都心照不宣的只随便见礼,多的一个字也不说。
  符若初备受冷落,心态却很平和。毕竟她年纪小,又是在南昭为质,南昭的官员上赶着巴结她的脑子一定有问题。
  在州府的衙门里,吃了一顿接风宴,礼部的官员便开始忙活着正经差事。而江咏歌与符若初在衙门隶属的招待之所安顿下来。
  江咏歌几番暗示,让公子初赶紧的搞点事,他要找机会脱身了。
  符若初成竹在胸踏踏实实睡了一个午觉,当日傍晚,带着孟如川等人一起出门了。
  江咏歌追上前问道:“你们是去哪里?”
  符若初笑道:“听说襄州城内最知名的声色场所,便是城东的软玉楼,我这是要去见见世面。江兄是否同行?”
  江咏歌心说,谁与北燕质子是兄弟?他的奶兄弟是二皇子。不过看着公子初一脸热情期盼的样子,他还是缓和了一下心情,好奇道:“公子初,你带够银子了么?软玉楼的价码比寻常青楼贵一倍,襄州城及周边有头有脸的人物才去的起。”
  符若初诧异道:“咱们是为了给圣上办差,搜罗美女,难道去青楼还要自己带钱么?不应该有办差的经费,走公款花销?”
  江咏歌急忙解释道:“此言差矣。采买物资是有公款银子走账的,但是搜罗美女,必须是良家出身。逛青楼,还花公款,这有点说不过去啊。”
  符若初扯歪理道:“江兄,不见识一下天姿国色,怎么能对比得出小家碧玉是否有潜力呢?咱们这也不是为了自己。”
  公子初费了这些口舌,还不是为了花别人银子看美女?江咏歌被软磨硬泡一顿歪理洗脑,实在受不住,吐口道:“那好,今天哥哥我请你见识见识。不过咱们事先说好了,你若真看上了谁,让陪着留宿,你自己付钱。其余的,酒水包房,点个曲子,这都算我头上。”
  符若初得寸进尺道:“江兄,你也知道我们北燕穷啊,我在南昭为质,好歹是客人。你们也该尽一下地主之谊。”
  江咏歌翻了一个白眼:“这里可是摄政王的地盘,你怎么不问他要钱?”
  “你们江家是天子心腹,二皇子也富的流油。我平素就是蹭吃蹭喝惯了,出门不靠江兄,靠谁?”
  把抠门舍不得自己花钱说的这么理直气壮,也没谁了。江咏歌说:“也罢,先去看看再说。”
  “这就对了,万一时机合适,我搞点事情,也是为了江兄。这顿花酒,便是辛苦费吧。”符若初得了便宜还卖乖,面上笑得殷勤,心内却盘算,当初江咏歌以内力伤了孟如川,这笔账要慢慢算,所以花起江咏歌的银子来,她才不会手软。
  软玉楼的排场相当大,是整条花街上最显眼的建筑,分为三进的院落。
  第一进是招待客人的,第二进第三进分别住着姑娘们和经营青楼的老板、一众奴仆。这些仆人又分为两类,一类是伺候服侍人的,还有一类是看家护院,若是有敢滋事的,这些护院可不是吃素的。
  软玉楼能在襄州城内久负盛名,肯定是有背景。说不定靠山就是摄政王,或者城内的某位达官显贵,是以轻易没人在这里闹事,一直日进斗金太平的很。楼内的姑娘们荟萃大江南北的绝色美人,万种风情,南来北往的客商,有好多人并非本地的,也都慕名而来一掷千金,将来回乡也是谈资和炫耀的事了。
  符若初大摇大摆进了软玉楼第一进院子,那派头搞得像是轻车熟路一样,江咏歌赶紧快走两步跟上,唯恐公子初不知道规矩花了冤枉银子。
  在软玉楼内,不同的房间代表着不同的价格和消费模式,万一符若初挑了最贵的,江咏歌会觉得自己亏大了!
  “符老弟,这边走,这边场子大,人多热闹,好多姑娘。”江咏歌引着公子初去了大堂。
  那里一桌一桌坐满了客人,每一桌都有不少于两个姑娘陪客。居中还有高台,吹拉弹唱跳舞的全都有,表演不断。坐在大堂内这些散座里的客人不用额外给钱,就能欣赏这些表演,如果觉得哪个姑娘演的好,就召唤伙计打赏便是。
  符若初故作嫌弃道:“江兄,你当我真什么也不懂么?上等的姑娘,轻易都不会在大堂里待客,都各有各的场子。我听说软玉楼内排的上名号的那几位,什么飘香、飘雪的,我们来这么早或许能碰巧约上,一亲芳泽,何必在大堂里被这些庸脂俗粉耽误时间?”
  说完这些,符若初招手叫来老鸨,问她当红的几个姑娘,谁今日有空。
  那老鸨一看江咏歌和符若初这通身的富贵气派,这出尘的好相貌,正宗的杭城官话,哪敢怠慢了,就算姑娘没空也一定要挤出空闲。这种有钱又年轻英俊的客人,好多姑娘都愿意接待。
  飘雪、飘香的确是正在陪客人不太方便,不过桃红、绿柳两个正空闲。不一会儿,这两个姑娘一穿红衣,一穿绿衣,热情迎了出来。
  符若初仿佛一眼就看中了穿红衣的桃红,抓了她的手,便要跟她去单独的包房。江咏歌盘算了一下这两个当红姑娘的身价,觉得还是能省则省,不看绿柳,打算与公子初一起走。
  结果符若初阻拦道:“江公子,绿柳姑娘不好么?你怎么非要与我抢桃红?”
  老鸨和绿柳也觉得,这种贵公子一下子来了两位,肯定是一人一个姑娘陪着才行。一顿殷勤,直接将江咏歌拉走到了绿柳的房内。
  符若初还用传音入密安抚他:“江兄,我一会儿可是要搞事的,你又不想牵扯进来,还是单独玩,好好享受一把。”
  江咏歌这才咬牙捂着自己即将瘪下去的钱袋子,带着几分不情愿的跟着绿柳走了。
  今日逛青楼,符若初只带了孟如川和几个护卫。闵七被她安排调查浩然书院去了。孟如川是侍从装扮,易容成普通容貌,跟着进了房间。护卫们则留在门口把手,另外还有影卫在附近藏身暗中防备。
  进了桃红的房间,符若初以传音入密问孟如川:“是她么?”
  孟如川答道:“就是她。”
  “直接说正题么?”符若初又问,然后抬头,看着正准备弹琵琶的桃红,隐约觉得这房间内的香气真的很特别。好在她和孟如川来之前都服下了迷魂香的解药。
  “公子随意吧。桃红是个生意人,什么都能谈,只赚钱卖消息不害人性命。”孟如川叮嘱了一句。
  符若初于是笑了,将孟如川为她斟好的一杯茶,倒进了香炉里。
  桃红惊讶道:“公子,您莫非不喜欢这香气?”
  “迷了魂脑子笨,谁知道就说漏了什么秘密,让姑娘白捡了便宜。听说你这里买卖消息,我也是正经来问事情的,那些虚的就先免了吧。”
  桃红的眼神一变,周身的妩媚之气却更盛了,桃花眼目光灼灼盯着符若初双目,以一种古怪的音调说道:“公子,别这样。既然来了就是客人,我这间屋子进门的银子可不低。来这里还谈什么正事,找我们都是为了逍遥快活及时行乐。”
  桃红这是摄魂媚术,语言声音配合着姿态动作,一般男人都招架不了。这与武功深浅无关,纯粹是风尘手段,也确实让人防不胜防。再者,桃红通身都没有杀气,无非是惑人心智,趁机套问一些隐秘而已,这是她搞来隐秘消息的一种方法。
  可惜符若初根本不是男子,又修炼了上乘内功,定力惊人,根本不为所动。她抬手点了桃红的穴道,将她摆好在桌子对面的椅子上,让她只能说话,身体其他部分都不能再动作。
  “桃红姑娘,既然我是客人,就按照我的方式来。我喜欢先谈正事,再做不正经的事。”
  桃红垂泪欲滴:“公子,您怎么这样无情?哎,算了。您想知道什么消息,问了,我告诉您价码,倘若您觉得合适,当场成交。”
  “若我问了你并不知道的事情呢?”符若初好奇道,“你真的通晓这襄州城内所有的隐秘么?”
  桃红谦虚道:“奴家才多大,也就是知道近些年的一些江湖事。牵扯到达官显贵的阴私勾当,或者门派隐秘,奴家从旁人那里听一耳朵,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无非是图个新鲜再转告旁人,赚点零花钱。”
  “婉婷说,你这里卖的有关襄王府的事,还挺靠谱的。”符若初直接点出了关键点,她说的襄王府,如今已经换了招牌,是襄州城内摄政王的府邸,虽然他常年没回来住,不过这地方肯定要给他留着。
  一般人肯定都会说襄州城内的摄政王府,如果提襄王的时候没有半分恭敬,还说出婉婷这个名字,那多半是与摄政王不对付,来寻仇的了。
  桃红这时收起了妩媚模样,低声正色道:“公子想问什么,直说吧。当年襄王害我家破人亡沦落风尘,他府里的事你们但凡想听,只要我知道的自然会如实告知。价格也给您最优惠的,如何?”
  第42章 王府隐秘
  襄州城内的摄政王府, 也就是原来的襄王府,并不只是表面上看着那么风光,那么奢豪。其地下也散布着数条密道和密室, 用来藏匿见不得光的东西与人,也为了遇到危难时,主人的家眷们可以及时从王府逃离。
  “据我所知,襄王府内有地下密室,训练影卫, 还能秘密囚禁活人。”孟如川站在符若初身后, 轻声说道,“桃红,你可知有什么门路能从外边进入到囚禁活人的地方?你可知道那里关着什么重要人物?”
  桃红一愣, 皱眉凝神道:“你是谁?我以前听过你的声音,你来我这里买过消息?”
  “没错,婉婷已死,她的人以后都归我辖制。我的这个消息,也值点银子吧。”孟如川克制住语气之中的情绪,只关注重点, 继续问,“我问你的事, 你是否知道?”
  “关于婉婷,你的消息很新,不过目前没人打听,是否值钱就不知道了。”桃红秉承着生意人的态度算是收下了这条消息。她其实不在乎孟如川是否上一次见到的样子。婉婷做的是刺探情报行凶杀人的买卖, 这类人出门在外改易容貌实属平常,对方已经与她做过交易,算是回头客, 也有了互信的基础。况且,他问的,她的确知道。
  “我知道你问的事,我也猜到了你们想干什么。半年前也有人打听过类似的消息。”桃红眨了眨眼睛,笑道,“你们看起来不太像是同伙?”
  符若初已经从桃红的回答中猜到了一些线索。如果她和江咏歌要找的人是同一个,那么很可能半年前江咏歌就已经派人来打听过了。半年的时间,能准备的估计已经都准备好了。接下来是进一步缩小范围,确认江咏歌与她想的是一回事。
  所以符若初带着试探的意思问道:“我们与半年前杭城来的人,是一路的。今日被绿柳拉走的那位与我一起的公子,是江咏歌江,他是什么身份你应该知道吧?”
  桃红笑得更真诚了一些,又疑惑道:“既然你们是一路人,为何你又来问我?”
  符若初解释道:“江咏歌不让我参与他们的事,只让我想个法子滞留在此地,为他们行事作掩护。我担心他的安危,总要多了解一些情况,才好配合。”
  “这位小公子挺有意思的,让我猜一下,你就是北燕质子公子初吧?”桃红笑着说,“你什么时候与江咏歌混成了一路呢?”
  符若初不敢班门弄斧,透露太多的消息出来,只能是说些无关痛痒的理由:“我与江咏歌都爱美人,在杭城就经常一起宴饮关系还不错。他此番正经的差事是为了给圣上和二皇子采买特产搜罗美人充斥后宫。我也正好能领略一下南昭大国的风物。这有什么奇怪的?”
  “别装了,公子初,我刚才说与摄政王有仇,你没有太大反应与戒备,可见你与摄政王也不是一条心。而帮着江咏歌他们,你是为谁做事,我也就清楚了。”桃红话锋一转,“难道你不怕我是摄政王的眼线,转手就把你卖掉么?”
  符若初摆出了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摄政王本来多疑,他亲生儿子都未必能与他一样的想法,不用别人提醒,他也知道我这个北燕质子不可能与他完全一心。眼下,他指着我办别的事,暂时还不会要我性命。我不管你立场是站在哪一方,我要的消息你有,你肯卖给我就行。”
  桃红点点头,收起了刚才锋利的气势,换回了欢场女子的那种柔美之姿:“公子是坦荡之人,桃红觉得很是喜欢。刚才若是说了哪些不当的话,还请公子海涵。”
  “那你卖我消息,多打点折扣,或是附赠点别的,就好。”符若初才不会放着便宜不占,她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在南昭为质,花钱如流水,总要有所收获才行。
  桃红也不甘示弱:“以公子的相貌,若是今晚留下与奴家一度春宵,什么都好说。”
  “今天我是没打算走啊,州府那边的住处哪有你这里舒服?”符若初嘴上敷衍,心中盘算,以桃红的身价,过夜留宿肯定又是一大笔银子,江咏歌该出点血了,“不如这样,我包你十几日,你带我游山玩水,将这襄州城内外左近的名胜都看个遍?”
  桃红眼睛一亮:“那当然好了,公子若是决定了,要快去与妈妈说一声,不是我自夸,好多客人都惦记着我,晚了怕是我就会去陪别人了。”
  “先讲正事。”
  桃红这才想起来,自己还被点了穴道呢,柔弱哀求道:“公子,您先放开奴家可好?奴家一面弹琴一面与您说。”
  符若初抬手解开了桃红的穴道。
  桃红果然乖乖拿了一把古琴,放在了琴台之上,一面奏乐,一面用很低的声音讲述着重要的消息。
  在房间之外只闻悠扬欢快的曲乐之声,桃红的低语只有坐在左近的符若初与孟如川才能听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