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说你,有经历过绝望吗?”乱步不等他回答便自顾自地说道,“到了那种时候,唯一一个机会是受到污染的圣杯,你会选择破坏它吗?那可是溺水者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哦。”
中岛敦一僵。
他不明白乱步先生的话吗?
不,他再了解不过了,因此也没办法用理所当然的想法去劝阻saber。
对于中岛敦来说,最绝望的时候是什么时候呢?
在孤儿院里被院长长期虐待,饿着肚子蹲在笼子里的时候,那都不算是最绝望的时候。
他逃了出来,饿着肚子徘徊在野外,被太宰先生捡了回去,加入了黑手党。
事情好像往好的方面发展了。
虽然他总是会因为胆怯而逃避战斗,但太宰先生都没有过多苛责他。对比起太宰先生对待芥川严厉的态度,中岛敦觉得太宰先生对他已经很不错了,甚至称得上是长辈式的宽容。这也导致了芥川对懦弱的他很看不上眼,完全不明白为什么太宰先生会选择他。
即便生活无忧,他还是无法平息心中的躁动。
那个孩子在哭。
站在黑暗中抽抽嗒嗒哭泣着的、幼小的自己,无论怎么请求也没人会来帮忙。
只有毁灭那个孤儿院,才能够平息心中的躁动。
他确信这一点,所以违背了太宰先生的命令,带领游击队摧毁了整个孤儿院,亲手杀死了带给自己阴影的孤儿院院长。
从愤怒和恐惧中脱离,平静下来后,仿佛获得了解脱的他搜查了院长室。
然后才发现——
院长锁在箱子里、发出滴答声的东西并不是要和他同归于尽的炸弹,而是在他生日这一天,打算作为毕业礼物赠予他的,证明孩子已经独立、能够守护住其他人的手表。
看到手表的一瞬间,中岛敦意识到了事情好像并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样。
院长一直在帮助自己,他看来的“虐待”,实际上只是别人在强制控制自己暴走的异能力罢了。而且院长还帮他掩盖了异能力造成周边破坏、甚至于杀了一名异能力调查员的事实。
而太宰先生对他说“不要去孤儿院”的命令也是十分正确的,他因为一时冲动而犯下了能令自己愧疚一生的罪责,就在他生日的这天。
如果有一个许愿的机会放在他面前,哪怕是被污染的圣杯,恐怕他自己也会付出一切,选择改变自己曾犯下的错误吧?
仔细想想,saber想要回到过去,改变过去,自己和她也没有不同,如果圣杯可以许愿的话……不,这种突如其来的欲念是怎么回事?
中岛敦沉默下来。
乱步才不管他心里在想什么。
他很少会去关心别人的看法,旁人的意见啊、态度之类的,对自我主义的人来说都是无所谓的。
“圣杯啊,其实想想也是。”黑发干部嘴角噙着一抹捉摸不透的笑容,似是有些残酷地说道,“就算被污染了也是很有用的道具。只要想办法让道具达成自己的目的即可,如果达不到预期的目标,只能说是使用者无能罢了……”
他突然命令道:“芥川,带我上去看看。”
“是。”芥川应了一声。
罗生门收敛了锋锐,化作柔韧的布条环上了乱步的腰,随后往上一提,芥川很快就把乱步送了上去。
站在岩石边缘,乱步更为直观地看到了圣杯盛放着的魔力,被污染的部分是凝聚成实体的、黑红色的淤泥状流质物。
乱步就这么从上往下地凝视着圣杯,不详的紫红色光泽给他笼上了一层光晕。
接着——
他往前踏了一步。
整个人就这么跌了下去。
第66章文野主世界*1